有没有人万众瞩目抽到秦时明月盖聂vs卫庄

万众瞩目的秦时明月来啦!——温世仁6
秦时明月5&&&(本版本为粉丝根据实体书内容手打上来,仅供试阅。若有错误,请及时到百度贴吧-秦时明月原著吧反馈。)来源:@zhuifeng71 、@晨之风影 、@LUIsk_z 、@litterloach 、@格林希尔特 、@0发粪涂墙0 、@该用户沉默中 等鸣谢:@须臾之晨曦
整理:@V_Chees(阿淇)、@
《秦时明月之夜尽天明》 &&2007年12月台湾明日工作室出版【原著:温世仁】历史武侠小说《秦时明月》是已故台湾作家温世仁先生的遗著,取用历史人物,但故事为原创。以真实为本、架构一部秦代的武林风云,精彩的故事中交织着爱恨情仇、刀光剑影,小说情节跌宕,处处机锋。小说由温世仁生前初步定稿并投影出他提剑追梦的一生。深情重义的温世仁,在小说中挑动普遍性的公理,诉诸人性价值。(温世仁仅留下第一部初稿、第二部大部分初稿、全八部的初步构思。温世仁病逝后由相声瓦舍续写,明日工作室出版)。目前在中国大陆热播的动画《秦时明月》,便是受到温世仁初稿的启发而创作。(注:沈乐平执导动画《秦时明月》虽取材于温世仁原著小说,但内容有较大区别,请勿混淆。)
【小说简介】一把神秘宝刀的武林传说? 据闻,有一把举世无双的匈奴宝刀──冷月霜刀,已经重现江湖;一直以来,有一个神秘的传说在匈奴族中流传著:这把刀是活的。 一位让人闻之色变的神秘女子? 如今,此刀流落在「她」手上,她肌肤白皙似雪,包裹在一袭黑纱中,两眼看似无神,然而无论是谁和她的目光接触了,顿时有如寒风刺骨。此神秘女子出身神都九宫,她的下手之狠,用毒之残,正是江湖上人人闻之变色的下毒高手──「月神乌断」。 一把刀、一个神秘传说,一位让人闻之色变的女子,荒凉的北地因此而风云变色、一触即发&&
【目录】第一章 追亡逐北第二章 坐忘求道第三章 冷月霜刀第四章 远走北地第五章 龙城飞将第六章 暗潮汹涌第七章 夺命飞锤第八章 两虎相争第九章 夜尽天明
第一章 追亡逐北
自秦攻淮阴之后,盖聂率领着荆天明一行人离开那已被战火掠袭之地,端木蓉和毛毬师出同门,沿途闲谈神都山的种种倒也不觉得无聊;盖兰担心孩子们,尤其刘毕一路走来总是沉默居多,荆天明、项羽和高月三人知道他因为家人惨死心里难过,不时彼此故意说笑来帮刘毕提振精神。就这样一行人日复一日不断前进,不管行到何处,都能看见战争的残骸,沿途更见到其他的逃难百姓,人们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神情涣散,仿佛这样的前进将不会有尽头,也早已失去了方向。
荆天明幼时曾度过一段遭秦兵追杀亡命的日子,对于逃难并不陌生,且不说如今年纪较长,更有同伴共行,比较起从前,他对于现在这一切并不引以为苦。高月自小行乞为生,餐风露宿也颇为习惯。三人当中,最难忍受的便是项羽,他本出生贵族,走到哪儿都有家仆随同,然而眼见到处都是流离失所的百姓,项羽也从不喊苦,只是疲惫之中越走越感不耐。
这一日,众人行到累处,随意在路边树下瘫坐而落,稍事休息,大伙都疲倦得连表情也没有,唯独端木蓉坐在地上笑眯眯地直望盖聂,待见盖聂丝毫不予理会,只好开口问道:「不是该吃东西了吗?」
盖聂露出为难的神色,盖兰一旁答道:「端木姑娘,干粮只剩最后一点了,还不知得走多远才能到的了下一个村落,你先忍忍吧。」
端木蓉左看看右瞧瞧,见其他人都不吭声,推推荆天明问道:「天明,你不饿吗?」
荆天明看看盖聂,摇头回道:「我不饿。」
端木蓉啐了一声说道:「没胆子的家伙,你师父不让你饿,你便不饿,哪天你师父不让你尿急,我看你就憋死吧!」骂完又转头去看年纪最小的刘毕,话语转柔地问道:「刘毕,你不饿吗?」
刘毕摇摇头答道:「我不饿。」
打从离开淮阴之后,刘毕便完全丧失了食欲。端木蓉立刻发现自己问错人了,撇撇嘴,转头又问:「项羽,你不饿吗?」
「我不饿。」
「哼。」端木蓉看向高月,「高月,你不饿吗?」
「饿。」高月点头答道。
端木蓉如遇知音,欣喜地一拍手,正要开口说话,高月又继续说道:「饿虽饿,好歹总算活着。刚才兰姑姑都说了,能吃的东西只剩下最后一点点,吃光就没有啦,没有就会饿死呀,这样不大好,所以现在不能吃,既然现在没东西吃,那我就不饿。」
高月向来伶牙俐齿,端木蓉被这么一抢白,顿时无话可说,呆了一下才终于呸一声骂道:「早知道当初就让你被毒死算了!活着不吃东西还有什么乐趣?你们大家都不吃东西,都做神仙去吧!」骂完了想想还是不甘心,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拿毛毬开刀,推推他说道:「师姐有事师弟服其劳,毛毬,你师姐快饿死啦,去把东西拿出来给我吃。」
毛毬这一路下来,早就习惯端木蓉的毛病,睁大眼睛回道:「生就是死,死就是生,不饿即是饿,饿便是不饿,有东西吃就是没有东西吃,没有东西吃也就是有东西吃。师姐,你弄错了吧?你其实不饿,咱们也没东西吃。」
「看来师傅把你的脑袋给教坏了。」端木蓉眼看实在没辙,不禁深深叹了口气:「唉~」
没想到高月也在旁边跟着大叹一口气:「唉~」
「你唉什么唉?」端木蓉凤眼一瞪说道:「你的肚子又不饿。」
「我心里头难过。」高月说道:「从前老捡些人家不要的破烂衣衫穿,虽然穿久了倒也挺舒服的,但是瞧见别人都穿得漂漂亮亮,心里头多少还是觉得羡慕,不过那些都没关系,反正我本来就是小乞丐,小乞丐就该穿得像个小乞丐;前些日子人倒霉,生了场大病,嘿,居然因祸得福,碰到个好心姑姑;这姑姑人漂亮,穿得漂亮,本事更漂亮,她非但把我的病给治好了,还把自己的漂亮衣服改小了分给我穿,从那时候开始,我就不再是个小乞丐啦。谁知道&&谁知道&&唉~」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端木蓉明知高月接下来准没好话,还是忍不住好奇催促:「谁知道什么?」
高月慢条斯理,假意难过地回答:「谁知道,这漂亮姑姑虽然穿得漂漂亮亮,其实比我还像乞丐。唉~」高月叹了口气还要再往下说却忽然被端木蓉给拍了一记,只见她一张嘴巴明明还张着,却硬是没法继续动了,高月眨眨眼皮,两颗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来转去,话虽不能说,却显得既是开心又是得意。
荆天明一旁看了好笑,伸手替高月解开穴道,对端木蓉劝道:「蓉姑姑,你忍耐点吧?只要咱们一到下个村落,我一定立刻帮您找吃的。」
端木蓉眼看实在没有办法,只好闭上嘴巴,实在憋不住了,愁眉苦脸地又「唉~」了一声,再「唉~」了一声,众人一片安静,就听她一个人拼命唉声叹气,弄到最后盖聂终于受不了了,总算翻出最后一点干粮。
眼看包子剩下九个,人有八个,盖聂便一人分了一个,唯独让端木蓉拿两个包子吃。端木蓉感激涕零的捧着包子,珍惜地一小口一小口咬着,露出无比幸福的表情,这下子,众人的耳根子才真正清净了下来。
盖兰不禁抿嘴偷笑,心想:「爹就是对端木姑娘没辙,偏偏最后能治得住这位姑娘的,没有别人,就是爹。」
荆天明趁端木蓉吃得正开心,偷偷掰了一半的包子塞给高月,高月塞回去,又掰了自己一半的包子塞给荆天明,两人就这么一面留神着别让端木蓉发现,一面默默地把那包子你来我往地塞过来又塞过去。项羽在旁看见了,索性背着端木蓉偷偷爬过来,伸手把两人各自的半个包子都给一把抓过来,再掰了自己的半个包子,全都偷偷塞去给刘毕。刘毕莫名其妙地睁大了眼睛,其他三人连忙示意他别声张,接着又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三人摆手催促刘毕快吃,还一起并肩坐着挡在刘毕前面,好叫他多吃包子别让端木蓉给发现。
端木蓉一面咬着自己的包子,一面暗骂:「臭小鬼,凡是跟吃有关的事情,能逃得过我端木蓉的眼睛吗?哼,这次就暂且放你们一马。」
四个年轻人当中就属刘毕年纪最小,荆天明三人当然不是因为觉得刘毕饭量最大,这才分包子给他,不过是因为不知该怎么安慰刘毕的心情,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刘毕坐在三人背后,看他们彼此挤眉弄眼的德行,捧着两个半包子,一面掉泪一面吃,一面吃却又一面笑了。
填饱肚子以后,一行人继续赶路,入夜不久,终于发现前有村落,正觉得开心,走进去却赫然发现这村落内屋舍颓废圮,,已然荒废,众人四处查探一番,眼看街上院内皆只有些许落叶,显然村子里的人尚未离去太久。
盖聂捡了间落拓矮房走进去,四下张望一番,暗忖道:「此房间舍门户狭窄,方便御敌,屋子后头又有一条隐蔽小径,若有任何风吹草动,众人也有个逃处。」心下计量已定,唤来众人说道:「秦军攻楚的消息传到这儿来,村民都逃命去了,既然如此,大伙儿今晚就在这儿歇脚吧。」
盖兰听了便立刻动手,将屋内四下简单打扫了一番,准备让众人下榻,端木蓉站在一旁看了半天,露出不解的神情问道:「怎么?这就要睡啦?不吃点东西吗?」
盖聂惊讶回道:「端木姑娘又饿了吗?晚餐不是才在路上吃过了?」
端木蓉一听睁大双眼,显然比盖聂还要惊讶:「什么?你说那两个凉掉的包子呀?那不是点心吗?」
「端木姑娘,」盖聂像是再解释又像是在提醒般地回道:「这里每个人都只吃了一颗包子,就你一人吃了两颗。」
「我知道、我知道,」端木蓉的一双丹凤眼,瞬间变得非常温柔,她抱着最后一丝期望问盖聂:「我只是以为,到了村子里,你会下厨做宵夜。」
一旁众人眼见这两人的对话分明荒唐,但问的人无比认真,答的人也一板一眼,不禁皆各自暗暗好笑。
盖聂眼见端木蓉还张大了一双巧目,睁睁地望着自己,盼望着自己做宵夜给她吃,只得耐着性子回道:「没有宵夜,端木姑娘还是赶紧睡下吧,明日一早还得赶路。」
端木蓉听了绝望地叹口气,四下张望,无奈说道:「这怎么睡?七八个人挤在这么小的破房子里头,晚上睡觉连脚都伸不直。」
殊不知端木蓉天性孤僻,一向独来独往惯了,如今时势所逼,不得不和这么一大群人日夜相处,早已弄得她浑身别扭不耐,只是不好说出口。盖聂不知,还当这女子是娇生惯养,不识得人间疾苦,心中顿生反感,也就不愿多费口舌去解释这小屋方便御敌,又利逃逸,当下脸色难看地说道:「今非昔比,这小小破屋当然不能和您的琴韵别院相比,难为端木姑娘委屈些了。」
「干嘛委屈?既然这村子里头每间房子都没人住,你就不能挑间大一点的吗?」端木蓉对盖聂的难看脸色恍若不见,轻描淡写地说道:「你们睡吧,我要走了,明早起来,我自会和你们会合。」
盖聂听了更加不悦,两手一背不再拦阻,冷冷说道:「悉听尊便。万一碰上麻烦,请不吝高声呼救。」他这会儿终于是身心俱疲了,既然端木蓉不领情,干脆放了她去。
端木蓉点点头,临走前还转身对荆天明吩咐:「天明,要是你师父半夜肚子饿了,起来做宵夜,别忘了叫我一声,我一定会听见的。明儿个见。」说完便潇洒自若,头也不回地踏出门。
其他人收拾妥当,便在这矮房内各自找了角落,或坐或躺地下榻休憩,毛毬、项羽、刘毕和高月,几乎一闭上眼便沉沉睡去。
淡淡月光将屋内墨黑染上一层静静的蓝,荆天明斜倚墙角望着窗外,却是半晌无法入睡,料想盖聂定然也还醒着,开口轻声问道:「师父,我们今后何去何从?」
「我们去邯郸。」盖聂低声回答:「楚国这一失守,秦国的下一个目标就很明确了。我们必须在齐国惨遭毒手之前,将各路人马号召起来。」
荆天明没想到盖聂这一路上看似失魂落魄,原来心中早有打算。听到盖聂说要号召墨家子弟共同抗秦,他原本消失殆尽的力气,瞬间又恢复了不少,想了想,坐起身子低声说道:「师父,我去附近找找看有没有井,打点水来,再瞧瞧有没有村民留下的食物,也许明早出发前可以开伙,大家吃点东西比较有力气。」
盖聂虽觉不妥,却也觉得荆天明说得有理,自己又不能放下这许多人走开,当下沉吟一阵,点头说道:「那好吧,你小心点,也别走太远,一有事别逞强,赶紧大声招呼。」
「知道了。」荆天明应声而起,在角落找了个水桶,拎着青霜剑走出矮房,沿着村里的大路行进,不知不觉离他们落脚的小屋已有一段距离,又过一阵子,终于在两条岔道的交汇处找到水井。
他将水桶放下井里,忽觉身后有人,回头看去,手里的水桶立刻哗啦一声落到井里,荆天明口中大喝:「谁?!」
只见眼前一个蒙面人浑身劲装打扮,并不回应荆天明,一等荆天明发现自己,转身便跑。荆天明唯恐对方是秦国士兵,将要回去通风报信,不假思索地连忙跟着提剑追上。
蒙面人始终刻意维持在荆天明前方不远处,两人一前一后地在黑暗中奔了好些时刻,蒙面人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缓缓伸手扯去面罩,对荆天明沉声说道:「久违了,小兄弟。」
站在荆天明前面的,不是别人,竟然就是他的师叔&&卫庄。
多年的记忆瞬间乓噹打上眼前,那是韩申抱着年仅六岁的他,在卫庄的追击下亡命奔逃,韩申的惨死,荆天明至今历历在目,当年若非盖聂及时赶到,只怕荆天明也早已死在卫庄手下。
此刻,荆天明震惊之余,也同时大感疑惑。他明明亲眼所见,这位师叔当年在不敌盖聂之后,便已当场自尽身亡了。如今站在面前的,究竟是人是鬼?
无论如何,荆天明知道卫庄是秦王的手下,是专门来杀他的杀手。他如今已非当年的稚龄幼童,明知不敌,荆天明还是刷得拔出青霜剑。
卫庄微微一笑,站着不动,说道:「小兄弟果然胆识过人,既然你连剑都拔了,我也无需多费唇舌。」
话才说完,瞬间便是三四道剑光朝荆天明而去,正是百步飞剑的「草长莺飞」。剑光去得又快又狠,但每一剑都只是轻轻掠过荆天明身旁寸许。黑暗中剑光尚未消失,卫庄一晃已经逼到荆天明面前,不知为何,身形却瞬间停顿了一下。
荆天明来不及多想,抓住机会使出了百步飞剑第一式「一以贯之」,挺剑直刺,卫庄轻轻避过,翻转手腕,手中长剑飞快地在青霜剑的剑锋上点下掠,接着猛退一步,瞬间和荆天明拉开一丈之遥。
荆天明偷得空隙下盘微沉,使出「百步飞剑」第二式「一了百了」,然而剑招尚未使完,卫庄已陡然变招,转守为攻,一记「雨打梨花」使将出来,霎时剑光翻飞,将青霜剑团团围绕,荆天明但觉一股巨大震荡袭来,手腕瞬间一阵酸麻,紧接着,那股震荡仿佛海潮褪去一般的急速向后滚去,荆天明的身体不禁跟着往前倾斜,青霜剑脱手而出,锵噹一声脆响,宝剑落地,卫庄的剑尖也已经抵上了荆天明的脖子。
荆天明虽然惊恐万分,却也更加感到疑惑不解,他看出卫庄早有机会取他性命,不知为何却迟迟没有下手,反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你究竟想怎么样?」荆天明冷冷问道。
卫庄回道:「盖聂曾说,师父晚年将百步飞剑去繁化简,精炼成三式,我虽无缘习得,但盖聂三式尚未全部使完,便已经将我击败,我若想败他,这三式我就算练不成,至少也得看个端倪,晓得其中奥妙。」
听到这里荆天明恍然大悟,卫庄方才是在套他剑招。只听卫庄又继续说道:「可惜呀,盖聂收了个没慧根的徒弟,方才一试,你的飞剑三式有形无髓,百步飞剑在你手中沦为凡间寻常剑招,可惜可惜。」
荆天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但觉羞愧难当,心想一定是自己不得要领,才将这剑法越练越笨,眼看再这么下去有辱师门,忿忿地说:「你要杀便杀,不必多说!」
卫庄牵牵嘴角,点头说:「好。」长剑高举正要一剑斩落,忽听一声清脆娇叱:「剑下留人!」话才方落,便见一双铁筷子夹住了卫庄手中长剑,看得荆天明大吃一惊,他认得这双铁筷,来人正是端木蓉。
「蓉姑姑虽然医术高明,武艺却向来平平,没想到一出招,竟然能克制卫庄。」荆天明心下狐疑,却哪里知道,卫庄一听是端木蓉的声音便已瞬间停招,他当然更没看见,在这黑暗的夜色中,原本冷静俐落的卫庄,此刻却忽然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端木姑娘。」卫庄喃喃唤道,转头看去,只见端木蓉伫立在月光下,一袭青衣随风款款摆荡,正笑嘻嘻地收回铁筷子,转头对荆天明说道:「来愣在那边干什么?晒月亮啊?快过来。」接着又对卫庄说道:「卫大侠,这小子的死活本来是跟我没什么关系,但你要是在我面前杀了他,盖聂如果知道了,铁定怪我没有阻拦,他若是跟我翻脸,谁来做热腾腾的包子给我吃呢?」
卫庄没听出端木蓉是在说真话,反倒觉得她用了个不成理由的理由,只为了保住盖聂徒弟的性命,心中不禁一阵酸楚又一阵激昂,紧紧握着手中长剑,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喊着:「盖聂、盖聂,又是盖聂!」
眼看端木蓉右手很自然地护在荆天明身前,卫庄苦涩一笑,说道:「端木姑娘,我卫庄侍于秦王左右,在秦宫内地位不低,端木姑娘只要开口,要我捧来什么样的山珍海味,都是易如反掌之事。更何况,秦王要杀这小子,绝不是端木姑娘一人所能阻止。」
「你当真以为宫中的菜我端木蓉没吃过吗?」端木蓉撇撇嘴,「普天之下有什么好菜是我端木蓉没吃过的?唉~」说到这儿,端木蓉居然叹了口气,「宫中佳肴当然是美味无比啦,但你没吃过盖聂做的包子,如果再加上一碗热腾腾的酸辣汤,唉~」端木蓉又叹了口气,吞了口口水,露出无比陶醉的神色说道:「那真是太好吃,太好吃了。」
这话听在卫庄耳里,不觉端木蓉是真的在称赞盖聂厨艺,反倒像是端木蓉在说:「你不知道盖聂这个人,他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听得卫庄胸口一阵翻腾紧缩,端木蓉浑然不觉也就罢了,偏又越说越陶醉,竟开始朝着空气呢喃自语:「热腾腾的包子啊,香喷喷的酸辣汤呀,我已经好几天没吃到你们了,我真的好想你们哪。」
说着还摇摇头,叹口气,像是有多少寂寞委屈似的,那满脸深情款款的模样,看得卫庄一颗心直落谷底,他呆立半晌,终于默默收起长剑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停下,问道:「端木姑娘,何苦跟着盖聂东奔西走,过着流离失所的日子?」
「还不都是你们害的!」端木姑娘回过神来,板起脸抱怨道:「我本来在琴韵别院过得逍遥自在,如今都被你们一把鸟火给烧光了!」
「端木姑娘对卫某有救命之恩,只要你愿意到咸阳,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卫某都能替你安排。」
「别别别,我要是这么一去,那些脑满肠肥的达官贵人会不来找我医病吗?那我不烦死?」
卫庄早已料想端木蓉会有此回答,他看了荆天明一眼,又对端木蓉说道:「端木姑娘,秦王派出的杀手不止卫某一人,你若继续与盖聂同行,只怕尚有诸多风险,你&&你自己可要好好保重。只要端木姑娘改变心意,卫某随时等你。就此别过。」
说罢正要转身,端木蓉却忽然喊道:「卫庄,你要是发现宫里头有什么新的好菜,下次拿到我面前,让我尝尝。」
一提到吃,端木蓉原本口中的卫大侠很自然地就变成了卫庄。她这么一说,让卫庄原本彻底死心的念头,瞬间又燃起生机,他深吸口气,点头微笑,这才终于真的转身离去。
待卫庄走远之后,荆天明默默向前踏了几步,拾起方才落在地上的青霜剑。端木蓉看他这副模样,知道他心中受了不小震撼,当下也不多说,只是陪着荆天明走回矮房。
夜色中,除了他们的身影,只剩下一片寂然。
第二章 坐忘求道
走过了青葱树林,走过流水河边,走过炎寂的日子,更走过一个又一个荒凉小镇,众人经过风尘仆仆的长途跋涉,终于抵达他们的目的地&&邯郸。
当时的邯郸虽然已随赵国的陷落而併入秦国版图,却也聚集了一群人,尊奉墨家思想,体现其兼爱、非攻、尚同、尚贤、非命等精神。他们相信人之生而平等,需当互助互爱,反对侵略战争,彼此不分贵贱,选贤与能。
这群墨家子弟,人称墨者,自立成军,纪律严明,独立于任何国家势力之外,为天下太平而奔走,便成了秦王吞併天下的心腹大患。这是随着天下局势底定,临近齐国的邯郸已经成了墨家军的根据地,他们伺机而动,准备随时阻止齐国的沦陷。
盖聂前往邯郸,便是打算将荆天明等人安置在此,他自己却要随着墨家军前往齐国。临行前一晚,荆天明来敲盖聂房门。
「师父,弟子有问题想请教您。」
盖聂早已看出荆天明心事,开口便问:「是不是为了百步飞剑?」
荆天明微微露出诧异的表情,但见难以启齿的话题有了开端,也就毫不隐讳地说出自己真正的想法。
「一个月前,弟子差点命丧师叔剑下。那时候,师叔之所以没有立刻取我性命,是为了想看师父的飞剑三式。」
盖聂点点头,说道:「当年你师祖闵于天,以八招「百步飞剑」名扬天下,但晚年却去繁化简,重新精炼出这三式「一以贯之」、「一了百了」、「一无所有」。八招取于形,而三式取于意,「百步飞剑」从此形神俱在,你师祖晚年所创的剑法,你师叔没有学到,想必是遗憾在心。」
荆天明继续说道:「弟子学剑两年有余,本以为就算再不济事,也该能接下师叔一招,没想到那天的下场却是一败涂地,被师叔说,我配不上[百步飞剑]&&」
「天明,那种话你听听就好,用不着放心上。学剑两三年,连小成恐怕都谈不上,若你真能接他一招,他还配称你师叔吗?」
盖聂语重心长,话还没说完,荆天明却忽然扑通一跪,向盖聂聂求道:「师父这一走,弟子可能几年没人指点。事实上,弟子早就想说,我习练[一以贯之]和[一了百了]这么久了,深感它易学难精,那八招[百步飞剑],弟子也曾看师父在危机的时候使过,证明您未曾弃它于不用,不知师父能否在离去之前给我一些提点,比起弟子未能得心应手的后两式,相信前八招应能给我更多启发。」
「天明,政令与刑罚的目的,都是为了在乱世当中快速地建立秩序,你听过商鞅变法吗?」
盖聂没有正面回答荆天明的问题,却先岔开了话,荆天明虽不知师父用意,却还是恭敬答道:「那是秦孝公任用了商鞅,而商鞅为秦国建立起严正而有公信力的律法。」
盖聂点点头,继续说道:「我没有教给你的前八招,正代表着这样的精神,你师祖透过严谨的锻錬,快速融会一个剑客所需要知道的用剑之道。」
说到这里,盖聂话锋一转:「可是,最后他却教出了像你师叔这般误入歧途的人。天明,你该还记得,当年我和你师叔那一场对打,二人原本难分轩轾,最后我却用这飞剑三式败了他。这个结果总令我感叹不已。如果当初你师叔也学了这三式,他就不会乱了剑心,而去效命秦王。
剑心既乱,他用剑的境界就无法有所突破。这也是我为什么坚持只教你三式的用意所在。学前面八招易有小成,但更容易让人感到自满,治国之道也是一样。你想我们为什么要反抗秦国?它崛起得快,壮大得快,为师虽然有份心要阻止齐国沦陷,仍是以卵击石,依我看,只怕秦王终将会一统天下。
可是,天明,秦王只是以法治国,而不以德化民,这样的国家终究不会长治久安。同样的道理,习剑之路,万万不可贪求一时的进步而过于急躁了。」
荆天明低头默默不语,心想:「一套剑招若要练上十年八年才能用,而因为战乱失了性命的侠客又如此不计其数,只怕再过三年五年,别说天下的英雄豪杰都要凋零殆尽,就连他们的剑法武技都会失去传人。」这番话他不敢明讲出来,只能抬头说道:「师父,弟子不想要一直当师父的包袱,只愿尽快有力量守护身边的人。」
盖聂沉默一会儿,叹口气,拿起长剑掛上一条银链子,对荆天明说道:「随我来吧。」
盖聂领着荆天明来到后院,说道:「为师此行一去,恐怕凶多吉少,既然你如此坚持,为师这便将[百步飞剑]前八招传授与你,但愿将来有一天你能够领会,这八招其实都已在后三式当中。天明,为师此行一去,将来不知是否还能再见你一面,现下时间紧迫,你能记多少便记多少,好好看着吧。」
说着衣袖一荡,长剑高举,口里朗声念道:「[百步飞剑]第一招,[太仓一粟]!」左脚跟着擦出个半圆,下盘一沉,手里划出一圈剑光,瞬间往前直穿而出,紧接着身形翻转,口中大喝:「第二招,[星移斗转]!」
荆天明大气不敢喘,两眼不敢眨,紧紧盯着盖聂的每个动作,深怕会有任何遗漏,眼看盖聂一会儿剑走轻灵、一会儿气势如虹,不若三式「百步飞剑」使来简朴稳重,这八招却快捷繁复,变化多端,长剑一下子握在盖聂手中,瞬间又随着一条银链飞射而出,说有多好看就有多少看,荆天明目眩神驰,满腔是对盖聂的敬佩与崇拜。
但见盖聂身形扭转,行走如意,剑光在夜色中翻掀迭荡、剑气恍若风起云涌,口里继续将这一招一式喊了下去,「太仓一粟」、「星移斗转」、「雨打梨花」、「草长莺飞」、「落霞残照」、「众川奔海」、「尘飞影远」、「拂袖而归」。
盖聂将这八招「百步飞剑」全部使完之后,收起长剑,拆下银链子交给荆天明,说道:「这便留给你吧。剑术之道还很长远,你好自为之。」接着又从怀中掏出一捆竹简,「天明,接下来的日子,为师希望你能先把这里面的东西熟读参透,之后再继续练剑。」
荆天明接过竹简,打开来,赫然发现竹简的一开头,竟刻着「坐忘心法」四个大字。他略感讶异却也不觉陌生。年幼之时,荆天明就曾在秦宫里听伏念提及他这独门的内修之道。
「这是伏念先生留下的?」荆天明问道。
盖聂点头,「没错。显然你对它还有印象。」
荆天明望着那捆竹简,内心不禁充满困惑,里头所写的,完全不是令他陌生的字句,「&&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荆天明越看越傻眼,心里喊道:「这分明是老子的《道德经》,哪是什么武功秘笈?」
他一阵心灰,想道:「师父不希望我练习八招[百步飞剑],便硬是拿本书要我先看,这老子的《道德经》,岂是三两天能熟读参透的呢?」他却不知,这竹简里头所记载的,的确是老子的《道德经》,但却是伏念大师整理节录过了,所以的确是伏念大师的「坐忘心法」无疑。
盖聂拿出这套「坐忘心法」给荆天明,确然有其苦心,只是他天生拙于言辞,荆天明又不善表达,以至于师徒二人总是有些话好像该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加以盖聂个性古板,他总相信时间久了,做徒弟的自然会明白师父的用心,偏偏荆天明也有个牛脾气,他觉得师父不肯认真教他武功,求过一次之后也就不愿再多说什么了。
于是师徒二人各自满腹心事,但谁也没多说,这毕竟是盖聂临行之前的最后交代,作为徒弟的荆天明依旧恭恭敬敬地接下了这本「坐忘心法」,他心想:「师父越是要为难我,我便越得咬牙撑持,做给师傅看。师父定是料想我自个儿没法参透这老子的《道德经》,我便非要把它给看个滚瓜烂熟,真把它当本武功秘笈,当它是伏念先生的「坐忘心法」,从此每日打坐练功,非得想透里面所写的道理,倘若还有一字不懂,我便一天不练[百步飞剑]。」
当下打定主意,收起竹简,跪下来向盖聂磕了个头,多谢盖聂这些年来的教导,这才回到房间,赶紧将方才看过的八招「百步飞剑」在脑子里不断复习,唯恐有所遗忘。
翌日清晨,盖聂整好行囊,趁着众人尚未醒来便独自悄然离开,不料才走没多久,便见端木蓉也好整以暇地背着包袱,站在无人的大街上等待。盖聂诧异问道:「端木姑娘,你这么早,上哪儿去?」
端木蓉睁大眼睛,回道:「我还能上哪儿去?当然是你上哪儿去,我便跟着去。」
盖聂更加诧异,说道:「端木姑娘,我这可是要去打仗啊。」
「我知道呀。」
「端木姑娘,」盖聂不懂端木蓉怎么会如此搞不清楚状况,又道:「届时我自顾不暇,恐怕无力顾及你的安危。」
「谁要你照顾啦?我又不是不会武,你只要做饭给我吃就行了。」
「恐怕没时间做饭给端木姑娘吃。」
「一天不做饭,两天不做饭,难不成一个月下厨一次还真会坏了你什么大事?」
盖聂脸色为难地僵了一阵子,终于说道:「君子远庖厨。」
端木蓉想了一下,这才明白,噗嗤一笑说道:「那好吧。你偷偷做给我吃,别让其他人瞧见,我绝对不会说的,你放心。」
「端木姑娘,」盖聂叹口气,「此去凶多吉少,保不定能活上一个月呀。」
「是呀,你要是死了,我就再也吃不到了&&」端木蓉喃喃自语,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害怕神情,接着又对自己说,「吃到一顿算一顿吧。」抬起眼来,很坚定、很理所当然地望着盖聂说道:「事情很明白,我也不大乐意,但实在没办法,总之,你要是还一天活着,我便非得一天跟着你。」
盖聂呆望了端木蓉一会儿,完全没辄,只好叹口气,安慰自己地想:「也罢,无论如何,届时必有伤亡,或许带个神医去反倒是明智之举。」于是不再坚持,也不说好,沉着脸一语不发地迈开步伐继续往前,端木蓉微微一笑,拉紧了肩上的包袱,毫不犹豫地快步跟去。
待众人醒来时刻,这两人早已走得远远,前往齐国去加入墨家军的行列,共同抗秦。
盖兰本意随父而去,但盖聂实在不愿再让女儿随他过亡命生涯,盖兰也知道自己身负照看四名少年少女的重责,无奈只好留下,决定再来开间包子店,虽然手艺不及盖聂,总算也还能维持生计。
毛毬自告奋勇说要学做包子,帮着盖兰照顾包子店,余暇便手捧师傅所留下的一本《洛书》参研详读,还不忘常常练习他那不成火候的定身咒。
项羽的叔父项梁,由于自身忙于带兵出征,早已托人在邯郸打点一切,为项羽备好住处,更因得知项羽有心学习兵法,重金托付兵家学者严加督导。
项羽二话不说,便拉着荆天明、高月、刘毕三人共居一处,刘毕很快地便又开始上学堂习读圣书,高月念书念得有一搭没一搭,荆天明则是成天将自己关在房内,偶尔才见他出来舒活筋骨,有时忍不住拿起了青霜剑,竟然也就只是将一些基本步法和基础剑诀不断反覆,果真不去练那八招「百步飞剑」,连飞剑三式都不再出现。
如今这日子虽不比淮阴时无忧无虑,也总算是暂且安定了下来,只是远方战火的隐忧仍不时环绕,转眼之间,一季又一季地便过了。
在那遥远而广阔的北方大地,匈奴族的部落,正为了他们的将来而忧心忡忡。
秦国一统天下在即,长久以来居住在中原北方的匈奴部族也渐感威胁。打从战国时代,匈奴部族便开始在北方壮大,且不断寇扰燕、赵两国。在无数次的劫掠当中,食髓知味的匈奴族也逐渐觊觎富庶的中原。
秦王政的坐大,日渐危及他们的野心,甚至开始造成匈奴族的内部出现两种不同的声音。主战派,主张立刻推举强而有力的领袖人才,统一匈奴各部,合力杜绝秦国的进犯;主和派,则认为应该先和秦国缔结友好关系,划地为界,以时间换取空间。
大雪纷飞的夜里,一匹快马在营帐前停了下来,马背上的使者急急忙忙地跳下,连马都没栓,便掀开帘子跑进帐内。显然他的主人已经等候多时,此刻正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一见使者回来,赶忙迎上前去急切问道:「怎么样?秦王政有回覆了吗?」
「回大人,信在这里。」匈奴使者小心翼翼的自怀内掏出信函,交给他的主人&&呼都儿。呼都儿乃是匈奴部族当中,相当有名望的一位部族首领。他迫不及待地拿了信,坐回椅子上展信阅读,表情先是欣喜,但没过多久,便面有难色。
「大人,信上怎么说?」围坐在帐内的将领们纷纷探问。
呼都儿皱起眉头,说道:「秦王政答应要帮忙,但是有两个附带条件。首先,他要咱们将[冷月霜刀]送到咸阳,以表诚意。」
呼都儿此言一出,举座皆惊,立刻有人大声抗议:「大人,冷月霜刀是咱们族人的骄傲,也是咱们的技艺远远压过中原人的证明。中原地方绝对找不到一位刀匠,能做得出这样巧夺天工的杰作!」
这人话才刚说完,旁边就有人反驳,说道:「大人,不管冷月霜刀有多么价值连城,都不会比一个部族的命运重要。如今咱们若是要跟头曼为敌,能帮助咱们的只有秦国。能用一把刀换来秦王的承诺,已经是非常划算的条件了。」一时间帐内沸沸扬扬,两派声浪各持己见。呼都儿扬手示意,要众人冷静下来,继续说道:「秦王要求的第二个条件,就是要咱们对栾提头曼发兵。只要秦王拿到冷月霜刀,就会立刻下令边境的军队,帮助咱们夹攻头曼。」
众人一听哗然,就连主和派也面有愤色,「大人,秦王这样未免太没诚意!一旦咱们对头曼发兵,就等于是表态了!到了那一刻,便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所以,一定要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赢得了头曼,咱们才能开战!」
「就是啊!万一秦王政拿到冷月霜刀,却食言不出兵了呢?别说刀回不来,咱们的性命也统统不保!」
「大家先冷静下来!」呼都儿扬声压过众人骚动,缓缓说道:「今天就是因为已经下定决心,要和头曼划清界限,大伙儿才会聚集在这儿,在座的各位,都算是头曼的政敌,如今他登高一呼,以[单于]之名自居,迟早也会逼咱们表态。他要和秦国决一死战的立场是很明确的。可是想也知道,就算咱们服他,首当其冲被派去送死的,也还是咱们。」呼都儿说完环顾四周,眼看众人沉默不语,显然已经没有其他选择。
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忽然响起,那声音冷若冰霜,淡淡说道:「大人,不如由我来将冷月霜刀送到秦王手里吧。」
呼都儿身后的角落,一个女人坐在阴暗处,不知道为什么,先前竟是谁也没有注意到她,这时她一开口,众人皆忍不住暗暗倒抽一口凉气,露出害怕神色。
这名女子的一张脸上非但没有半点表情,甚至完全看不出年纪,她的肌肤白皙似雪,浑身包裹在一袭黑纱之中,两眼看似无神,仿佛这帐篷内满满的人,她谁也看不见,然而无论是谁和她的目光接触了,都觉得像是有把刀子割下来一般。黑衣女子一边说话一边缓缓起身,悠悠然踏出了黑暗角落,金色火光无比温暖地将她包围,众人却都因为她的靠近,感到一股强大的寒冷。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江湖上人人闻之色变的下毒高手&&「月神乌断」。
月神乌断乃是神都九宫门下第二大弟子,神医端木蓉的师姐,专擅毒术,众所皆知,然而多少年来却鲜少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凡是见过她真面目的,大抵都没能活下来。
她自从离开神都山之后,为了更进一步钻研毒术,也为了每隔两三年便要与师妹端木蓉比拼二人之间毒术和医术的高下之分,乌断和端木蓉一样,经常四处找人下药。
不同的是,端木蓉专找病人、找死人来研究,乌断却总是找上健健康康的活人来当试验品,不知有多少无辜百姓,或者和她无冤无仇的江湖好汉,都是莫名其妙地在她手上命丧黄泉。由于她经常在有月光的深夜出没,是以没过多久,便得了个「月神」的名号,在江湖上名声大噪,人人闻之丧胆,自然也结下了许多仇家。
三年前,她忽然从江湖上销声匿迹,谁也不知道,原来她竟是来到这北方大漠,深居简出,与毒为伍。呼都儿招揽乌断为己所用,利用她的毒术来解决许多绊脚石。
由于乌断向来对政治权力不放心上,是以呼都儿对乌断非但是礼遇至极,甚至越来越信任。至于乌断,只要呼都儿继续将自己的阶下囚交给她,任其利用,要她替呼都儿多杀几个人,根本是微不足道的事情。
跟在呼都儿身边的其他人,并不太知道乌断的来历,却都晓得她下手之狠,用毒之残,是以人人对她既害怕又无可奈何,虽然对呼都儿如此重用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大伙儿都觉得不妥,却也没有人胆敢多说什么。
这时挺贱乌断自告奋勇,说要替呼都儿将冷月霜刀送到秦国,在场众人各个皱起眉头,面面相觑。这可是他们族里举世无双的宝刀,怎么能够轻易交给一个外人呢?没想到,呼都儿一听月神乌断愿意为他送刀,居然立刻满脸欣喜,大声说好。
「太好了,在座当中,就属你对中原最为熟悉,若是由你来护送宝刀,那我可就大大的放心了!」呼都儿说罢转身,自座后拿出个一尺有余的锦套,里头装的,便是传说中的匈奴宝物&&冷月霜刀。多年以来,匈奴族一直流传着一个说法:这把刀是活的。
呼都儿将那包裹着宝刀的锦套交给乌断,一名家臣看了连忙上前说道:「大人,此事应当从长计议。」
此人乃是呼都儿的老臣,名叫闰振,在族里相当有地位及分量,应对进退向来非常得体,他目光直视呼都儿,大声说道:「这件大事关系了与会十四个部族的存亡,此重责大任应当由咱们和乌断大人共同分担。我建议从族里挑选三十名勇士,由我带领,随乌断大人共同前往秦国。」
呼都儿听了看向乌断,问道:「你觉得呢?」
乌断仍旧是面无表情,淡淡回道:「好啊。」
呼都儿点点头,对闰振说道:「好!就这么办!事不宜迟,今晚就选定人手,明早启程前往咸阳。」底下众人憋气憋了个老半天,这时终于得以暗暗松口大气,觉得放心许多。
事实上,老臣闰振除了不放心将宝刀交给乌断一人之外,之所以提出同行的建议,其实还有别的用心。由于呼都儿过度信任乌断,其他部族的族长,私底下都感到非常不满意,闰振也因此忧心忡忡,怎奈呼都儿执迷不悟,如何劝解都没有用。闰振暗暗决定,这趟去秦国的路上,定要伺机除掉这个祸根。
隔日,有三十名匈奴勇士所组成的使节团,便浩浩荡荡地上路了。他们越过草原与沙漠,随着脚下逐渐踏入中原之地,两旁景色也跟着改变。闰振无时无刻都在防备乌断,深恐他带了宝刀半途消失,同时也一路仔细盘算,计划究竟该何时对乌断下手。
这天傍晚,众人来到一处河谷驻扎,待营帐钉好了,闰振叫两个副手进帐里,吩咐他们暗地通知大家今晚动手,话才说到一半,外头的守卫却忽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喊着:「大人、大人、不好了!刚刚下去河边打水用餐的弟兄,变得很不对劲,好像是中毒了!」
闰振一听立刻从椅子上弹跳而起,二话不说往外直冲,两脚才刚奔出营帐就停了下来,一双眼睛瞪得老大,面无血色。
眼前七八具尸体倒在地上,各个脸色发黑,旁边剩下二十来个手足无措的匈奴兵,都是因为方才有勤务在身,排在下一轮用餐,这才逃过了一劫。
闰振这一路小心翼翼,也早已对手下们千叮咛万嘱咐,没想到竟然还是给乌断找着了机会下毒,他瞪视满地尸体,脑子里飞快地打转,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忽然往河边冲去,果不其然,就连驻扎在河边喝水的马匹,也全部口吐白沫,死的死,抽搐的抽搐。
闰振气得浑身发抖,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原本料定乌断孤掌难鸣,必然不敢轻易与他们为敌,不料对月神乌断而言,要一次撂倒七八个人,竟是不费吹灰之力。他眼中布满血丝,怒声问道:「乌断人呢?」
「回大人,原本她在营地等着用餐,事发之后就没看见人了,大概是趁乱跑了。」
「跑了?你还说得出口?咱们现在剩几个人?几匹马?」
「回大人,刚刚才点过,总共还剩二十三个人,五匹马。」
「你们这群饭桶!统统跟我去追人!没马可骑的,统统给我用跑的!」闰振一面大声咆哮,一面飞快上了马,带着所剩无几的士兵们,往河谷外直奔而去。心里正在担心乌断不知已经骑马走多远了,没想到一出河谷,就看见一名黑衣女子的身影,牵着一匹马,坐在一块大石头上。
傍晚的夜色和夕阳的霞晕将天空分成了两块,也将乌断的白皙脸庞分成了两边,一边是光亮的,一边是阴暗的,她正静静抬头仰望天上,一轮刚刚升起的明月
闰振拉住马匹,咬牙切齿地骂道:「臭婆娘!快将宝刀交出来!」
乌断看也不看他一眼,维持着抬头看天的姿势,淡淡问道:「交出来?为什么?」
「少跟我装傻!」闰振指着乌断大声说道:「。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替大王将宝刀送到咸阳!方才害了我七名兄弟的性命,自己带着宝刀便想远走高飞!」
「您误会了,闰振大人,」乌断说着高高抬起一支手臂,翻转手腕朝天打开,仿佛要将夕阳和月光都盛满手心似的,她继续说道:「被我下了金月丹的人,尸体很快就会发出恶臭,我没办法待在那儿过夜,所以才想躲远一些。正好这里风景很漂亮,所以就待在这里看夕阳,看月亮。」
闰振看乌断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气得七窍生烟,抽出大刀挥舞着喊:「好一个月神乌断,居然连跑都不跑?要耍阴,这里没人比得过你那些下三滥的手段,要打,难不成咱们二十几名匈奴勇士还打不过你吗?!」
说完大喝一声,他左右两侧的人马立刻抽出腰刀,往前冲杀过去,只见乌断坐在大石头上,动也不动,那带头冲杀的四名士兵便连人带马地摔跌在地,四人抱住自己的身体发出凄惨的哀嚎声,满地打滚,不到两下就面堂发黑,七孔留血而死。至于倒在一旁的四匹马,看来也是活不成了。
这一下,后面原本跟着跑上的几名匈奴兵个个吓得停住了脚步,就连闰振也惊讶得张口结舌。乌断究竟是如何在短时间内,坐着不动便毒死了四人四马?难不成这女人非但会使毒,还会妖法?
眼看士兵们露出害怕的神色,闰振破口大骂:「发什么呆!如果冷月霜刀被这女人劫走了,咱们回去一样是死,还不快给我上!」
话虽如此,但这时候谁还敢轻易靠近乌断?士兵们各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不决地慢慢往前靠近,其中几个相互点了点头,这才齐声呐喊着扬起刀冲上前去,跑没两步,却忽然扑倒在地,抛下了兵器满地打滚,状态就和方才中毒之人如出一辙,吓得其他士兵转身就跑,谁知不跑还好,这么一跑,一个个也都跟着纷纷倒下,面堂发黑,七孔流血而死。
转眼之间,身边二十三名匈奴勇士,竟然全部暴毙身亡,闰振呆在马背上,浑身发冷,喃喃念着:「妖女&&妖女&&你不是人,你是鬼&&」
乌断在大石头上缓缓站了起来,低头凝视自己的手心,说道:「这药粉相当难以使用,须得经由一点点阳光的烘烤,千万不能太多,接着还得让月光照射一会儿,方能使毒素真正挥发,化入空气,扩散至方圆百里。它无色无味,一旦吸入五脏六腑,即刻便窜走周身血脉,若是静静站着不动,大约得过一刻钟方能毙命,若是奔走起来,气血加速运行,两三个弹指间便要毒发身亡。」
说到这里,原本面无表情的一张白脸,瞬间像是冰冻的河水化开来似的,漾起一抹甜蜜的微笑,她抬起头来,朝呆若木鸡的闰振望去,却又仿佛没有看见闰振,而是看向了极遥远的地方,悠悠说道:「这药粉花了我十年工夫,前不久才终于调制而成,今天我第一次拿它在活人身上实验,没想到居然成功了,真是太好了。闰振大人,方才我坐在这儿想了许久,终于帮它找到名字,这毒药须得一点点夕阳、一点点月亮的光芒来照耀,从今尔后,我便唤它[夕月有光]。闰振大人,您觉得好听吗?」
此时此刻,夕阳已经完全消失,夜色沉默地覆盖大地,山谷岩石微微反射月光清辉,乌断那双原本无神的双眼逐渐慢慢地、慢慢地,凝聚起来,射出一道冷冷的目光,笔直地凝视着坐在马匹上的匈奴将领。
只见闰振的脸上混合了震惊、恐惧、愤怒,和痛苦至极的复杂表情,却依然静悄悄地,七孔流血而死。
第三章 远走北地
邯郸的小酒馆内,聚集了三五成群的食客,几名年轻人坐在酒馆一隅高谈阔论,项羽也在其中,他们胸怀大志,,经常聚于此地把酒畅言天下大事。这时,众人正说到,近日江湖传言,举世无双的冷月霜刀已经落入中原,前阵子由一群匈奴勇士送往咸阳,却在途中销声匿迹,如今不知下落何方。
有人说道:「听说原本秦王答应,只要拿到冷月霜刀,便要出兵,帮匈奴人打匈奴人。」
旁边一人听了立刻问道:「匈奴人打匈奴人?怎么?他们在闹内讧啊?」
原先那人点头说道:「可不是。」
旁边那人摇头骂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搞内乱?他们应该要团结起来,共同抵御秦国才是。」
平时,这些人对匈奴人其实也没多大好感,如今大家都共同在秦国的压迫之下,不知不觉,反而对匈奴起了同仇敌忾之心,有人便说道:「那敢情好,如今刀没了,秦王一怒之下不愿出兵,匈奴这场内乱也就闹不起来了。」
项羽听到这里,摇摇头,说道:「我看不见得。」
他这么一开口,众人忽然全部安静下来,等着听他说话,只见他沉吟一会儿,继续说道:「听说,匈奴部族里的不和已经挑明了,依我看,就算秦王不出兵,只怕他们也得硬着头皮照打。原本若是秦王出兵帮了其中一方,另一方不用说,那是输定了。如今秦王要是不肯帮忙,那么匈奴两方的势力均等,这一打起来,损耗必然相当惨重。匈奴人向来剽悍,又擅于打仗,秦国若欲将其吞并,原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今宝刀失窃,秦王便有理由不去帮助其中任何一方,我看他,可是乐得走观虎斗,等他们自己弄得两败俱伤,到时候秦国再来出兵攻打匈奴,坐收渔翁之利。」
项羽这么一分析,在场众人各个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又是点头又是钦佩。
这一两年,项羽有心学习兵法,颇有小成,他原本出身贵族,父亲和叔叔解释有名将领 ,从小耳濡目染,学得更快,如今在他身上,俨然已略有将相之姿,坐在一群年轻人当中,很自然地便展现出领袖风范。
其中一人听完项羽的分析之后,说道:「欸?照你这么说来,冷月霜刀忽然半途失踪,说不定也跟秦王有关。」
旁边的人听了忍不住反驳:「唉呀,我看那倒也不一定,像冷月霜刀这种宝物 ,江湖上谁不想要?」说到这里,话题一转,众人开始热烈讨论起冷月霜刀的种种传闻。
举凡练武之人,听闻神兵利器没有不心动的,这群年轻人一再形容冷月霜刀之神妙,直把个项羽弄得心痒难搔,暗忖:「却不知这把冷月霜刀比起我那把宝刀如何?」既而又想:「我的武艺平平,却有一把难得一见的宝刀,荆天明的武功比我好太多,又是天下第一剑的徒弟,偏偏手里拿的兵器却不怎么样。只可惜我那把刀,是家传的,不能送人,要是天明能有一把冷月霜刀,肯定如虎添翼,到时候,以他的武功,再加上我研究兵法的成果,联手起来,号召众人,说不定真能干出一番大事业。」
项羽越想越兴奋,当下掏钱往桌上一摆,说道:「我有事先走了,今天这顿算我的。」说完便在众人的喝彩声中,大跨步地离开小酒馆。
一进家门,项羽二话不说便去敲荆天明的房门,敲了半天没人应,索性自己开门走了进去,发现荆天明好好端坐床上,闭着两眼,却不像是在打瞌睡,只见他的呼吸时而急促,时而迟缓,看来像是在调息。
项羽不好再出声打扰,只得耐着性子,在房间里头干踱步,一会儿摸头一会儿抓脑,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兴奋之情。
好不容易,荆天明总算睁开双眼,项羽立刻迫不及待地说道:「大白天的睡什么懒觉?」
荆天明擦擦汗,回道:「我不是在睡觉,我在练功。」
项羽笑道:「我知道你在练功,跟你开开玩笑,怎么你和高月混了这么久了,还是一颗木头脑袋?」
荆天明没听懂,反问道:「这跟阿月有什么关系?」
「算啦算啦,」项羽懒得继续解释,两眼放光,压低了音量说道:「我有话跟你说,这里不方便。」说着拉了荆天明就往外走。
过不多时,两人来到一座视野辽阔的小山丘上,清风徐徐,秋高气爽,眼底的景致教人心境也跟着开阔起来。
项羽感慨地对荆天明说道:「你瞧,这儿风景多好,人只有在站得高的时候,才能看得远。可是时局纷扰,我们始终窝在这儿,什么大事也干不了。」
荆天明听了没说什么,心里却很是同意。他虽然并不如项羽一般,想做点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业,然而毕竟年轻气盛,被关久了,胸口自然出现抑郁之气,他看着山丘下的房舍,又抬头仰望无边无际的蓝天,终于问道:「项羽,你想离开?」
项羽点点头,说道:「有一把举世无双的匈奴宝刀,叫冷月霜刀,听说最近流落到中原来了,没人知道它的下落。天明,我们不如将那把刀给找来。盖大侠虽然是天下第一剑,但作为一位师父,却未免太小气了点,这几年我看了半天,总觉得,他净拿些寻常剑法搪塞你。」
项羽这番话,正好打中荆天明的心结所在,眼看荆天明有点被说动了,项羽赶紧又接着说:「难不成他一个马步要你蹲十年,你也乖乖照蹲不误?等到那时候,你想铲除的,都壮大了,你想保护的,都死光了,那你的剑法要救谁?你空有一身武艺,该要为谁而战?」
项羽拍拍荆天明的肩膀,又说道:「别想这么多了,我看就这样吧,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今晚丑时便走,在一里外的水井旁,我会准备两匹马,不见不散。」
这时,他们头顶上忽然传来一个娇脆的声音,「两匹马?不够吧?你和荆天明一人一匹,叫我跟刘毕怎么办?」
荆天明和项羽不用抬头,也知道那是高月躲在树上,显然方才的话都教她给听见了。果不其然,大榕树上探出高月的一张瓜子脸,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滴溜溜转,她笑嘻嘻地从树上跳下,还拍拍手往旁边的草丛喊道:「流鼻涕,你出来啊!流鼻涕!」
就看刘毕很尴尬地自草丛里爬出来,他虽然是四个人当中年纪最小的,这时也已然是个书生少年,但高月不管,还是照着小时候的习惯,每次都叫他流鼻涕,刘毕虽然不大乐意,却也无可奈何,幸好项羽也一直叫高月小乞丐,算是多少帮刘毕出了点气。
这时候,刘毕站起身拍拍衣服,不打自招地开始辩解了起来:「都、都是高月,她说,难得看见天明出房门了,还说,你们两人鬼鬼祟祟的,不知要干什么,就、就硬把我拉来了。」
「你们什么时候躲在这儿?怎么我们都没看见?」荆天明很惊讶地问道。
高月立刻哈了一声,满脸得意之色:「平日我跟着毛毬大哥到处采药,这座小山我熟得很,一看你们选哪条路,就知道你们要往哪儿走,带着流鼻涕抄小路,赶在你们前头,先找了地方躲好等你们来。这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刘毕听了摇摇头,纠正道:「不对不对,这应该叫做瓮中捉鳖。」
项羽听了哈哈大笑,说道:「不对不对,这应该叫做,流鼻涕和小乞丐,吃饱了撑着没事干。」
这下子,连荆天明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四人笑了一阵子,项羽忽然正色说道:「小乞丐,我和荆天明可不是要出去玩耍,你和刘毕不会武功,只怕路上危险。」
刘毕听了连忙附和:「对对对,项羽说的有道理,这太危险了,我要是跟去了也只会拖累大家。高月你也一样。所以,那么,这个,我就不去了,高月你也别去了,唉,我看,天明、项羽,你们两个干脆也不要去了。」
高月哼了一声,抱怨说道:「项小鸟,你可别想打发我,自从咱们来到了邯郸,你和臭包子两个人,一个每天把自己关起来,一个成天跑得不见人影,流鼻涕呢,也只会念书,我只好天天跟着毛毬大哥,采草药打发时间。想跟他学点什么好玩的法术,他也教得乱七八糟。总而言之哪,我已经无聊得够久啦。」
项羽摇摇头,继续劝道:「小乞丐,刚才你也听到了,我们是要去找一把刀,这把刀,听说原本是有一百位精挑细选的匈奴勇士来护送,没想到竟然还是被盗走了,无论那人究竟是谁,绝非等闲之辈,我和荆天明这一去,若是找不到那把刀也就算了,要是真能找着,能...
人人移动客户端下载}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秦时明月盖聂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