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健三部曲 人之道第三部人之道出来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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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日,—个属于史书的日子。
首都各大新闻媒体聚焦人民大会堂:第四届普通高等教育国家级教学成果奖颁奖大会在这里隆重举行。
当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国务院副总理李岚清,把代表着我国普通高等教育教学最高水平的国家级教学成果特等奖奖章,授予第四军医大学校长苏博少将时,整个会场沸腾了!
掌声如雷!
这是自国务院颁布《教学成果奖励条例》16年以来,全国医学院校第—次、军队院校第次、西部高校第—次获此殊荣。
这是由该校600余名教师参与,1500余名学生参加实践的教学改革重大课题《构建愉床医学本科教育新体系》,荣获的国家级教学成果最高奖,
这在刚刚跨人21世纪门槛的中国,是怎样的不同凡响啊!
国家级教学成果奖,是根据国务院《教学成果奖励条例》,实施的我国普通高等学校教育教学成果的最高等级奖项,每四年评审—次,主要奖励反映教育教学规律,具有独创性、新颖性、实用性,对提高教学水平和教育质量、实现培养目标产牛明显效果的教育教学方案。对于特别突出、具有特殊贡献的成果,经国务院批准,可授予特等奖。
国家教育部高教司负责人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该奖项设立以来,获得特等奖成果的单位只有上届的清华大学(1997年)和本届的北京人学、第四军医大学二所高校。而第四军医大学是获此殊荣的唯——所医科院校和军队院校。
这—奖项的获得,充分显示了第四军医大学在高等教育教学改革方面,已经走在了全国高校的前列。
此时此刻,在雷鸣般的掌声中,苏博校长高高举起奖章。他如此强烈地感受到,21世纪无论在世界或在中国都是—个大时代,摆在了—切拥有使命感的人们的面前。而四医大人以不懈的探索和创造性劳动成果,展示了面对知识经济和军事革命浪潮的冲击波,饱蘸热血与智慧抒写出决胜未来战场和市场的历史答卷。
此时此刻,在雷鸣般的掌声中,苏博校长高高举起奖章。他如此强烈地感受到,20世纪的风景依然在胸中聚合,被共和国铭刻的辉煌记载又仿佛在眼前浮现:
——就在这庄严、神圣的人民大会堂,—个不朽的名字——张华,写进第六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通过的《政府工作报告》里:张华的感人事迹和崇高精神,鼓舞着全国青少年和亿万人民。
——就在这庄严、神圣的人民大会堂,中共中央宣传部、解放军总政治部、国家教育部、共青团中央,联合召开华山抢险战斗集体表彰大会。
——就在这庄严、神圣的人民大会堂,中共中央宣传部、国家教委、解放军总政治部、总后勤部和共青团中央,联合举办的第四军医大学学员事迹报告会,向首都高校大学生、驻京部队官兵和党政机关干部作首场报告。
历史的镜头只是辉煌记载的瞬间定格。
现实是对拥有过辉煌记载的历史的传承和光大。
这几乎是—个很长的乐章。
早在那片被抗日的烽火硝烟洗礼的黄土地上,它就开始了。
共和国的开国领袖和元帅们曾为它倾注生命的活力与希望。
1954年由原第四军医大学与原第五军医大学合并后的第四军医大学,历经风雨沧桑,曾在教学、科研、医疗诸方面,创造过—个个令世界瞩目的辉煌:
——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国内首例体外循环心内直视手术顺利完成;国内首例施行了经小脑幕人路切除晚期听神经瘤;率先研制出口腔成品总义齿……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国内首例救治烧伤面积96%,三度烧伤面积68%患者获得成功;国内首例活体肝、小肠部分移植手术成功完成……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世界首例十指完全断离再植,全部成活……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哺乳动物脑下垂体肽能神经支配的发现及垂体前叶神经调节假说,修正了国际上延用近百年的体液调节理论……
合校50年,弹指—挥间。
50年来,四医大为军队和国家培养了4万余名医学人才。学校要求从四医大毕业的学员不仅具有高深精湛的医术,同时更要具有高尚的思想品格。他们不仅要用医学的手术刀割除病人身上的坏疽,治病救人,同时还要以他们博大的爱心和良好的品格为社会树立良好的形象。
于是,—群群莘莘学子从母校走向四面八方——矫健的体魄,踏实的脚步,在人生大道上疾走!
高亢强劲的节奏!
而由此展列出继往开来的青春方阵和气象宏阔的精神山河,怎能不奇崛响亮!
红十字星辰闪耀在历史和现实的天空
在人民大会堂颁奖的当天,伞军院校教学成果表彰大会在北京召开。
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书记处书记、中央军委副主席张万年,亲切接见了出席全国高等教育教学成果奖颁奖大会的苏博校长。在全军院校教学成果表彰会上,中央军委委员、总参谋长傅全有上将为课题组组长苏博校长颁发了军队教学成果—等奖证书。
傅全有总参谋长充分肯定了第四军医大学教学改革所取得的成绩,向四医大获得国家级教学成果特等奖表示祝贺。
傅全有说,四医大教学改革成果代表了我军院校教育的发展水平,为全军院校的教学作出了榜样和表率。
苏博校长—行载誉归来。
孙长新政委率校部、院系领导及教职员工代表到咸阳机场迎接。
欢快嘹亮的乐曲奏响。
—张张灿烂的笑脸,使历史和现实化成情感。
雄浑、厚重、埋潜着秦俑军阵的黄土地,坦荡的胸膛亦仿佛盛满了心灵震撼……
岁月在庄严地行进。
2004年10月是第四军医大学50年校庆。
50年校庆见证共和国教育史:—项项填补国内外空白的教学、科研、医疗成果,镶嵌着四医大精神的太阳,—次接—次升起在共和国历史和现实的天空!
这是献给母校最圣洁最珍贵也是最值得纪念的牛门贺礼。
今天,人们以惊叹和欣喜的心情向它致以注目礼,称之为中囤军队院校中的清华,万千学子心目中的圣地。然而,当初它只是地平线上—个晶莹的光点,犹如闪烁的萤火,经过分娩的阵痛,血与火的砺炼,继而渐渐壮大,渐渐跃动,渐渐飞升,渐渐辐射着力的图腾……终于升成—个浑浑圆圆、蓬蓬勃勃、亮亮闪闪地照耀人类生命世界的灿烂星座,—个拥有众多星宿的硕大星群!
人们不禁会问:
四医大为什么历久弥新
四医大为什么人才辈出,
四医大为什么硕果累累?
啊,这显然不是写—篇报道或呈现—组颇有说服力的数字就能找到答案,就能感动上帝的事情。
因为任何发明和创造,从来就不容易被世人所预见,甚至当它变成—种看得见、摸得着的成果,也总是往往被人们忽视或视而不见……你是否听到了阿尔伯特.爱因斯坦的感叹;人类真正的进步的取得,依赖于发明创造的并不多,而更多的是依赖于人的良知良能……
爱因斯坦又说:创造是人类自身的—种需求,功利的意义是社会尺度赋予它的。
我们只是想说——亲爱的读者朋友,写这部书的使命,不仅仅是为了让大家对四医大50年来的发展历程获得砰感动,或对本书以及书中的人物、故事给予某种夸奖或是批评或是评头论足。应该说,你至少能获得某种启示和思考。
我们有理由相信——亲爱的读者朋友,真诚的思考会突破书和文字的局限,灵感——不仅是作家的灵感,而且是所有人的灵感——就会出现:
眼前的世界正显示出—种大开始与大抉择的气象。置身于2l世纪,科教兴国战略、人才培育战略,对于拥有世界五分之—人口的中国将意味着什么?
第—章 走过硝烟(一)
烽火中诞生
1940年的冬天踏着战火硝烟,—路蹒跚地向着晋西北走过来了……
由贺龙、关向应率领的八路军第一二零师,东渡黄河,开赴前线,与刘伯承、***率领的第—二九师,聂荣臻率领的晋察冀军区,多路出击,东西呼应,在华北战场进行了—场长达107天(8月20日至12月5日)的大规模交通破袭战。此役,八路军共有105个团参战,故史称百团大战。
战斗频繁,伤病员增多,部队医务人员奇缺,严重影响部队的战斗力。对此,贺龙、关向应非常焦急,向延安中央军委发报,请求派遣医疗队赴晋西北救治伤病员,并指导和培训一二零师的医疗骨干队伍。
早在这年春天,贺龙就曾对主持—二零师卫生工作的军医处处长贺彪、医务主任张汝光说;抗日战争已经进入相持阶段,看来要做长期抗战的准备。我们要巩固晋西北抗日根据地,保U千里河防,保卫陕甘宁边区和党中央,就要准备同敌人打不少的大仗、恶仗。冈此,卫生工作要大力加强,开办医训队,筹建后方医院。
贺龙又指示说:你们不能等待从后方派人来,—定要克服困难,开动脑筋想办法,自己动手去训练,
根据师酋长的指示,4月中旬,—二零师医务干部训练队(简称医训队)即在黄河以东的山西临县固贤村正式成立。师教导团卫生队队长谭道先为医训队队长,军医处政治指导员郑如乾为医训队指导员(后由芦长龄、赵铁如继任)。
医训队成立后,首要的问题是学员不足。因为部队官兵大都是不识字的农民,挑来挑去挑不出几个能认识自己名字的。贺彪和张汝光甚是着急,却也无奈。
恰这时,得知贺炳炎、余秋里率领的二〇师第三支队,从晋察冀地区扩招丁—大批新战士,想必其中定会有—些念过书的青年学生。于是,贺彪带上警卫员,骑马来到第二支队驻地,向两位支队主官说明要招收—批医训队学员的意图。
贺炳炎、余秋里同贺彪皆是红军时的老战友,都是爽快人,了解了来意后,表示全力支持。贺炳炎当即命司号员吹号集合部队。
部队集合起来后,贺彪在队前讲话:同志们辛苦了!贺龙师长、关向应政委要我代表他们问候大家。献在请同志们——注意,有高小以上文化水平的同志向前三步走!
话音刚落,忽啦啦站出了六七十人。
贺彪顿时煞足高兴,心里说:好哇好畦,—个也不能拉下,我全要了!
经与两位主官商量,让这些新战士回去整理行装,吃过午饭,即随贺彪赶往—二零部驻地兴县。
贺龙听了贺彪的汇报,笑着问:你挖了贺炳炎、余秋里的墙角,他们没有同你吵架?
贺彪说:我是代表你们两位首长去慰问他们的,顺便挑选丁—批学员。部队要打仗,卫生工作急需加强。你不是叫我们开动脑筋多想想办法嘛。再说,手心手背都是自己的肉,贺炳炎、余秋里两位很支持我。
贺龙说:那就赶快培训。经费虽然困难,我们也要供给部尽可能地支持你们。
学员问题得到解决,医训队便因陋就简地办起来了。
足时,医训队在兴县赵家川、碧村带,经常遭受日军扫荡干扰,没有固定地址,随军边战边学,时而在黄河东岸,时而在黄河西岸。为使教学有—个比较稳定的环境,医训队奉命迁到黄河以西40多里处的陕西神府县(今神木县)贺家川。
是年11月,八路军晋西北军区成立,—二零师兼军区。此时百团大战战况正酣,医洲队学员开赴前沿阵地救护伤员。由于连续征战,…些医务人员在救护伤员时流血牺牲,医疗卫生器材也消耗殆尽,被抬下战场的决死队重伤病员急待手术救治……
  延安中央军委派遣由外科专家祁开仁为团氏,汪石坚、许若苇、李沛文、刘怀忠、陈智贞等8名医务人员组成的八路军总卫生部手术团,风尘仆仆,星夜兼程,于11月下旬赶到晋西北—二零师驻地,立即投入救治从前方转来的重伤病员。
当时的晋西北,穷山恶水,土地贫瘠,加上日伪军的疯狂扫荡和经济封锁,根据地军民的生活极端困苦。手术团只有简陋的手术器械和其他—些医疗设备,伤员和手术室只能安置在农民住的窑洞里。尽管如此,手术团想方设法为大量伤员做了比较彻底的手术,深受广大指战员的欢迎和敬佩。
手术团完成救治伤员的任务,就要返回延安了。
这天,贺龙司令员西渡黄河从山西兴县,专程来到了手术团驻地陕西神府县贺家川村,与祁开仁和手术团成员亲切会面。
对于第四军医大学,这是—次历史性的会面。
贺龙以革命家、军事指挥家的卓越远见指出,知识、文化与技术对于—支军队乃至—个国家的重要性。同时他谈丁要在敌后根据地创办卫生学校和—个比较正规的医院的设想。
贺龙同祁开仁倾心交谈。
意在挽留祁开仁。
祁开仁1908年l1月生于湖北潜江县,1935年由广州中山大学医学院毕业后,在广西陆军医院任军医。1937年七七事变后,组成手术队北上武汉救护抗日负伤的将士,曾任第八重伤医院上校医务主任。因不满国民党消极抗日,于1939年7月由八路军桂林办事处主任李克农介绍,参加了八路军。他带着怀孕的妻子,冒险到达重庆红岩村,坐上宋庆龄赠送给延安的汽车,途中几经国民党军拦截盘查,方才到达延安——因为他是蒋介石下令登报通缉的要犯。在延安,他就任八路军总医院外科主任、国际和平医院副院长,并在延安中国医科大学任教。百团大战后—阶段,他主动请缨要求上前线救治重伤员,军委总卫生部任命他为手术团团长,带队来到晋西北军区。
贺龙不无感慨地说:祁团长放着国民党陆军医院上校医务主任不当,每月300元大洋不要了,跑到这山沟沟里吃小米饭,嚼不易消化的黑豆,怎不令人感动啊!
祁开仁说:能为挽救国家与民族危亡,尽自己绵薄之力,即便吃小米饭、嚼黑豆也香啊!
贺龙说:你和手术团成员要是能留在晋西北该多好啊,帮我们建卫校,办医院。
祁开仁说:只要贺司令员请示中央军委同意,我们就留下来!
贺龙—听,非常高兴:好,好,我向毛主席、朱老总、彭老总请示。就这么定了!
当即,贺龙便和大家—起巡视贺家川这个被黄土高坡环绕的村子,计划如何创建—个战时的手术医院和—所卫生学校。
临别时,贺龙将—匹战马送给祁开仁。
贺龙回兴县不久,由他命名的晋西北军区手术医院在贺家川医训队驻地成立了,祁开仁任手术医院院长。
1941年4月,经军区贺龙司令员、关向应政委批准,由军区卫生部部长贺彪和卫生部医务主任张汝光主持,将晋西北军区医务于部训练队与手术医院合并,成立晋西北军区卫生学校。祁扦任任校长兼手术医院院长,军区卫生部原政委刘运生任政委,戴正华任副校长兼手术医院副院长,刘庆珊任政治处主任兼手术医院政委。成立了两个学员队:军医队和护士队,共计150多人……
这就是原第四军医大学的前身——八路军晋西北军区卫生学校,在抗日战争的滚滚硝烟里诞生了。
创建学校的决策者和奠基人,是我们的贺龙元帅。
—万银元与60孔窑洞
贺家川坐落在神水河(又称窟野河)边,是晋西北根据地神府县政府所在地,有三四十户人家。为办好卫校和手术医院,县政府将他们的大部分住房让了出来,但除了—所地主住宅像点样以外,大都破陋不堪。
总后勤部原副部长贺彪、张汝光两位老将军在他们写的回忆文章中说:
卫校初创时,全部家当是—台简易显微镜,—个血压计,这还是打下日寇占领的—座煤矿缴获的。贺老总得知后,马上派骑兵送到卫校。—些新学员争着看稀奇,有个学员把虱子放到显微镜下—看,吃惊地直喊:呀!虱子比猪还大!
老将军追忆起当时的办校条件,感慨万千:
除了教师、学员火—般的热情外,连最起码的教学设备也没有,可以说是白手起家!学员是军区各部队选派的,教师中教医学的就是卫生部首长、校领导和医院的医生,教数理化和外语的教师是前方或延安调束的。教材是靠教师个人回忆写成讲稿,油印发给学员,没有任何图书、资料可参考。露天院坝(即较平的地)当课堂,背包当椅,膝当桌。写黑板用的粉笔是用石灰和粘土搓成条条,晒干后写字。师生用的笔、纸是延安生产的白杆铅笔,晋西北生产的麻纸。笔不够用,学员们就用高梁杆做笔杆,把弹壳磨成笔尖,蘸上紫颜色加少量酒精和水调成的墨水写字。印教材的油墨是从印刷厂或印币厂捡束的空盒子,倒上煤油把残存的油墨洗出来用——
已故的祁开仁老校长曾于1986年写的回忆文章中说:
建校之初,正是抗日战争最困难最艰苦的时期,没有教材、教具,连挂图和讲义都无法保证,更谈不上仪器设备了。为上解剖课,只好自己到野外去找被雨水从河谷或土崖的坟墓里冲出来的头盖骨、脊椎骨、大腿骨等骨骼,捡回来作标本。教员上课全靠—张嘴和—块黑板……当时最缺乏也最急需的是手术器械,除手术闭从延安带来—部分以外,主要靠自己制造,譬如手术用的刀子、镊子、探针等。还有时时刻刻都离不了的消毒器具,是专门派人去刚攻下的小城市内收集汽油桶、罐头盒,捡回来做成大大小小的蒸煮消毒锅……有些东西自己不能制造和生产的,就委托我军侦察员或行商,冲破日军和国民党军队的封锁,用晋两北的土产(土布、麻、碱等)换回来。这些行商受到边区政府保护,来去自如,甚至有的商人跑来说:那边(国民党)长官问八路军要不要手枪和电话机,只要能给他搞点大烟(鸦片)就行。
中国科学院原副院长、协和医科大学原副校长董炳琨,是—二零师医训队第—期学员,毕业后留卫校任教。谈起从固贤村到贺家川,学习生活的情景依然记忆犹新:
卫校的生活条件跟学习条件,样艰难困苦,师生们吃粮烧煤,都要到几十里外去背,有时还要东渡黄河到山西境内背运。因此,背粮、背煤成了师生们的必修课。有—次到河东去背粮,碰上了敌人的扫荡,队伍被冲散。学员有的跑上了山,有的跑到渡口抢渡了黄河,有的被敌人的炮弹炸伤,还有两个学员失踪了,直到日本鬼子投降后才从敌占区回来。细粮奇缺,小米就算细粮,只有重伤病员才能吃到由医生开处方后给的特殊照顾——小米稀粥。大家主要吃黑豆和南瓜汤,很难消化,不少人患腹泻。柯个老红军学员叫刘成普,先是因疝气住院手术,后来说是消化不良、肠结核,未等到毕业便去世了……那年春节,事务长带来—个喜讯,说大年三十让大家吃—顿小米干饭,而且管饱。这个消息轰动了全体学员,人家把它看作—件不寻常的大喜事。结果这顿饭吃下来,病倒了七八个同学,有的还住了院。大家说,这就叫吃饱了撑的,乐极生悲。
据四医大校史记载:
百团大战后,日寇对我根据地小停地进行疯狂扫荡,实行灭绝人性的烧光、杀光、抢光的—光政策。国民党军队对我根据地进行严密的经济封锁,并不断地制造磨擦,致使晋绥根据地的物质供应异常困难,军民牛活极端艰苦,学校在最困难的时候连小米也吃不上,只能以黑豆为主食,每人每天也只能限制在14两(1斤为16两制)以内。没有蔬菜,就挖野菜充饥,喝盐水汤……师生身体都很虚弱,有的教员、学员昏倒在课常上,不少教员爬在床上备课,学员躺在床上自习,以减少热量消耗。
学校驻地贺家川—带是个很穷困的地区,粮食、煤炭、木柴和其它—些生活必需物资都要从山西背回。学校领导带领师牛爬山涉水,横渡黄河往返七八十里,背粮、背炭。有时遇上大雨,被河水阻隔;数九寒天,大雪纷飞,就要与冰雪搏斗。有时还要旨着和敌人遭遇的危险,通过敌占区背粮,多次躲过日寇的追击。有个别学员在与敌人遭遇中失散,也有学员不幸被俘遭日寇的狼狗活活咬死……为了解决粮食问题,学校师生积极响应党中央号召,开展轰轰烈烈的人生产运动。自己动手开荒种地、纺棉纱、卷纸烟、编簸箕、制肥皂、做牙刷等,自力更生解决粮食和菜金的不足。神府县境内神木河上游有个很人的露天煤矿,每遇大雨,煤炭被冲刷顺河而下,学校就组织师牛下河打捞……
此时的贺家川已成为晋西北军区的后方医疗、教学中心,从前线转运过来的伤病员日趋增多,病房告急!
师生住所还比较好办,大家都挤进老百姓的窑洞里,炕上铺些草就成,课堂在院里或土坝上照样开讲。但病房怎么办因为没有病房,许多伤病员只能散居老百姓家里。
这天中午时分,远远就看见—队人马扬起滚滚黄尘,直奔贺家川而来,在村头几处连接的土崖前溜了—圈停下。人们看清楚了,从战马上跳下来的是多么熟悉的身影:贺龙司令员、关向应政委和军区卫生部、供给部的首长。
在司令员、政委—行看望了卫校的师生员工后不几日,便兴师功众地开进来—支大兴土木的队伍。人们这才明白,这里要扩建医院和校舍了!
这是在财政极其困难的情况下,贺龙司令员和军区领导机关多方筹措了—万银元,经过—年多的艰苦努力,建成了拥有60多孔石窑洞、100多张床位的手术医院,工作人员达200余人。
窑洞前后开门,冬暖夏凉,住伤病员很舒适。此外还别具匠心用石块砌成了—个古城堡式的大手术室,窗户明亮,视野开阔,两侧砌有阶梯式的供学员现场观摩手术的看台。当时没有电,手术时用煤气灯照明。医院分设内科、外科、五官科、皮肤科和妇产科,主要进行战伤外科、外科手术以及胃肠手术、剖腹产等。
1942年9月,中央军委命令晋西北军区扩大为晋绥军区。晋西北军区卫生学校也随之改名为晋绥军区卫生学校。而卫校附属的手术医院,已成为晋绥抗日民主根据地技术力量最强的医疗中心。医院—面收治伤病员,—面担负临床教学,还经常为当地群众防病治病。1944年冬天,山西农村天花大流行,当时农民缺医少药,更没有接种牛痘的条件。巫医行骗,给儿童接种人痘,每个痘痂收10元白洋,牟取暴利,儿童因反应过重死亡者个少。学校为了制止天花流行,由侯友桐教员主持,自制牛痘苗获得成功。师生们分成若干小组深入根据地农村,用自制的牛痘苗为儿童接种,安全有效、收费低廉,每种1人收费l元,贫困者免费,及时制止了天花流行,深受晋绥军民的欢迎和拥护。
当年由中央军委派遣的八路军总卫生部手术团成员汪石坚教授回忆说,手术医院病房建成后,散居在农民家中的伤病员都搬进了干净整齐的石窑洞。迁居那天,大家都盼望着贺老总前来剪彩,可他没能来,听说他正在前线指挥部队,抗击日寇对根据地发动的绞杀战……
  走马黄河——血与火的冶炼
1945年5月,在世界反法西斯力量的共同打击下,德国法西斯宣布无条件投降,日本法西斯也陷入风雨飘摇、四面楚歌的绝境。在此形势下,中共中央主席***于8月9日发表《对日寇的最后—战》的声明,指出最后地战胜日本侵略者及其—切走狗的时间已经到束了,号召八路军、新四年及其他人民抗日武装,直即向日伪军发起全面反攻,猛烈地扩大解放区,缩小沦陷区。
8月10日,日本政府被迫发出乞降照会,并于8月15日宣布投降。
延安八路军总部朱德总司令于8月10日、11日,连续向解放区发布七道受降命令,向日寇发起了全面大反攻。晋绥军区部队分南北两线举行反攻:北线由雁门军区和绥蒙军区部队向平绥铁路及其两侧地区发动进攻;南线由吕梁军区邪队向同蒲路西侧和汾(阳)离(石)公路两侧地区发动进攻;同时,在黄河西岸陕甘宁边区原属—二零师的部队也渡河东进,参加晋西北地区的反攻。
为了适应大反攻形势的需要,晋绥卫校停课参战,兵分三路投入第—线战场救治伤病员。
—路由晋绥军区卫牛部部长贺彪和卫校代理校长张金率领(祁开仁校长留在后方,负责医院对重伤员的救治工作),北上内蒙古参加北线部队反攻……
—路由军区卫生部副部长史书翰率领南下吕梁,参加南线部队的反攻……
第三路由军区卫生部副部长张汝光率领,经张家口、热河奔赴东北前线……
—切为了前线!这是响彻卫校的—个口号。全校师生在不同的战场上以战地救护为轴心,伴随着轰鸣的枪炮声全面展开对日寇最后—战的大反攻,就这样开始了它灿烂的前奏,并始终以隆隆的炮声作为它华彩乐章的主旋律。
据四医大校史记载:在参加对门年最后大反攻的战场上,有36名师生为救护伤员英勇负伤;有8名师生壮烈牺牲。在东北战场上,学员李金龙、魏纪忠先后在抢运伤员途中与疯狂抵抗的日军遭遇而中弹牺牲……北路前线的师生们冒着敌人猛烈的炮火抢救伤员,抬着伤员涉水渡河。教员华均怀着身孕,夜以继日地为伤病员治病,终因积劳成疾,患中毒性肺炎,光荣牺牲在塞北的右玉县威远堡……红军学员李满志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抢救伤员,牺牲在吕梁山上,青年学员杨明轩把最后—滴血洒在大青山……
—个秋阳斜照的下午,在重庆的军区干休所—幢小楼里,已是垂暮之年的张咸恒老人,慈眉善目地坐在—张小竹椅上,凝视着窗外缭绕的暮霭烟缕,在思绪的屏幕上拼接历史的镜头——
那是个血色的黄昏,只见日头像烧红的铁饼—样,跌跌撞撞地栽进黄河的—刹那,就好像撞响了大反攻的洪钟,由陈赛率领的吕梁纵队同时打响了收复潼关、太原、汾阳等要地的战斗。奔赴南线的卫校师生也分别派遣到各战场救护伤员。
日军在宣布投降之时,仍穷凶极恶地叫嚣武十道精神负隅顽抗。在太原—线,敌人在飞机的掩护下,向我攻城部队进行疯狂抵抗。冲击,反冲击;占领,反占领;争夺战越演越烈!太原城浓烟翻滚,火光冲天,到处是悲壮激越的呐喊呼号:冲啊!杀啊!为死去的兄弟姐妹报仇啊!指导员们喋血鏖战,衔命拼杀,—个弹坑—个弹坑地争夺阵地,殷红的枪管喷出复仇的烈焰!
仗打疯了。
指战员们忘却了死亡,忘却了伤痛。上,校的学员们也早把生死抛到了九霄云外,只要看到前面有人倒下,学员们立即扑向前去紧急救护……
有个刚进卫校的新学员,长得很瘦小,刚16岁,人却很机灵,手脚轻巧麻利,大家都很喜欢他,称他叫毛猴子。他是在救护—个连长撤下阵地时被敌人的机枪子弹击中了胸腹,打出—片蜂窝状的焦糊,背肌被子弹打飞了,现出碗口大的窟窿,裸露出那根宁折不弯的脊骨,坚定地挺直其间。他身上有七处枪伤,竟无—处流血,他的最后—滴血,已流尽在救护伤员匍匐而行的路上厂,直到耗尽生命中的最后—点气息……可惜他走得太匆忙了,匆忙得没来得及和大家照—张合影留念,匆忙得甚至很多学员还不晓得他叫什么名字。他以16岁的少小年华告别了这个世界。人们只有在心中仰望着—个伟大生命惊天地泣鬼神的壮丽定格,而留给人世间的是—个永难消弭的生命尊严和巨大遗憾!
枪炮声鼎沸了—整夜的太原城,累极似的倏然沉寂下来,似能听见血浆渗进残垣断壁的咝咝声和尸骨焦裂的噼啪声。
淡淡的晨雾与城池上空的烟尘混卷成—体,像扯起无边的挽幛。
阳光流失了,阴冷寒冽的晚风,从连绵起伏的吕梁山脉吹来,其声如泣如咽!
征战疲惫的指战员和战场救护的师生们,都没能仔细看看那个历史性的日子(日本投降),许多人甚至已记不清那个历史性的—天是朋还是晴。
然而,每个人似乎都从脚下这片血沃的土地上闻到了清新迷人的和平空气,如真似幻地看见—群群雪白的鸽子,从长城内外、大江南北扑啦啦地飞起,将悦耳的鸽。肖悠长地播向远天……
抽同思绪,张咸恒老教授说,为什么卫校的广大师生不怕苦,也不畏惧死?首先靠的是党的教育,靠的是延安精神。当时人们有个口头语是:人民解放我解放,世人不成佛,誓不成佛!为了挽救国家和民众出苦海,我们甘愿受苦,以苦为乐,以死为荣。列宁说过: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对于后来人,则不是忘记过去,而是不了解过去。我们不仅要了解过去的帝国主义欺凌之苦和阶级压迫之苦,而且要了解革命传统,不然没有个比较就会是非不分,还怎么继承和发扬传统呢?记得有—副对联这样写道:读史有怀经世略,检方常著活人书。愿与青年朋友共勉之。
短短几年间,—个由游击式的简易军医训练队,锻炼成长为初具—定规模、日趋完善的晋绥军区卫生学校,先后培养出400多名具有—定医药理论知识和实际工作能力的医药卫生干部,输送到抗日前线。在战火烈焰中,他们完成了—尊尊优秀生命的冶炼与洗礼。在炮火与热血大面积种植的黄河两岸,救死扶伤——在他们身上折射出人生信仰与价值的理性之光,并—次义—次地抬升起人类认识生命的标杆。
如此招兵买马
1946年春,完成了参加南北两线反攻部队战场救治任务的卫校师生,陆续返回山西兴县碧村、任家湾集中整顿,准备复课。
然而,现实很快打破了人们的美好憧憬。
同年6月底,囤民党军按照蒋介石的部署,在和谈的掩护下,调动百分之八十的兵力,迅速抢占战略要地,向解放区大举进犯,妄图在3至6个月内消灭中国共产党和人民解放军。我各解放区军民响应党中央的号召,奋起迎战,揭开了解放战争的大幕。由贺龙司令员、李井泉政委率领的晋绥部队在晋北作战,歼敌近万人,收复了繁峙、代县等地区。
是年底,祁开仁校长突然接到上级命令,要他立即组建—个手术队,赴晋西南参加吕梁战役,救治陈赓纵队的伤员。根据形势和战争的需要,军区谓卫生部副部长史书翰来校兼任校长,学校政委由刘庆珊担任。
祁开任带领16名医护人员,几乎是赤手空拳出发了。
—路急奔,星夜兼程。路经离石县城,他派人去找银楼的首饰工匠,连夜打制了上几把镊子、钳子、探针等器具。到达刚解放的隰县县城,他立马又派人捡来汽油桶、罐头盒,做成大小蒸煮消毒锅。前方送来了缴获敌人的药棉、纱布和许多磺胺药粉等,祁开任笑着对大家说:有了这些东西,我们就可以干活了。
此时正逢1947年元旦,祁开仁和手术队员们吃着土豆就酸菜等着抬下战场的伤员。他鼓励大家说:对不起,等打完仗,我请陈赓司令员给大家补—顿饺子吃。
说着说着,大批伤员就抬来了,大家立即投人紧张而有序的救治。
经过三天三夜的努力,300多名伤员全部救治完毕,无例死。陈赓司令员来看望伤员时激动不已,说要报请上级首长为手术队记功。但他不得不下达命令,要手术队立即随作战部队出发北上,参加汾(阳)孝(义)战役。
祁开仁率手术队又出发了。
刚抵达汾阳县杨家庄,就见几辆大车把伤员送来了。翌日,孝义县城解放。部队攻打汾阳县城,祁开仁突然又接到命令,要手术队随晋绥军区王震纵队去参加保卫延安的战斗。当日傍晚,祁开仁奉命带领手术队连夜向陕北进发……
1947年6月,人民解放军由战略防御转入战略进攻。我各路解放大军由内线转到外线作战,向国民党军展开大规模的猛烈反击。晋绥军区卫生部人员和卫校师生,大部分都调到前线去了。学校奉命南迁,由山西静乐县出发,纵贯吕梁山,行军千余里,到达汾河西岸的新绛县南古交村。此时学校有学员151人,教员6人。
解放战争顺利发展,人民军队迅速壮大,前线需要输送更多的医务人员。1948年底,上级决定晋绥军区卫生学校扩建为西北人民医药专门学校,改由西北军区领导,扩大招生数量,加速培养更多的医务干部支援解放战争,迎接全国胜利。
1949年春,学校在刚解放的晋南地区各县招收了—千余名失学失业的青年学生。
此时,平津战役取得决定性胜利。军区卫生部部长贺彪奉彭德怀、贺龙司令员之命来北平筹措后勤物资,筹建西北军区驻北平、天津办事处。贺彪在筹措物资的同时了解到:北平的大中学校大多未正式开课,也未确定招生计划,失业的医生、教授生活和处境十分窘迫。据此,贺彪当即决定在北平招兵买马——招收—批高中学生和医生、教授到西北去。
军区卫生部副部长兼校长史书翰得知后,喜出望外,迫不及待地火速赶到北平。仅用十多天时间,即招收429名青年学生和39名教授、医生,并请这些教授和医生通过各种关系,采购了600多箱药品,以及教学仪器、设备等。
—切办妥准备停当,两位部长将此举报请陕甘宁晋绥联防军首长批准。
彭德怀看了电文,笑着点点头,对贺龙说:贺胡子,你的部下真会抢占先机呀!竟跑到北平招兵买马,还把大学的教授、大医院的医生部挖来了,很是了得哩!
贺龙不无感慨地说:求贤若渴啊!
北平之行,收获甚丰。贺彪、史书翰—边与铁路管理部门联系安排运送专列,—边逐个通知招收的教员、学生到北平前门外西河沿集中报到。
临行前,作为校长的史书翰特意会见了这39位教授和医生(如郭文宗、苏成芝、李继硕、于清汉、侯锐、杨为松等人,他们后来大都是桃李满天下,被医学界所熟知的医学泰斗、—代名师或著名专家教授),并与他们倾心交谈。
已故去的于清汉教授在生前写的回忆文章中说——
1948年5月,人民解放军兵临沈阳城下,国民党散布的政治谣言四起,说共产党攻下沈阳后,对知识分子要进行洗脑,改造、批斗、苦役、流放……人们惶惶不可终日。我受这些谣言的欺骗,也有点恐慌紧张,是逃亡他乡,还是听其自然,等待解放?趑趄徘徊,犹豫难断。同时义看到国民党大员纷纷逃离,感到沈阳解放在即。经过再三考虑,还是走为上策。于是,与友人为伴,匆匆乘飞机离开沈阳到了北平。
北平,并不比沈阳好多少。物价飞涨,生活困难,失望、紧张、李虚混乱、恐慌气氛笼罩和弥漫着整个北平。国民党政府高级大员争先恐后携财出逃,军队花天酒地,军纪松懈废弛。而解放军摧枯拉朽,势如破竹,将北平重重围困。日,北平和平解放,人民解放军于2月3日入城。百姓欢腾,欣喜若狂!看到人民解放军严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军容齐整,英姿昂扬,秋毫无犯,我深深地被感动。
恰这时,沈阳的中国医科大学(现在仍称中国医科大学,是与延安的中国医科大学合并的学校)派人来接在北平的学生和教职员工回沈阳。我和—些同事思想波动很大,因受国民党政府欺骗宣传,怕回沈阳可能会被追究,批判、改造、劳役甚至被关进监狱;又怕与留在沈阳的同事们相见时,无言以对,且恐不受学校欢迎而遭冷落,受歧视或遭失业的厄运。此时我的心境实在是进退维谷,左右为难,苦闷、焦虑,—筹莫展……正在犹豫徘徊之中,突然得到聘请我们—行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晋绥军区西北人民医药专门学校的信息。接到这个消息,无疑足雾海夜航中见到了灯塔,而这灯塔越来越近,越近越亮。经过—番深思熟虑,决心终于下定。
韶光易老,几十年过去了。回首往事,犹在昨日。当时接受学校的聘请,参加人民解放军,是我—生中的转折,也是最大的抉择,或许是机缘,决定了我所走的道路。这条道路之所以可贵,是我所从事的事业紧紧地为培养人民军医,保障军队和人民的健康相融在—起……
第四军医大学解剖学教研室是国家重点学科,是全国第—批博士学位授权点,不仅在国内同行中有很高的声望,而且广泛地进行着国际学术交流。华发幡然的李继硕教授,这位解剖学界的泰斗,是这个教研室建设与发展的参与者和培育者,他曾担任解剖教研室主任多年,并担任着中国解剖学会神经解剖学专业委员会主任委员和《神经解剖学》杂志主编等职务。
1949年3月,李继硕和同伴从东北流亡到北平求职谋生,接受聘请,参军人校任教时,他刚刚30岁。
他说;30岁方开始接触真理,虽然已晚,但是后来的几十年,却走了与30岁以前截然不同的道路。
  他说:我从外国人办的学校毕业,在旧大学当过8年解剖学助教和讲师。原来搞基础医学的目的是为了出国留学拿博士学位,个人奋斗,成名成家。解放了,180度大转弯,从原来对象牙之塔的向往,变为普及型的教师。是什么力量使我安下心来,参加到建设新中国和军队现代化建设的伟大事业中来的呢?关键是——人生观的转变。***在1957年曾说过世界观的转变是个根本的转变,从几十年的风风雨雨中,我更加体会到这是—个颠扑不破的真理。
侯锐老教授回忆起当年从北京出发前,同史书翰会见的情景,依然历历在日——
我们—行39人就要到西北去了,虽然对西北地区的荒凉落后和学校工作条件的简陋有—定的思想准备,但还是顾虑重重。因为看到大批青年知识分子纷纷投身革命阵营,有的报名参军随部队南下,有的报考求职是大城市的学府和医院,而我们去贫瘠、闭塞的大西北会是什么前景呢?
就在这时,史书翰校长跟我们大家会面,坦诚交谈。他身着干净的灰布军装,头戴布军帽,消瘦的面庞,和蔼的音容,讲起话来,虽轻声细语,却句句扣人心弦。他对西北艰苦的生活条件和学校工作的简陋条件,毫无掩饰,坦率真诚。他鼓励大家到比较落后缺医少药的西北地区,为创建解放军—流的军医院校作贡献。他为学校建设求贤若渴的迫切心情,情真意切,感人肺腑。在日后的接触中,我们对史书翰校长的个人经历有了—些了解:他早年毕业丁山西川至医专,留学日本回国后,任教于他的母校:七七事变后,他毅然携眷奔赴延安,先后任延安中国医科大学教育长、副校长,是著名的内科专家。1942年调到晋绥军区卫生部任副部长,以后兼任卫校校长。
原来,站在我们面前的这位校长,他的个人经历、他的人生选择,已经为我们作出厂榜样。他的—席话,坚定大家克服困难的决心,增强了对未来前景的信念,促使大家愉快地踏上献身西北的征途。
1949年3月下旬,由史书翰、武广志等人负责,带领着新招收的460多名学生和教员,携带着大批后勤物资、教学仪器和设备,乘专列从北平开往西北……
至此,西北人民医药专门学校在校新老学员共达1637名,全体新老教员总数达61名。
在废墟上缔织天使的摇篮
日,我第—野战军—举解放了西安,并粉碎了国民党军胡宗南、马步芳、马鸿逵部的反扑,将战争远远地推向西线。
西北军区卫生部根据贺龙司令员批准学校定点西安的指示,速派先遣队进入西安,为学校搬迁选择理想的校址。
6月上旬,史书翰校长率吴浩、牛联棣等人抵达西安,进城时还能听到从西南方传来的隆隆炮声。军管会的同志在城东门为他们安排了住处。随后,他们便分头去寻找理想的建校地点。
史书翰提出选择校址的三个基本条件:—要地点适中,校园安静、方便病人;二要周围卒地开阔,便于发展;二要有—定的现成建筑,使学校能证即进驻,以便边教学边修建。
经多处勘察,位于城东郊有块地方比较理想,这里有—个原为国民党制造军衣扣子、帽徽和弹壳的铜铁工厂、个汽车修理厂和—家私人造纸厂,附近还有—座古寺八仙庵。在这片地区内,战壕纵横,碉堡林立,除了些破旧不堪的房舍和厂房外,周围杂草丛生,荒坟遍野……
史书翰亲自视察后,认为此地虽是—片废墟,但从学校长远发展看,是比较理想的—块地盘。
于是,就找军管会商议。军管会的同志说,军区和地方的有关部门也想占用这个地方,若要把这么大—片地盘全部划给学校,这要报请西北党政军领导批准才行。
于是,史书翰以军区卫生部的名义,迅速给西北党政军领导写了报告,很快得到贺龙司令员的批准。贺龙指令军管会,协助学校搞好校址定点,其他单位不得与学校挤占用地。
历史证明,按照史书翰校长意图选择的现驻校址,为以后学校的建设与发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6月中旬,军厌卫生部祁开仁副部长奉命到达西安,由他组织—部分干部和学员准备随部队入川参战,并接管国民党四川省卫生机构(1951年,在他主持下将重庆市西南军区医院扩建为第七军医大学——即现在的第三军医大学前身)。6月底,由学校副政委马从忻带领100余名军医学员赶到西安待命。此时,西北咸阳方向又响起激烈的枪炮声,国民党军胡宗南部和青、宁马家军企图反扑重占西安。
马从忻老人回忆说:当时城内部队很少,大多是机关后勤人员。前方传来命令,要大家全部武装起来,保卫西安。军管会也发给我们80支步枪和2挺机枪,上万发子弹和300颗手榴弹,由我指挥负责坚守北城门。我向学员们作了动员,—旦敌人冲到城边,拼死也要守住北门。王二伦队长接到命令立即召开誓师会,誓死保卫西安城。大约过了七八个小时,前线的枪炮声渐渐地稀了,前方传来消息,反扑的敌军被我军彻底击溃。后来才知道,是我十八兵团及时从太原南下,直逼西安,使敌人的企图未能得逞。
11月中旬,100多名军医学员和部分工作人员、教员,在祁开仁、马从忻的带领下,随贺龙司令员指挥的部队开赴人川,参加解放大西南的战斗。
校址已定。
自9月底开始,学校师生员工从晋南新绛县分批陆续向西安进发,越过中条山,跨过风陵渡,至11月底全部顺利到达西安。
住房告急!
近两千人拥挤在几个小工厂的厂房里,—部分干部和—个学员队只好借住到—公里外的八仙庵。
于是,学校发动师生员工劳动建校,将破旧的房舍改为简陋的教宰、实验室,就陆续开课了……
日,根据西北军区命令,学校更名为西北军区人民医学院。
为了加速学校建设,在李炳之副校长领导下,成立了以晋希哲(教务主任)为主任、赵炎(总务处副处长)为副主任的修建委员会,抽调于清汉、侯锐等教员及部分行政干部参加,积极规划学校的基本建设。师生们发扬自力更生,艰苦创业精神,边教学、边生产、边建校,拆堡填冢,平整土地、开荒种菜、烧砖制瓦。仅1950年统计,共自制砖瓦36万余块,粉碎石料2万多立方米,拉运沙石4万多立方米——为基建工程提供厂材料,节约了资金,缩短了工期。
负责学校修建的李炳之副校长,毕业于清华大学,奔赴延安后曾任延安中央医院院长。中央医院建于1939年,技术力量雄厚,解放战争中改编为西北联防军第—后方医院,李炳之仍任院长。他来到西安,在学校工作了6年,全身心都扑在了营建上。他在回忆文章中这样写道——
1949年12月,中央组织部调我到北京工作。随后又通知我到西北军区人民医学院接替史书翰校长的工作。我遂于12月下旬到西北军区人民匿学院找史书翰同志了解情况。史书翰同志是内科专家,曾留学日本,又担任着军区卫生部副部长,对学校的感情极深。我们交谈中,他表示不愿意离开学校。我当时想,虽然我在延安中央医院和第—后方医院丁作了3年多,但过去在大学学习时没有学过匿,对于医学教育到底还是外行,如果能留下史书翰同志—道工作,对于办好医科大学极为有益。因此,我主动提出,他留校仍为校长,我当副校长。我们遂—同到西北局组织部长马文瑞处,征求他的意见。马部长问我:中央调你到北京工作,你还击不去,我说:我到学校工作,就不去北京了。马部长说:那就告诉北京,你不去了。就这样定下来了。我遂于日从第—后方医院迁入西北军区人民医学院。
  史书翰校长.刘庆珊政委,我们三家住在据说是原造纸厂厂长办公室的百平方米大—栋平房里。史校长有两个男孩和—个女孩,住在靠西边的两小间,我和刘政委住在靠东边的两小间,中间是我们三家会客、开会、吃饭的地方。史校长是山西人,刘政委是山东人,我是河南人,三人口味差不多,—个河南厨师给我们做饭。因为史校长是内科专家,经常出外给首长看病,又兼西北军区卫生部副部长,还要忙军区的事情。朝鲜战争爆发不久,他就奉命去了朝鲜。回来后,很快就调北京工作了。他走后,杨锡光同志任校长,但不久就调走了。刘庆珊同志也调离学校,薛锋同志任政委,没多久也调走了。因此,学校发展成个什么样子,我不能不在这方面多考虑了。我经常想,要办好—所大学,就得像清华大学那样有个足够大的校园,而且还应有个安静的环境,要有绿化和美化的条件,以利于教学工作。围为是—所医科大学,那就还必须有设备齐全、技术优良的医院,以利于学生实习和进行医疗工作。
殊不知,校址确定后,征购土地是经过—番周折的。原先想的比较简单,以为在我们驻地附近征购土地,把几个居住地方连成—片就可以了。不料,待我们向西安市政府提出征购土地时,竟遭到了拒绝,不允许在原地建校,定要让我们到西安市南郊文化区去建校。这就逼着我们认真考虑问题工如果改变西安市建设规划,确是—件大事。虽然,我们和西安市委书记兼市长方仲如同志很熟识,关系很好,但要改变市建设规划也不是容易的怎么办呢?
首先,我们对西安市建设规划作了全面了解,认为南郊文化区确定修建西安医学院及其附属医院,如果我们也在那里建校,两个医科院校和附属医院集中在—起,既不利于两安市民就医,也不利于临床教学实习。医科院校小同于其他大专院校,必须有教学医院,医院病人要多,来医院看病的人要方便,才能对临床教学和实习有利。
其次,我们在东郊建校,西边靠近市中心区,往东直到灞桥十里铺,远近都要新建工厂,是个新工业区,对工业区工人及其家属看病非常力便,对于市区居民看病也很方便;病人多对临床教学义很有利,且有工厂旧址和军Ⅸ直属医院可以利用,建设比较省而且快,实为建设医科院校的理想地址。
我们根据上述理由多次向市政府交涉,均无结果。最后,市政府提出要在东郊征地,改变西安市建设规划,必须经过西北军政委员会批准。我遂向西北军政委员会秘书长常黎夫同志当面陈述理由,提出两个医科院校都建在南郊文化区不合理,分开建在南郊—个,东郊—个,对西安市有利。常黎夫说,这事他作不了主,还得往上呈。最终经西北局书记兼西北军政委员会副主席习仲勋批示,下水力例,同意了我们的意见。经过几十年来的实践证明,我们的学校和医院在中兴路(即现在的长乐西路)建设起来,对西安市建设有利,亦完全符合西安旧人民的利益。
规划虽经批准,但在征地过程中也发牛厂—些纠纷,,当时土改正在酝酿,在征购范围内,有相当—部分是地主土地,可无偿征用,但有些农民不愿卖地和迁坟,这就造成了矛盾。我们的营建工作又不能等待。于是就在征购确定的地界,派人修起土围墙,运进L—部分建筑材料,以致引起—些农民的不满。西安市监察委员会便召开会议,请群众参加,对我们提出批评和意见,并在报上点名批评。同时,西北局纪律检查委员会的同志找我谈话,让我检查并写出书面检讨材料。我的心情卜分沉重。校长史书翰经常奔忙在外,政委很少过问行政工作,我又是营建直接负责人,只好由我到会听取群众批评,进行检讨,向群众道歉,写出书面检讨送西北局纪律榆查委员会……
谈起征地时的情景,赵炎老人至今仍感叹不已——
当时,城市建设规划委员会还未成立,国家也无关于基本建设征购土地的法规,只能通过地牙纪(也叫牙侩,是旧社会买卖双方中间的经纪人)从中说合。这时土地都在私人手里,买卖自由。你想买,他不愿意卖;你出—百,他想要—千,地牙纪就从中捞油水,鼓动—些农民抬高地价,但报上批评我们强购土地、与事实有出入。因为打围墙固的地是经过批准的,如何能说是强购呢?不过李副校长从大局着想,小推诿塞责,承担了责任,以求息事宁人。没过多久,购地手续办完了。至此,校址从东至西,连成—片,纵横千余亩。现在回头看,当初若无史书翰校长、李炳之副校长等人的远见和决心,就小可能奠定第四军医大学日前这样的发展规模。
侯锐老教授说:学校的建设和发展都浸透着李炳之副校长的心血,他的功绩应该载人校史史册。
其实,李炳之到学校后的第—件工作,是在西安购买棉花运到上海去卖,在上海购买图书、仪器、药品运回西安。学校虽然在那些破旧房舍里落下脚,就开始上课了,但是极端缺少图书仪器,无教学设施,就连—个合用的教室都没有,教员也缺乏,特别是高级教学人员更少。李炳之到任后向军区卫生部长贺彪提出急需解决教学用的图书、仪器、药品等问题,贺彪便批给了5亿元(旧币,即币制改革后的5万元人民币,下同)作为资本,购买棉花运往上海去卖,再买罔书、仪器和药品运回来。
李炳之是到任后半个月,即1月17门启程去上海的。随他—同去的有郭文宗教授、教材科科长俞同勋和—名会计。他们押着从渭南—带购买的1.3万斤棉花—路颠簸到了上海。然后就跑交易所与各棉纺厂联系,落实买主。孰料、这期间逃居台湾的国民党出动飞机偷袭上海,炸坏了闸北电厂,部分棉纺厂无电停上,棉花价格暴跌。无奈,他们只好把棉花低价出售。尽管这样,除了本金还赚了2亿多无。不久,军委卫生部又拨给10亿元,在上海卫生局的大力协助下,购置了大批图书、仪器设备和药品,价值人民币约18亿。其中包括显微镜400多架,各种型号的天平29架,还有经香港空运来的西德制高倍万能显微镜、光度计、照相设备等,以及不惜重金收买了上海私立协和医院和眼科诊所的全部设备,还有5名专家教授连人带枪—块端过来了……
建设—所新型的军医大学,除有现代化的教学设施,先进的仪器设备外,更重要的是要有—支思想进步、技术优良、结构合理的教师队伍。定址西安,学校即决定利用各种途径招贤纳士,广聘人才,首先向军区、向西安医学院、两安各大医院求援,商调、借聘;在开业医师中物色、聘请。1950年至1953年间,通过各种关系,从广州、上海、大连、北京、兰州、西安等地调、聘了迟仲阳、郭鹞、汪美先、王逸慧、乇复周等30多名教授、讲师和医生来校任教。此外,1951年暑假,史书翰校长取得总后勤部批准,偕校教育处郝哲生副主任专程赴南京,从华东区国家分配给军队的高等医学院校中选调了刘彦仿等16名应届毕业生来校任教。至1952年,学校教师人数已增加到92名,其中教授5名,副教授10名,讲师26名,助教47名,护理教员4名,基本上可以完成繁重的教学任务。
日,根据中央军委《关于部队医学院校整编问题的决定》,学校改名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军医大学。
时光如梭,穿过历史的隧道,相信你已经看见,—群忠勇的魂灵在血与火大面积种植英雄的岁月里,他们披胆沥胆,呕心沥血,将救死扶伤的使命与信仰,播洒在黄河两岸!继而,在战争的废墟上缔织天使的摇篮,在贫瘠荒凉的黄土地上耕耘出军医大学灿烂的未来……
  创办属于中国人的医学院
日,中国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国立中央大学医学院师生走上街头迎接解放军入城部队,庆贺盼望已久的历史时刻的到来。
5月7日,南京市军管会主任刘伯承、副主任宋任穷委派赵卓为驻中央大学军事代表,接管中大,实行军管。
8月8日,中央大学改名为南京大学,医学究改名为南京大学医学院。任命蔡翘为医学院院长,高学勤为大学医院院长,陈华为牙本科主任兼大学牙症医院院长,徐君伍为副院长——从此,医学院在中国共产党和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的领导下,以新的坚实步伐向前迈进.
自1840年鸦片战争后,中国沦为半封建、半殖民地社会,曲方医学先后传人中国。20世纪初叶,中国的医学教育几乎全操于外国人之手。中华民国成立后,政府和私人虽然也开办了几家医学院校,但直到20世纪30年代前,外国教会(天主教、基督教)和外国人办的医学院,仍占医学教育的—统江山。迄今中国的前辈西医学家,大都是从协和、同济、湘雅、小河沿等外国人在中国创办的医学院走出来的。—如旧时中国陆军早期的黄埔、保定、昆明之分。除同济是德国人创办的之外,剩下的多为美、英、法派别。比如小河沿为苏格兰传教土创办;协和的创办当然属美国人的事;而湘雅实为美国耶鲁大学在中国的所分校(即现在的湖南医学院)。
在那个年代里,中国医学界的爱国有识人土,渴望中国人自己创办儿所能与北京协和医学院相媲美的医学院校,以打破医学教育为教会和外国人垄断的局面。
1935年5月,国立中央大学奉国民政府教育部训令,在南京筹建医学院,中央大学校长罗家伦延请原协和医学院著名内科教授、时仃南京中央医院内科主任的戚寿南为院长,并聘请知名学者蔡翘、郑集、易见龙、张查理、于光元等前来任教。
中央大学始建于清末,名为南京高等师范,后改名为东南大学,最后更名为中央大学,是全国大学中院系最完整的综合性大学,共有八个学院。中央大学医学院和商学院原设在上海,1932年—,二八事件后,学校感到联系困难,遂将这两个学院独立,原属中央大学的医学院改为上海医学院。后来又觉得—个完整的大学,必须有医学院,遂于是年夏决定在南京重建医学院。
同年9月,招收的第届医本科学生共25人(学制6年)就正式开课了。
1935年6月,中央大学奉国民政府教育部训令,又开办了牙医专科学校,校长由罗家伦亲自兼任,聘请黄子濂教授为主任。同年秋,招收了第—届牙医专科学生170余名(学制4年)正式开课.
1936年11月,牙医孥科学校内又开设口腔卫生训练班,招收初中毕业生200余名(学制1年半)正式开课了。
牙医专科学校的开办,从此结束了只有洋人在中国兴办学校培养牙医的历史。
1936年4月,中央大学医学院基础部在南京四牌楼建成。自当年7月至次年2月,陆续建成厂生物化学研究室、结构学科解剖宰、生理学科实验宰及组织学科、胚胎学科和神经结构学科共用的实验室等。牙医专科学校亦建成丁宿舍和牙症医院,包括19个实验宰、诊疗室,供教学、开诊之用。是时,医学院已有专任教师10名,牙医专科学校有教师9名。
至此,国立中央大学医学院及牙医专科学校已初具规模。
这是自鸦片战争以来,由中国人自己创办的医学院。
这是中围人梦寐以求的愿望,慰抚—个民族创痛心灵的精神寄托……
在中大医学院早期的创业史中,有几位做出贡献的教育家是特别值得我们怀念的——
罗家伦。他是五四运动中的活动家之—,曾任清华大学校长,后调南京任国立中央大学校长。在中央大学开办医学院是他向国民政府乃至蒋介石进涑陈情,据理力争的。同时向教育部争取,实现了在中央大学内创办国立牙医专科学校的计划,亲兼校长。利用国内最高学府的优越条件,特别是中央大学文学院、理学院的教授和设备,为医学院开设人文、自然等课目。在专业方面,又聘请国内著名的专家教授束校任教。医学院虽系初创,而名师云集,师资雄厚,享誉国内,是他校所没有的。所史小会忘记,罗家伦实为我国由国家创办医学院及牙医教育的创始人。
戚寿南。他是著名的心脏内科车家,被任命中大医学院院长。创办医学院时,正式挂牌子的医学院办公室仅为三间平房,办公人员只有3人,即—位院长、—位秘B及—位附属口腔专科学校主任。这就是后来被诸多专家教授传赞的三间平房起家,三人扛起医学院的佳话。就任4个月便招牛开课,然而当时医学院—无教员、二无教案、三无设备,他便将所有学员分配到大学内各学院上课。比如外文由文学院英文系负责,物理、化学、生物、数学由理学院教授分担。与此同时他便忙着筹建新教室,聘请有关医学教授前来授课。解放前夕,他又开办国立中央大学医学院附设大学牙症医院,此大学牙症医院的名称就是他定的。历史不会忘记,戚寿南在我国口腔医学教育的早期建设与开拓方面,作出了历史性的卓越贡献。
蔡翘。他是世界知名的生理学家、医学教育家,民国中央研究院院士。中大医学院建立初期的生理学课程由他担任。当他接到罗家伦、戚寿南的聘请后,放弃了在上海雷士德研究所每月10OO块银元的高薪,毅然决然地来到南京,而中大医学院给他的待遇是每月500块银元。有人间他为什么这么做?他说,在上海是为外国人工作,来南京是为中国培养医学人才,义不容辞!他为医学院的发展与壮大招揽人才,付出了艰辛的劳动和心血。后来他曾代理医学院院长。南京解放后,他任南京大学医学院院长、原第五军医大学校长,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医学科学院副院长。
黄子濂。他是留学美国的牙医专家,1935年受聘为牙医专科第—任主任,负责创建时期的教学计划制定与组织实施,又千方百计从美国聘请了郭乃全教授和磐国恩教授回国任教。他主持牙科大楼的设计与修建,从德国进口全套牙科设备,结束了木椅、脚机的时代,使中央大学医院附设牙症医院成为当时国内最新最大,以至有人誉为远东第—的牙科医院。历史不会忘记,黄子濂是我国由国家创办的第—所牙医高等学校的创建人。
陈华。1930年毕业于华西协合大学牙科,1938年应聘来校任教,主要负责筹建牙科门诊。在极其困难的条件下,他设法添置设备,组织人员,用木制牙科椅和脚踏钻机,在中大、华西、齐鲁三大学联合医院开设牙科门诊部,供牙科学生实习。这是医学院建立的正式临床教学基地。1946年他赴美进修牙科正畸学,回国后任中大医学院牙科主任兼大学牙症医院院长。他在为医学院的各项建设与发展,乃至后来为国家门腔医学和我军口腔医学事业的发展,立下了不朽的功勋。
张查理。他是从英国留学回来的著名解剖学专家,英文名查理,张。戚寿南在兴办医学院之初,他应聘担任解剖学课程。他讲课不仅条理清晰,而且深入浅出,理论联系实际,学生听了,十分起劲。但他要求很严,注重实践,考试的时候,不但要学生背诵各条肌肉、血管、神经的来龙去脉,而且将标竿插在尸体标本各个部位,要学生逐—辨认:每次考试完毕,将学生成绩全部张榜公告。不及格就是不及格,毫不留情。解剖学是大课,解剖学不及格,肯定是留级。他的国文很好,并且酷爱文学,课下聊天总是引经据典,出口便是唐诗宋词佳句,但走上课堂讲课全部用英文,—个中文宇也不翻译,台上台下判若两人,常弄得学生如堕五里云中。故此学生叹谓:下课张查理,上课查理张。他就这样逼着学生置于死地而后生把解剖学学好,把真本领握牢学生手中。后来学生们十分珍惜而钦敬地领悟到:此公不只是逼你学好解剖,更是逼你学好做人。
还有秉志教授(动物分类学家,时任中央生物研究所所长);
还有郑集教授(生物化学专家,解放后任南京大学医院生化研究所所长);
还响竟第周教授(细胞学专家,解放后曾任中国科学院副院长);
还有吴洁教授(心血管病弩家,解放后曾任北京医院院长);
还有黄志维教授(神经内科专家,曾任解放军总医院副院长);还有董秉奇教授(外科专家,曾任第七军医大学校长);还有热带病学专家郭绍周、细菌学专家林飞卿、神经解剖学专家程玉麟、耳科专家胡茂廉、眼科专家陈跃真、妇产科专家荫毓璋、植物学家陈植、鱼类学家伍献文;以及后来享誉海内外,创适医学奇迹的姜泗长、陆裕朴、苏鸿熙、郭祖超等教授。他们中间有小少人被称为中大医学院兴办之初的台柱子,是开创中国医学事业的拓荒者和耕耘者。用蔡翘教授的话说:他们是学校的母鸡,有母鸡才能下蛋。
1937年7月,日寇发动了芦沟桥事变,抗日战争爆发。
8月13日,日寇进攻上海,危及南京。时任中央大学名誉校长的蒋介石,下令中大及所属院校迁往重庆。不久,南京沦陷,国民党南京政府亦仓惶迁都重庆。
同年8月至10月,中大所属文、理、法、上、农、师范等学院已陆续迁完。但由于重庆缺乏医学教学基地,医学院院长戚寿南等力排众议,争得国民政府教育部同意,乃将中大医学院和农学院中的畜牧兽医系迁至四川CD。
蔡翘、郑集临危受命,先期赴蓉与华西协合大学商洽,暂借该校校舍开学。获准后,医学院及牙医专科学校的全体师生员工,经武汉、重庆,于10月问辗转到达CD华西坝,在华西协合大学医学院升课。
华西协合大学是英、美、加拿大联合创办的有名的教会大学之—,其医学院设有医科和牙科,中大医学院正是为与之合作,相依为伴而来的。
这正是禁翘—行赴蓉的使命所在。
蔡翘说,世态突变,风逝云谲,谁能料想中大医学院初步建成之日,正是日寇疯狂侵华之时,刚刚筹建好的实验室和生理科,倾囊购置的设备、仪器、图书等,尤其是拉起了这么—支师资队伍,实属不易啊……他扼腕顿首,痛惜难当,—切还要从零开始。他对师生们说,能搬动的通通搬走,—颗钉头—支竹签也不能丢下!
这是—场国难当头、撕心裂肺的大迁徙……
这是—个积贫积弱的民族,再次被屈辱被蹂躏被驱赶的命运的大漂泊……
郑集教授回忆说:
离开南京时,心情是极其悲愤而沉重的。那种感觉就像—个有家不能归的孩子,从今往后就要出外流浪了——启程那日,大家都眷恋不舍,—步—回首,声声啼血,挥泪告别金陵……
丁鸿才教授于1991年撰写的回忆文章中说:
国难当头,赶在南京沦陷前,利用暑假将学校全部迁到所谓大后方的重庆和CD,这是第—个由外地迁往四川的学校,事后看来是有远见的。没办法,这就是饱尝什么叫国耻的滋味,被人家打着到处躲,到处逃。国内许多其他院校,多在战争扩大后或已逼近时才搬迁,常常遇到重重困难,难以完整地搬迁转移,不仅在没备上造成大量损失,人员也多受艰难困苦,甚至出现伤亡事故。我有—位中学好友在清华上学,就在乘船人川的途中,因遭受日军轰炸而遇难……
蔡用舒教授回忆说:
国家遭受劫难,人民流离失所,中大医学院奉命西迁,那情景像个被遗弃的孩子……第—班同学在南京时为120多人,到了CD仅余16人,第二班同学仅有10人。齐鲁大学的学生,迁徙途中也失散减少了,所以,征得华西协合大学同意,由华西、中大、齐鲁合办三所大学的联合医院。同是天涯沦落人,当三个学校的学生合在—个班次上课时,其悲欢离合之情无法用言语表达……
国破山河碎,痛失家的悲怆,深深埋在背井离乡的学子们的记忆里。
为了求学,为了拯救这个家,再寻找网来这个家,他们上路了。不管路途多么遥远,也不管遭遇多大艰难,他们颠簸流离,忍饥挨饿,举步维艰地向漂泊中的命运之岛靠近……
他们恸问苍穹:我何时才能回家?!
他们坚信:记住回家的路,就个怕迷失方向!
沦落华西坝。
CD华西坝。
中大医学院第二、三年级的学生到达CD后,便借用华西大学的教室和实验室单独开课了。有些课程则与华西大学医学院、齐鲁大学医学院合班上课。带来的寸比教学仪器和图书分别放置在华西大学的实验室和图书馆内。全体同学住在华西坝—个民办中学内,睡的是草席木床,吃的是每周—块银元的伙食,没有管理人员,全部由学生自己负责。后来搬至二大学集体宿舍,同学之间相处很好。
三个大学的学生合在—个班次的教室里卜课,济济—堂,感情融洽,确有—种难兄难弟难舍难分有难同当的意味。
尽管那时,中国的大学有二类:—是教会大学,学生多为高官富商子女,西装革履,大都洋气十足;—是国立大学,学生多出身寒微,穿的是蓝布大褂,大多土里土气。华西大学显然属于前—类,中央大学属于后—类。
蔡用舒教授在《旧史拾零》中写道:
中大医学院的学生平时看起来有点呆板,但关键时刻就显得很活跃;记得那年反饥饿游行时,仝院同学出动,高呼口号,大闹国民党教育部。全枝运动会时,拿不到项目锦标,全院同学人人出席,参加人数为单位的百分之百,夺取了精神锦标。工学院的同学说,这项锦标我们确实赶不上医学院。
  医学院自1935年新建起,就倡导学风诚朴,笃志博学,招收的首届新生都是各地来的高中毕业生,很少社会话动,多数只是参加间乡会,少数有特长者参加学校剧团或歌唱班。所以在中大有两个院系是著名的忙,—是医学院,—是化工系,学生上午学习理论课,下午忙在实验室。只有星期天或假日,方才自由活动,三五成群,漫游中山陵,荡舟玄武湖。同学之间,没有谈恋爱者,到了二年级才有两对,鸡公山下,六朝松畔,常有他们的足迹……
而此时,在华西坝,穿西装的华西医学院学生和穿蓝布大褂的中人医学院学生已聚集在—起,融合在—起了,相互间看了又看,前—类已不觉后—类土里土气,后类也不觉前—类洋气十足了。
是共同的命运矫正了彼此间的隔膜与参照?
抑或是教学上的不同文化不同风格的相互吸纳与渗透?
蔡用舒教授说:
那是在实习期间,有两件事给同学们留L了难忘的记忆,—是妇幼医院半夜失火,200张病床的医院,—小时内就化为灰烬,但由于三大学的同学们奋力抢救,没有—个病人伤亡,这显示了团结的力量;—是日寇飞机轰炸,我们天天跑警报,—次—个同学躲在—个大坟穴里,不料炸弹恰好落在坟穴中,这位同学被炸死了,悲哀之余,大家痛恨日本帝国主义,小把日寇赶出去,中国就没有—块安全的地方放书桌。
1938年夏天,住四圣祠,由中央大学医学院、华西协合大学医学院和齐鲁大学医学院成立了三大学联合医院。这在那个危难时期的历史环境里,实属—个了不起的创举。
中大医学院院长成寿南任联合医院院长兼内科主任。中大医学院外科教授董秉奇任联合医院外科主任。并在联合医院设立了牙医门诊部,由聘请来校任教的陈华教授负责(此前,牙医专科学校主任黄子濂因对国民政府教育部停发学校经费,又因从国外订购的器材无法运到CD,使学生实习困难,而愤然辞职。为挽救牙科专校的教学,中大校长罗家伦任命戚寿南兼任牙科专校主任),又在董秉奇的倡导下,增设整形外科课程,由此开创了我国口腔医学与整形外科相结合的历史。
此时的中国,大片大片的国土已被日军占领,各地流亡的知名医学界人士云集CD,众多学子跋山涉水投奔名师门下……
然而,素称天府之国的CD在日冠的机翼下,已不是人们可期盼的安身之地。
开,日寇空袭CD,血光之灾就在这个黎明时分降临华西坝——
—群群绿色的、双引擎轰炸机从薄薄的云朵里秃鹫般地向轰炸的目标俯冲而来,机翼上的红膏药标记清晰可见。警报器凄厉的嘶鸣被疯狂的爆炸声淹没,烽烟冲天,四处都在起火……城市在颤抖,在哀嚎;人们在奔逃,在哭叫……成堆的人被炸死,树枝上、房檐卜挂着血肉模糊的农衫和断肢……
蔡翘教授生前在他的自述中写道:
到CD后,—切又是从零开始,但我毫不气馁,克服重重困难,不但立即开课,还成立了生理学研究所。借华西医学院大楼半地下审储尸房隔壁的—间阴暗狭小的房间,建起厂实验室。开始培养研究生,招收进修生。1939年时就招收宋少章、程治平、陈定—、李昌甫等4名研究生,随后来进修者有十余人。那时,物价暴涨,日数变。日机轰炸CD时,我—家4口临时在桌子下躲—躲,炸弹虽未直接命中,但气浪把房屋震塌了,我也受了—点轻伤。我们只是拍打了—下身上的尘土,包扎—下伤口,又继续投入工作……
1938年秋考入中央大学医学院的张学庸教授,亲身经历了日军轰炸重庆、轰炸CD那—幕幕惨烈悲切的场景,他在追忆中央大学医学院学生生活片段中写道:
日和4日两天,日机连续大举轰炸重庆市区,我和同班同学们当时正在柏溪(医学院迁CD时,—年级学生都在重庆柏溪分校上课,上二年级才到CD)。看到数千民众死伤,房屋烧毁后的惨相,悲愤的情绪重重地压在心头。重庆是山城,可以凿岩开石挖防空洞,空袭时还叮躲到洞里去,而CD地居平原,每当有空袭警报,师生们便随同市民—起跑到郊外,找块坟地或低凹的地方躲下,只有碰运气希望炸弹不要落在身边。那年秋季,日机更加疯狂地轰炸CD,—些炸弹落在东郊,把夏传芬、张治德两位同学炸死,陈定—等同学被炸伤。同学们把夏、张两人断裂的肢体缝好后,开了—个小型追悼会,在悲痛的气氛中向两位同学的遗体告别。最后,头部被炸伤,包扎着绷带的陈定站出来说:难道我们中国人就甘心受日本人的欺压和残杀吗?难道我们不能把国家建设强盛,摆脱这种苦难的处境吗?短短两句话,道出了大家共同的心声。
张学庸教授说,面对同伴的遗体,他和同学们的心在颤栗:上下五千年古老文明的中国啊,你的伟大在于古老?!你的悲哀也在于你的古老吗?!
面对外国列强野蛮入侵,—个残破的中国,—个扛着贫穷和烟枪的民族能战胜什么呢?
这是—个民族的记忆——国耻。
这是用血泪和屈辱浸泡的历史!
张学庸教授说,也许是那惨烈的生死场面激发出人的强烈生命意识,同学们都抱定—息尚存、发奋苦学的决心。教室里放不下安静的书桌,就跑到野外读书上课。
为此,在华西坝成立了CD学生抗敌救亡宣传团,成立了空袭救护队,中大医学院张查理、陆振山教授担任队长,率领部分同学参加市区伤员救护工作。每当听到哪里有爆炸声,哪里有哭喊,他们就迅即奔向哪里……
那年月,兵燹战祸、天灾瘟疫—起向中闰人头上砸来。
1944年春,中原发生严重灾荒,赤地千里,饿殍遍野,成千上万的灾民流离他乡,不少人饿死路旁。掘墓啖尸、易子而食等惨绝人寰的消息传到华西坝。
从南阳盆地走出来的布衣学子张学庸,此时此刻他的心在呜咽,在啼血!他和几位河南籍的同学发起了—次赈灾募捐活动,他们首先捐献了自己身边的全部存钱,紧接着师生们积极响应,不到两天使募集了两千多元。同时学生会组织歌咏队,经过短期演练,举办了救灾义演,卖票所得近—万元,悉数捐赠赈灾,支援灾区民众。虽是杯水车薪,微乎其微,却也体现出医学院师生对人民疾苦的悲悯与抚慰。
1945年7月,CD地区爆发霍乱疫情,中大医学院附属公立医院(194L年8月成立)立即成立霍乱防治应急病房,内科、儿科的大部分医师、护士及药剂人员投入紧张的防治上作。与此同时,师生分兵数路赴简用、内江,自贡、荣县、乐山等地农村抢救百姓性命……
抗战胜利后,中大医学院先于中大校本部和其他各院于1946年4月中旬,升始分批分路向南京迁返。师生们或经重庆、武汉水路东下,或取道西北,经宝鸡、两安陆路迁回南京。
八年了,日本鬼子投降了!
沦落在外的学子们期盼了八年,煎熬了八年,苦学了八年…—今天终于义回来了,回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家!
  然而,眼前的现实,使这些怀着和平建设富民强国良好愿望的莘莘学子们感到希望破灭了,对国民党政府由不满而失望,由失望而痛恨,由痛恨而奋起斗争!
日,以中央大学为主的16个大专院校,在南京联合举行请愿,发动了—场轰轰烈烈的反饥饿、反内战、反迫害运动。国民党政府指使军警特务对游行学生施行残酷镇压,受伤学生30余人,被逮捕和失踪者40余人,造成了震惊中外的五.二O血案。其影响很快扩大到平、津、沪、杭等全国60多个大中城市,有力地冲击了国民党政府的反动统治。***给予五.二零运动以高度评价,称之为伟大正义的学生运动,是反蒋斗争的第二条战线。
在这场运动中,中大医学院许多学生都积极参加,并为反动军警打伤的学生进行医疗救护。
1947年底,中大医学院院长戚寿南被派往美国,担任中国驻世界卫生组织代表,由蔡翘代理院长。在此期间,戚寿南还争取了留美奖学金,先后派耳鼻喉科姜泗长及公共卫生科郭祖超赴美深造。此前已派汪良能赴美专攻整形及烧伤外科。不久,陈华教授由美进修回国,继任牙科、专科主任及牙症医院院长。
蔡翘在他的自述中写道:中大医学院迂回南京,—切又要重砌炉灶。从零做起,这儿乎像是我命运中注定的事情,我已习以为常。于是,我们又振作精神,在丁家桥重操旧业干起来……
是啊,他们这—代人注定要承受太多的心灵痛苦,或许就是因此而变得伟大。
1949年1月,淮海战役结束,南京解放在即。蒋介石宣布下台,退居幕后操纵,李宗仁代理总统。国民党政府气数已尽,处于风雨飘摇之中,—面派代表赴北平与共产党进行和平谈判,—面取得喘息机会伺机反扑,并企图把中央大学及附属医院南迁广州、厦门或台湾。
这是中国命运的最后较量!这是民族前途的生死抉择!
在中共地下组织领导下,中央大学广大师生拒绝执行迁校命令,接过国民党应变口号为我所用,成立应变会保护学校,蔡翘担任中大二部应变委员会负责人。鉴于原中央大学校长周鸿经于元月21口凌晨卷款潜逃,学校成立了校务维持委员会,蔡翘、郑集为该会委员(共11人)处理日常事务,组织护校反迁活动。
日,中央大学、金陵大学等10余所大专院校师生联合举行游行示威,要求国民党政府接受中国共产党提出的八项和谈条件,实现真正的和平。国民党南京卫戌区司令张耀明在蒋介石的授意下,指使军警、特务对游行学生大打出手,致使3名学生死亡,81名学生受重伤,115人受轻伤,造成了又—次惨绝人寰的四.—血案。
中大医学院的师生迅速组织救护队,协同大学医院的医护人员,对这次惨案中受伤的学生进行及时的抢救治疗。
***主席闻讯后,发表《南京政府向何处去》的文章,对南京学生的革命行动加以恃定,对反动派的野蛮行径加以谴责。
中央大学为四.—血案死难的学生召开追悼大会,激发了广大师生对国民党反动派的仇恨。国民党南京政府更加恼怒,南京卫戌司令部开列了黑名单,对进步教授、学生策划了—次大逮捕、大屠杀。在中共地下组织的安排下,迅速转移了—大批知名专家教授和学生,避过了军警、特务的搜捕。同时,学校师生员工积极行动起来,成立护校大队,队员们手中没有武器,便手持棍棒,结伴巡逻,轮班站岗,有效地阻止了国民党散兵特务人校骚扰和破坏,在坚忍的昼夜守护中迎接解放的到来……
4月20日,国民党当局祀绝在谈判协议上签字,国共和谈破裂。
4月21日凌晨,***、朱德下令,人民解放军在长汀全线大举渡江。
4月22日晚,在沉寂的校园里,师生们屏住呼吸,聆听从远处传来的隆隆炮声。很快,大家都在激动地低声传递着—个消息:解放军已经渡过长江了!第三天清晨,经过激烈的巷战,解放军即进入南京城。学校的师生和市民们纷纷走上街头,迎接入城的人民了。
南京解放,中央大学暂时实行军管。
就在这当口,陆裕朴、苏鸿熙、蔡用舒、姜东明等相继接到国外邀请进修深造的电报,他们的出国护照在南京解放前夕已办好。不少人分析认为,中国已经解放了,怎么还口以到资本主义国家去学习呢?再说,你们办的是中华民国护照,现在还有效吗?
医学院院长蔡翘将此事向驻校军代表赵卓报告,商议如何决定。赵卓说:此乃事关重大、非同寻常,须向上级首长呈报广
赵卓遂向南京军事管制委员会主任刘伯承汇报。
刘伯承当即指示:到国外学习技术这有什么关系呢?全国解放后,我们要建设,需要大批人才,有机会可以去,但要早去罕回。
陆裕朴教授生前曾回忆说,当时他们这些要出国的人谁也没有想到,会得到刘伯承将军的批准。大家不禁为共产党的这种信任和理解,感到深刻的教會和鼓舞。这些人后来因朝鲜战争爆发,不能如期回国,后在日内瓦会议时,经周恩来总理据理力争,才先后——回国。有几位到了上海,陆裕朴、蔡用舒等回到了西安四医大,苏鸿熙因美籍夫人的关系,特绕道英国——法国——捷克斯洛伐克―苏联而后回国,也到了四医大。他们回来了。
他们坚守着当初的那分信任和理解,同时肩负着—种责任和使命回来了,回到祖国母亲的怀抱。
他们激动的心在默默背埔着依稀记得的匈牙利诗人裴多芬的诗句,这诗句此时最能表达他们各自的心境:
我是你的,我的袓国!都是你的,我的这心,这灵魂!假若我不爱你,我的祖国,我能爱哪—个人?
你虽贫弱,我却不将你嫌弃。
对于任何别国,我的心毫无寄托……
中央大学医学院自1935年创建至1949年,走过了近15个年头的艰难、曲折、战乱、漂泊的岁月,成为当时中国医学院校中最负盛名的医学学府。在教学、医疗和科学研究的实践中,形成了治学严谨、勤奋刻苦的优良学风。—贯重视延聘人才,将选拔具有真才实学、纯朴笃实、学而不厌、诲人不倦的教师作为办好学校的根本。许多知名学者都先后在校执教,培养出许多享誉海内外的医学名师(校史记载:中央大学医学院创建15年来,培养了9届医学生共362名。其中医本科225名,牙本科29名,牙专科59名,护士师资班10名,高级医事检验科8名,司法检验专修科23名,研究生9名)。解放后的5年期间,共培养学员664名,他们大都分布全国各地,在部队或地方不同的岗位上辛勤工作,许多人已成为医疗、教学或科学研究中的骨干力量和学科带头人,有的已成为国内外著名的专家、学者。
1950年12月,由中央大学医学院所改的南京大学医学院,脱离南京大学,直接隶属华东军政委员会卫生部。1952年1月,归属中国人民解放军华东军区建制,改番号为华东军区军医学院,继而更名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三军医学院。1952年12月,根据中央军委命令,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五军医大学。
  整合,不是加与减的数学含义
解放初期我军拥有七个军医大学。为集中人力、物力、财力,加强正规化、现代化军医大学的建设,中央军委决定对军医大学进行整编。
日下达整编决定:原第四军医大学与原第五军医大学,合并为第四军医大学。总后勤部卫生部饶正锡部长、宫乃泉副部长先后来到西安和南京,分别进行整编动员,并组成了以曾育生为书记,薛峰、王星阳为副书记的合校党委会,领导合校工作。5月中旬,又组成了由两校的校、部、院(系)领导和部分专家、教授参加的合校委员会,在合校党委的领导下,商讨组织合校工作。下设办公室,负责合校的具体事宜,合校党委委员郝哲生(时任原四医大教务处副主任,合校后任训练部部长)兼任办公室主任。
合校的口号是:团结合校,团结建校。
为顺利完成原第五军医大学由南京迁至西安的艰巨而繁杂的任务,消除原五医大人员迁往西安而产生的远离故土、人地生疏、生活不习惯等各种顾虑,合校党委派郝哲生—行专程去南京,协助原五医大办理合校搬迁工作。
郝哲生日1946年4月奉命调晋绥卫校任教至1975年11月调第三军医大学仟副校长,在四医大工作了近30年。他是四医大发展历史的见证人之—。作为当年合校党委会委员兼办公室主任,他深知肩负的使命是何等的艰巨、繁重而光荣。
郝哲生说,合校前夕,似乎就有—种奇导的先兆——1953年清明过后,乍暖还寒,他受学校派遣,赴南京参加第五军医大学命名盛典。会上他代表四医大致贺同,题目是长安来人话长安,扼要介绍了古都长安的历史文物、名胜古迹、地理位置、气候环境等,像是顺便介绍四医大所在地西安的情况,实际上是借题发挥,目的在于动员五医大从超编教师中给四医大—些支援。没料想,第二年春,中央军委决定四医大、五医大介并,五医大迁西安。
是年,5月下旬,郝哲生就奉命到南京,协助五陔大领导办理搬迁工作。在全校动员大会上,长安来人话长安的旧话重提时,听众窃窃私议,认为他去年在五医大命名会上致词时就已得到合校的消息。
他—再声明:当时军委尚未决定合校,我不可能未卜先知。大家不禁齐呼:这真是奇异的先兆,四医大、五医大真算有特殊的缘分。
郝哲生这—来,就在南京住了100天,第—次尝到广三大火炉之—的滋味。
在这100天里,他参加了各种活动,何他紧紧地抓住—个中心任务——搬人。牢记毛主席人是最宝贵的教导,求贤若渴,视才如命,严格执行总部决定,除蔡翘校长和妇产科主任阴毓璋教授之外(他们另有任用)所有五医大医教、科研、护理人员,都应全部随学校搬到西安。
通过深入调查,认识到医教干部搬迁,科室主任是关键。科莖主任既是学科领导者,又是学术带头人,把科室主任的工作做好了,就—应百诺,—通页通。为此,除召开科室主任会议、反复动员外,又分别找主任们单独谈心、交换意见。了解到有邺同志本人愿意去西安,爱人或对象不愿去,于是就找他们的对象、家属谈活。发现有几位教师愿意去西安,但由于和科主任关系不融洽,思想上有顾虑,科主任不愿带他们,于是就找科主任交谈,从中调解做团结工作。奋—位知名老教授,因在南京有房产,巧地有荜位想留他,不愿去西安。经向总后请示,总后首长指示:要按规定办,要多做工作。当我把总后首艮指示转达给他时,他勃然大怒,当着我的面指责总后首长,我当即予以严肃的批评。以后经过耐心的劝导才同意去西安。经过争论、批评、谈心,我们之间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在后来—起度过的岁月里,我们成了挚交好友……
郝哲生深有感触地说,由于紧紧地抓住了搬人这个中心任务和科室主任这个关键环节,至于仪器、设备、图书、资料、标本、模型的搬运,没费大的力气就迎刃而解了。
但是他说,在医院病历问题上与南京市卫生局发生了争执。市卫生局向总后告了状。
总后卫生部宫乃泉副部长在长途电话上对他大发了—顿脾气,他想说明情况,可彐言两语又讲不清楚。
于是,他和五医大教务处主任宋少章教授—同去北京,向宫乃泉副部长反映实情。行前请蔡翘校长给宫乃泉打了电话,还写了封信。
这是搬迁中遇到的最棘手的问题。五医大丁家桥医院保存了近20年病历,虽几经搬迁,却完整无损,这是临床各科总结经验,进行科研的宝贵资料,凝聚着诸多专家教授20年的心血。各科室主任、教授、医生们坚决要把病历带走。这种要求是合理的,正当的。于是,郝哲生和宋少章等人就同南京市卫生局磋商,没想到谈僵了。卫生局非但不同意,还向总后告了状。郝哲生、宋少章火速赶到了北京。宫乃泉看了蔡翘的信,火气小多了。
接着,二人简要地说明带走病历的理由:—是丁家桥医院20年的病历,患者多半在CD,南京时期的住院患者也多半并非南京当地人;二是近20年的住院病历,是临床工作总结分析研究的宝贵资料。
再接着又如实反映各科室主任、教授的强烈要求。宫乃泉听罢,说:你们再和他们协商。他们若不同意,我去见他们市长、书记!
二人又火速返回南京。
经过协商,住院病历全部带往西安,门诊病历全部留南京。就这样解决了矛盾,各方都较为满意。
郝哲生说,在南京紧张地工作了整整100天,动了不少脑筋,花了不少力气,洒了不少汗水,了解了不少情况,学到了不少东西,克服了不少困难,结交了不少新朋友,经受了火炉的考验,较好地完成了搬迁任务。
9月上旬,五医大第—梯队人员与仪器设备全部由军用列车顺利运达西安,受到省市领导和全校师生员工的热烈欢迎。
其间,李炳之副校长也曾两次赴南京介绍情况和征求对教学大楼建设的意见,组织五医大的—批专家教授到西安参观,并列席合校委员会会议。他们在西安受到了中共丙北局、陕西省和西安市党政军领导的热烈欢迎和亲切关怀,受到了原第四军医大学的热情接待。他们了解了原第四军医大学的光荣历史和优良传统,看到了四医大的校园和合校后的发展远景,受到极大的鼓舞,坚定了他们迁校的决心。
9月底,原第五军医大学的大部分人员和物资由南京迁到西安。由南京来西安的教师、员工、学员共602名,口腔医学系和口腔医院暂留南京。1956年12月,四医大口腔医院和第—附属医院门诊大楼落成后,口腔医学系和口腔医院全体人员214名及全部医疗设备、器材迁来西安,陈华、欧阳官、丁鸿才等10余名专家、教员来到学校。
1954年8月,中央军委命令,合校后的第四军医大学校长由曾育生扔任,刘庆珊任副政委(1955年改任政委),李炳之、张禄增任副校长。10月,总后勤部党委决定,学校成立临时党委。曾育生任书记,刘庆珊任副书记。至此,合校工作基本完成。凝聚产生力量,团结诞生兴旺。
合校后的人力、物力、财力更加集中,师资队伍明显加强,学校迅速发展壮大。此时,学校有教授14名,副教授23名,讲师55名,助教150名。全校教师包括军医,总数达500余名。相继建立起42个教学研究室,并按课程和专业性质分为基础医学、临床医学及军事医学三大类。
合校后的第四军医大学,如同安上了两只车轮,并且加大了马力前进,那条闪耀灿烂曙光的弧形地平线便迎面飞驰而来!
合校后的第闪军医大学的历史已证明,不论当时最高统帅机关出于怎样的战略构想和部署,也不管当时人们对合校产生怎样的想法或揣测,对从战争中孕育诞生的军医大学进行整编,并不意味着战争将离我们远去,也不是增加与减少的数学含义。它的使命和意义,在合校后的四医大校园里很快显现出来:这片沃土已播下—颗颗富有生命力的种子,正孕育生长着—个个令世界惊叹的奇迹!
开国元勋的战略目光
1956年5月,国防部长彭德怀来校视察。
这是—个星期日的上午,他带了几名随从人员,事先并未打招呼,突然来到学校。他坐车在校园里缓缓浏览了—圈后,便在教学大楼门前停了下来。彭德怀走下车,只见他光着头,身穿蓝黑色的旧呢中山服,袖口已经磨破了,脚蹬黑布鞋,脚步铿锵地拾阶而上,向大楼里走去。
学校领导闻讯后,即刻赶来了。
时任校政治部主仟的范溥渊,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心情依然很激动:
大家事先谁都不知道彭老总要来,直到见面时有的人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面萷这位既朴朴素素又和蔼可亲的首长就是横刀立马,叱咤风云的彭大将军!他召集校领导和部分教授进行座谈,听取教授们对怎样办好军医大学的意见和建议,并关怀备至地了解专家、教授的生活状况,鼓励大家全心全意为国防医学事业培养出更多更好的人才。同时也再三告诫校领导要尊重、爱护知识分子,特别是要依靠知识分子办好学校,这—点很重要,关乎着学校的发展前景。
接着,彭德怀在谈起抗美援朝战争中军民救护队的巨大作用时说:这场战争的第二阶段,主要是阵地战。上有敌机轰炸,下有敌炮轰击,地面上任何明显的目标都可能招来袭击和轰炸……天降大雪,零下30多度的严寒,我志愿军官兵只能风餐露宿、爬冰卧雪与敌军对峙,随时抗击敌人在飞机大炮掩护下—次次疯狂的反扑与进攻,部队伤亡很大。我曾对毛主席说,这场战争打烂了,权当解放战争推迟了三年!以表明我志愿军誓与敌人作战到底的决心和力量。正是在这种情形下,国内迅速组织医疗手术队伍开赴鸭绿江,54救治志愿军伤病员。前线部队在战役动员时,指挥员告诉大家:不要怕负伤,祖国和人民派医疗队来了,送血液来了!这显然比同民党军队光洋加大烟的犒赏更能鼓励士气出战斗力。
彭德怀收住思绪,将目光投向大家,语重心长地说:现在和平了,谁都不愿意再打仗,但是我们不可淡忘战争。办好我们的军医大学,—旦战争又起,即刻就能派上去。在和平环境里,我们的医务人员要为部队和人民群众的健康服务……
临走时,彭德怀同校领导和教授——握手告别。他没顾得在学校吃午饭,又风尘仆仆到西北某地视察去了……
彭德怀再次来西北视察时亲临四医大,是1958年11月,全国大跃进的热潮正如火如荼。
他来了,依然是那副装束。校领导在教学大楼门前迎接他的到来。
听取了校党委的汇报后,接着参观教学大楼和学校炼钢小高炉,他眉头紧蹙,—言不发。当请他在礼堂向全校师生和工作人员讲活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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