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穿过密密的森林徒步穿过了森林

  37岁的我端坐在波音747客机上龐大的机体穿过厚重的夹雨云层,俯身向汉堡机场降落11月砭人肌肤的冷雨,将大地涂得一片阴沉使得身披雨衣的地勤工、呆然垂向地媔的候机楼上的旗,以及BMW广告板等的一切的一切看上去竟同佛兰德派抑郁画幅的背景一段。罢了罢了又是德国,我想

  飞机刚一著陆,禁烟字样的显示牌倏然消失天花板扩音器中低声传出背景音乐,那是一个管弦乐队自鸣得意演奏的甲壳虫乐队的《挪威的森林》那旋律一如往日地使我难以自已。不比往日还要强烈地摇撼着我的身心。

  为了不使头脑胀裂我弯下腰,双手捂脸一动不动。佷快一位德国空中小姐走来,用英语问我是不是不大舒服我答说不要紧,只是有点晕

  "不要紧的,谢谢"我说。她于是莞尔一笑转身走开。音乐变成彼利·乔的曲子。我仰起脸,忘着北海上空阴沉沉的云层浮想联翩。我想起自己在过去人生旅途中失却的许多东西--蹉跎的岁月死去或离去的人们,无可追回的懊悔

  机身完全停稳后,旅客解开安全带从行李架中取出皮包和上衣等物。而我仿佛依然置身于那片草地之中,呼吸着草的芬芳感受着风的轻柔,谛听着鸟的鸣啭那是1969年的秋天,我快满20岁的时候

  那位空姐又走叻过来,在我身边坐下问我是否需要帮助。

  "可以了谢谢。只是有点伤感"我微笑着说道。

  "这在我也是常有的很能理解您。"說罢她低下头,欠身离座转给我一张楚楚可人的笑脸。"祝您旅行愉快再会!"

  即使在经历过十八载沧桑的今天,我仍可真切地记起那片草地的风景连日温馨的霏霏轻雨,将夏日的尘埃冲洗无余片片山坡叠青泻翠,抽穗的芒草在10月金风的吹拂下蜿蜒起伏逶迤的薄云仿佛冻僵似的紧贴着湛蓝的天壁。凝眸远望直觉双目隐隐作痛。清风拂过草地微微卷起她满头秀发,旋即向杂木林吹去树梢上嘚叶片簌簌低语,狗的吠声由远而近若有若无,细微得如同从另一世界的入口处传来似的此外便万籁俱寂了。耳畔不闻任何声响身邊没有任何人擦过。只见两只火团样的小鸟受惊似的从草木从中蓦然腾起,朝杂木林方向飞去直子一边移动步履,一边向我讲述水井嘚故事

  记忆这东西真有些不可思议。实际身临其境的时候几乎未曾意识到那片风景,未曾觉得它有什么撩人情怀之处更没想到┿八年后仍历历在目。那时心里想的只是我自己,致使我身旁相伴而行的一个漂亮姑娘只是我与她的关系,而后又转回我自己在那個年龄,无论目睹什么感受什么还是思考什么终归像回飞棒一样转回到自己身上。更何况我正怀着恋情而那恋情又把我带到一处纷纭洏微妙的境地,根本不容我有欣赏周围风景的闲情逸致

  然而,此时此刻我脑海中首先浮现出来的却仍是那片草地的风光:草的芬芳、风的清爽、山的曲线、犬的吠声……接踵闯入脑海,而且那般清晰清晰的只消一伸手便可触及。但那风景中却空无人影谁都没有。直子没有我也没有。我们穿过密密的森林到底消失在什么地方了呢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看上去那般可贵的东西她和当时嘚我以及我的世界,都遁往何处去了呢哦,对了就连直子的脸,遽然间也无从想起我所把握的,不过是空不见人的背景而已

  當然,只要有时间我会忆起她的面容。那冷冰冰的小手那流线型泻下的手感爽适的秀发,那圆圆的软软的耳垂及其紧靠底端的小小黑痣那冬日里时常穿的格调高雅的驼绒大衣,那总是定定注视对方眼睛发问的惯常动作那不时奇妙发出的微微颤抖的语声(就像在强风Φ的山岗上说话一样)--随着这些印象的叠涌,她的面庞突然自然地浮现出来最先出现是她的侧脸。大概因为我总是同她并肩走路的缘故最先想起来的每每是她的侧影。随之她朝我转过脸,甜甜地一笑微微地低头,轻轻地启齿定定地看着我的双眼,仿佛在一泓清澈嘚泉水里寻觅稍纵即逝的小鱼的行踪

  但是,为是直子的面影在我脑海中浮现出来我总是需要一点时间。而且随着岁月的流逝,所需的时间愈来愈长这固然令人悲哀,但事实就是如此起初5秒即可想起,渐次变成10秒、30秒、1分钟它延长的那样迅速,竟同夕阳下的陰影一般并将很快消融在冥冥夜色之中。哦原来我的记忆的确正在同直子站立的位置步步远离,正如我逐渐远离自己一度战国的位置┅样而惟独风景,惟独那片10月草地的风景宛如电影中的象征性镜头,在我的脑际反复推出并且那风景是那样执著地连连踢我的脑袋,仿佛在说:喂起来,我可还在这里哟!起来起来想想,思考一下我为什么还在这里!不过一点也不痛一脚踢来,只是发出空洞的聲响甚至这声响或迟或早也将杳然远逝,就像时间万物归根结底都将自消自灭一样但奇怪的是,在这汉堡机场的德意志航空公司的客機上它们比往常更长久地、更有力地在我头部猛踢不已:起来,理解我!惟其如此我才动笔写这篇文字。我这人无论对什么,都务必形诸文字否则就无法弄得水落石出。

  她那时究竟说什么来着

  对了,她说的是荒郊野外的一口水井是否实有其井,我不得洏知或许是只对她才存在的一个印象或一种符号也未可知--如同在那悒郁的日子里她头脑中编织的其他无数事物一样。可是自从直子讲过那口井以后每当我想起那片草地景致,那井便也同时呈现出来虽然未曾亲眼目睹,但井的模样却作为无法从头脑中分离的一部分而哃那风景混融一体了。我甚至可以详尽地描述那口井--它正好位于草地与杂木林的交界处地面上豁然闪出的直径约1米的黑洞洞的井口,给圊草不动声色地遮掩住了四周既无栅栏,也不见略微高于井口的石愣只有那井张着嘴。石砌的井围经过多年风吹雨淋,呈现出难以形容的混浊白色而且裂缝纵横,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绿色小蜥蜴"吱溜溜"地钻进那石缝里。弯腰朝井下望去却是一无所见。我唯一知噵的就是这井非常之深深得不知道有多深;井筒非常之黑,黑得如同把世间所有种类的黑一古脑儿煮在里边

  "那可确实--确确实实很罙哟!"直子字斟句酌地说。她说话往往这样慢条斯理地物色恰当的字眼。"确确实实很深可就是没有一个人晓得它的位置--肯定在这一带無疑。"她说着双手插进粗花呢大衣袋里,觑了我一眼妩媚地一笑,仿佛说自己并非说谎

  "那很容易出危险吧,"我说"某处有一口罙井,却又无人知道它的具体位置是吧?一旦有人掉入岂不没得救了?"

  "恐怕是没救了飕--砰!一切都完了!"

  "这种事实际上不會有吧?"

  "还不止一次呢每隔三年两载就发生一次。人突然失踪怎么也找不见。于是这一带的人就说:保准掉进那荒草地的井里了"

  "这种死法怕有点不太好。"我说

  "当然算不得好死。"她用手拂去外套上沾的草穗"要是直接摔折脖颈,当即死了倒也罢可要是鈈巧只摔断腿脚没死成可怎么办呢?再大声呼喊也没人听见更没人发现,周围触目皆是爬来爬去的蜥蜴蜘蛛什么的这么着,那里一堆┅块地到处是死人的白骨阴惨惨湿漉漉的。上面还晃动着一个个小小的光环好像冬天里的月亮。就在那样的地方一个人孤零零地一份一秒地挣扎着死去。"

  "一想都叫人汗毛倒立"我说,"总该找到围起来呀!"

  "问题是谁也找不到井在哪里所以,你千万可别偏离正噵!"

  直子从衣袋里掏出左手握住我的手"不要紧的,你对你我十分放心。即使黑天半夜你在这一带兜圈子转不出来也绝不可能掉囲里。而且只要紧贴着你我也不至于掉进去。"

  "知道我就是知道。"直子仍然抓住我的手说如此默默地走了一会。"这方面我的感覺灵验得很。也没什么道理凭的全是感觉。比如说现在我这么紧靠着你,就一点儿都不害怕就是再黑心肠的,再讨人厌的东西也不會把我拉去"

  "这还不容易,永远这样不就行了!"

  "这话--可是心里的"

  "当然是心里的。"

  直子停住脚我也停住。她双手搭在峩的肩上目不转睛地凝视我的眼睛。那瞳仁的深处黑漆漆、浓重重的液体旋转出不可思议的图形。这对如此美丽动人的眸子久久地萣定地注视着我。随后踮起脚尖轻轻吻了一下我的脸颊。一瞬间我觉得一股暖流穿过全身,仿佛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谢谢。"直子噵

  "没什么。"我说

  "你这样说,太叫我高兴了真的。"她不无凄凉意味地微笑着说"可是行不通啊!"

  "因为那是不可以的事,那太残酷了那是--"说到这里,直子蓦地合拢嘴唇继续往前走着。我知道她头脑中思绪纷乱理不清头绪,便也缄口不语在她身边悄然迻动脚步。

  "那是--因为那是不对的无论对你还是对我。"少顷她才接着说道。

  "怎么样的不对呢"我轻声问。

  "因为一个人永遠守护另一个人,是不可能的呀咦,假定、假定我们穿过密密的森林结了婚你要去公司上班吧?那么在你上班的时间里有谁能守护峩呢?我到死都寸步不离你不成那样岂不是不对等了,对不那也称不上是人与人的关系吧?再说你也早早晚晚要对我生厌的。你会想:这辈子是怎么了只落得给这女人当护身符不成?我可不希望这样而这一来,我面临的难题不还是等于没解决么!"

  "也不是一生┅世都这样"我抚摸她的背。说道"总有一天要结束的。结束的时候我们穿过密密的森林在另作商量也不迟商量往下该怎么办。到那时候说不定你倒可能助我一臂之力。我们穿过密密的森林总不能眼盯着收支账簿过日子如果你现在需要我,只管使用就是是吧?何必紦事情想得那么严重呢好么,双肩放松一些!正因为你双肩绷得紧才这样看待问题。只要放松下来身体就会变得更轻些。"

  "你怎麼好说这些"直子用异常干涩的声音说。

  听她这么说我察觉自己大概说了不该说的话。

  "为什么"直子盯着脚前的地面说,"肩膀放松身体变轻,这我也知道可是从你口里说出来,却半点用也没有哇!嗯你说是不?要是我现在就把肩膀放松就会一下子土崩瓦解的。以前我是这样活过来的如今也只能这样活下去。一旦放松就无可挽回了。我就会分离甭析--被一片片吹散到什么地方去这点你為什么就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还要说什么照顾我"

  "我心里要比你想的混乱得多。黑乎乎、冷冰冰、乱糟糟……嗯当时你为什么同峩一起睡觉?为什么不撇下我离开"我们穿过密密的森林在死一般寂静的松林中走着。路面散落的夏末死去的知了外壳在脚下发出清脆嘚响声。我和直子犹如寻觅失物似的眼看着地缓缓移步。

  "原谅我"直子温柔地抓住我的胳膊,摇了几下头说"不是我存心难为你。峩说的你别往心里去。真的原谅我我只是跟自己跟自己怄气。"

  "或许我还没真正理解你"我说,"我不是个头脑灵敏的人理解一件倳需要有个过程。但只要时间总会完全理解你的,而且比世上任何人都理解得彻底"

  我们穿过密密的森林止住步,在一片岑寂中侧聑倾听我时而用脚尖踢动知了残骸或松塔,时而抬头仰望松树间露出的一角天空直子两手插在外衣袋里,目光游移地沉思着什么

  "嗳,渡边君真喜欢我?"

  "那还用说"我回答。

  "那么可依得我两件事?"

  直子笑着摇摇头:"两件就可以两件就足够了。第┅件希望你能明白:对你这样来看我,我非常感激非常高兴,真是--雪里送炭可能表面上看不出。"

  "还会来的"我说,"另一件呢"

  "希望你能记住我。记住我这样活过、这样在你身边呆过可能一直记住?"

  "永远"我答道。

  她便没再开口开始在我前边走起來。树梢间泻下的秋日阳光在她肩部一闪一闪地跳跃着。犬吠声再次传来似乎比刚才离我们穿过密密的森林稍近了些。直子爬上小土丘般的高冈钻出松林,快步走下一道胁迫我拉开两三步距离跟在后面。

  "来看呐这儿好像有井。"我冲着她的后背招呼道

  直孓停下,动情地一笑轻轻抓住我的胳膊,然后肩并肩地走那段剩下的路

  "真的永远都不会把我忘掉?"她耳语似的低声询问

  "是詠远不会忘。"我说"对你我怎么能忘呢!"

  尽管如此,记忆到底还是一天天模糊起来在如此追踪记忆的轨迹写这篇东西的时间里,我鈈时感到惴惴不安我忘却的东西委实太多了。甚至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连最关键的记忆都丧失了说不定我体内有个叫记忆堆那样的昏暗场所,所有的宝贵记忆统统堆在那里而化为一滩烂泥

  但不管怎样,它毕竟是我现在所能掌握的全部于是我死命抓住这些已经模糊并且仍在时刻模糊下的记忆残片,敲骨吸髓地利用它来继续我这篇东西的创作为了信守我对直子做出的诺言,舍此别无他路

  佷久以前,当我还年轻、记忆还清晰的时候我就几次有过写一下直子的念头,却连一行也未能写成虽然我明白只要写出第一行,往下僦会文思泉涌但就是死活写不出那第一行。一切都清晰得历历如昨的时候反而不知从何处着手,就像一张详尽的地图有时反倒因其過于详尽而不便于使用。但我现在明白了:归根结底我想,文章这种不完整容器所能容纳的只能是不完整的记忆和不完整的意念。并苴发觉关于直子的记忆愈是模糊,我才能更深入地理解她时至今日,我才恍然领悟到直子之所以求我别忘掉她的原因直子当然知道,知道她在我心目中的记忆迟早要被冲淡也惟其如此,她才强调说:希望你能记住我记住我曾这样存在过。

  想到这里我就悲哀嘚难以自禁。因为直子连爱都没爱过我的。

  很久很久以前——其实也不过大约20年前我住在一座学生寄宿院里。我18岁刚上大学。對东京还一无所知独自生活也是初次。父母放心不下在这里给我找了间宿舍。这里一来管饭二来生活设施也一应俱全。于是父母觉嘚即使一个未通世故的18岁少年也可在此生活下去。当然也有费用方面的考虑同一般单身生活开支相比,学生宿舍要便宜得多因为,呮要有了被褥和台灯便无须添置什么。就我本人来说本打算租间公寓,一个人落得逍遥自在但想到私立大学的入学费以及每月的生活费,也就不好意思开口了况且,住处对我原本也是无可无不可的

  寄宿院建在东京都内风景不错的高地上,占地很大四周围有高高的混凝土墙。进得大门迎面矗立一棵巨大的桦树。树龄听说至少有150年站在树下抬头仰望,只见天空被绿叶遮掩得密密实实

  ┅条水泥甬道绕着这棵树迂回转过,然后再次成直线穿过中庭中庭两侧平行坐落着两栋三层高的钢筋混凝土楼房。这是开有玻璃窗口的夶型建筑给人以似乎是由公寓改造成的监狱或由监狱改造成的公寓的印象。但绝无不洁之感也不觉得阴暗。大敞四开的窗口传出收音機的声音每个窗口的窗帘一律是奶黄色,属于最耐晒的颜色

  沿甬道径直前行,正面便是双层主楼一楼是食堂和大浴池,二楼是禮堂和几个会议室另外不知何用,居然还有贵宾室主楼旁边便是三栋宿舍楼,同是三层院子很大,绿色草坪的正中有个喷水龙头旋转不止,反射着阳光主楼后面是棒球和足球两用的运动场和六个网球场,应有尽有

  寄宿院唯一的问题,在于它根本上的莫名其妙它是由以某一个极右人物为中心的一家性质不明的财团法人所经营的。其经营方针——当然是以我的眼光看——是相当奇特的这点呮消看一下那本寄宿指南的小册子和寄宿生守则,便可知道十之八九“就教育之根本,在于培育于国有用之材”此乃寄宿楼的创办精鉮,赞同这一精神的诸多财界人士慨然解囊……这是对外的招牌而其内幕,便以惯用伎俩含糊其词明确地来说,没有任何人晓得实情称其无非是逃税对策者有之,谓其沽名钓誉者有之说其以建寄宿舍之名而采取形同欺骗的巧妙手腕骗去这片一等地产者有之。甚至有囚说其中包藏着非同小可的老谋深算照这种说法,创办者的目的在于通过这里做过寄宿生的人在财政界建立一个地下财阀确实,寄宿院内有个清一色由寄宿生中的优秀分子组成的特权俱乐部,详情我自然不清楚据说一个月总要召开几次邀请创办者参加的什么研究会。只要加入这俱乐部将来就职便万无一失。至于这些说法中何对何错,我便无从判断了但所有这些说法有一点却是共通的,即“反正莫洺其妙”

  不管怎样,1968年春到1970春这两年时间里我是在这莫名其妙的寄宿院内度过的。如果有人问起何以在如此莫名其妙的地方竟然待了两年之久我也无法回答。就日常生活这点来说右翼也罢、左翼也罢、伪善也罢、罪恶也罢、并无多大区别。

  寄宿院内的一天昰从庄严的升旗仪式开始的当然也播放国歌。如同体育新闻中离不开进行曲一样升国旗也少不得放国歌。升旗台在院子正中从任何┅栋寄宿楼的窗口都可看见。

  升国旗是东楼(我所住的)楼长的任务这是个大约60岁的老年男子,高个头目光敏锐,略微掺白的头發显得十分坚挺晒黑的脖颈上有条长长的伤疤。据说此人出身于陆军中野学校这也是真假莫辨。他身旁侍立一个学生一副升旗助手嘚架势。这学生的事别人也不甚知晓光脑袋,经常一身学生服既不知其姓甚名谁,也不知其房间号码在食堂或浴池里也从未打过照媔。甚至弄不清楚他是否真是学生不过,既然身着学生服恐怕还得是学生才对——只能如此判断。而且此君同中野学校的那位却是截嘫相反:五短身材面皮白嫩,不瘦偏肥就是这一对令人不快至极的搭档在院子里升那太阳旗。

  住进之初出于好奇,每天我特意茬6点钟就爬起身来观看这爱国仪式清晨6时,两人几乎与收音机的报时笛同步在院子中亮相学生服固然是学生服加黑皮鞋,中野学校则┅身夹克脚踏运动鞋。学生服手提扁扁的桐木箱中野学校提一台索尼牌便携式磁带收录机。中野学校把收录机放在升旗台下学生服咑开桐木箱。箱里整齐地叠放着国旗学生服毕恭毕敬地把那旗拿给中野学校。中野学校随即给旗穿上绳索学生服顺便按一下收录机开關。

  旗一蹿一蹿地向上爬去

  “沙砾成岩兮”——唱到这里时,旗升到旗杆中间“遍覆青苔”音刚落,国旗便爬到了顶尖两囚随即挺胸凸肚,取立正姿势目光直视国旗。假若晴空万里又赶上阵风吹来,那光景便甚是了得

  傍晚降旗,其仪式也大同小异只是顺序与早上相反,旗一溜烟滑下收进桐木箱中即可。晚间国旗却是不随风翻卷的

  何以晚间非降旗不可,其缘由我无从得知其实,纵然夜里国家也照样存在,做工的人也照样不少巡路工、出租车司机、酒吧女侍、值夜班的消防队、大楼警卫等——这些晚間工作的人们居然享受不到国家的庇护,我觉得委实有欠公道不过,这也许并不足为怪谁也不至于对此耿耿于坏。介意的大概舍我并無他人况且,就我而言也是姑妄想之而已,从来就没想寻根问底

  房间的分配,原则上是一、二年级两人一房三、四年级每人┅间。两人一个的房间有六张垫席大小,略显狭长尽头墙上开有铝合金框窗口。窗前背对背放着用来学习的两套桌椅,门内左侧放┅架双层铁床每件家具,其结构简单得出奇且结实得可以。除了桌椅铁床还有两个衣箱、一张小咖啡桌,以及直接安在墙壁上的搁粅架无论怎么爱屋及乌,都难以恭维是富有诗意的空间差不多所有房间的搁物架上,都摆一些日用品有收录机、吹风机、电暖瓶、電热器和用来处理速溶咖啡、袋装茶、方糖、速食面的锅和简单的餐具。石灰墙上贴着《平凡周刊》上的美人照以及从报刊上剪下的(被禁止)广告画。其中也有开玩笑贴的猪交尾照片但这是例外中的例外。一般房间贴的都是luoti(被禁止)照或年轻歌手照和女演员照。桌上的小書架里排列着教科书、辞典、小说之类的

  房间里因都是男人,大多脏得一塌糊涂垃圾篓底沾着已经发霉生毛的桔子皮,代替烟灰缸用的空罐里烟头积了10多厘米里面一冒烟,使用咖啡啤酒什么的随手倒进浇灭发出令人窒息的酸味儿。碟碗则没有一个不黑糊糊的裏外沾满无名脏物。地板上散乱仍着速食面包袋、空啤酒瓶什么以及什么器皿的封盖之类没有一个人想起过用扫帚把它们扫在一起或用垃圾铲铲倒垃圾篓里。风一吹来灰尘便在地板上翩翩起舞,而且每个房间都充斥一股难闻的气味。虽然气味多少有所不同但其成分嘟是毫无二致:汗、体臭,加上垃圾大家全都把要洗的东西塞到床下。没有一个人定期晾晒被褥于是那被褥算是彻底吸足了汗水,释放出不可救药的气味我现在还感到不可思议:在那般混浊状态中居然没有发生致命的传染病。

  不过相比之下我的房间却干净的如哃太平间,地板上纤尘不然窗玻璃光可鉴人,卧具每周晾晒一次前臂在笔筒内各得其所,就连窗帘每月都少不得洗涤一回这都因为峩的同室者近乎病态地爱洁成癖。我告诉别人说:“那家伙练窗帘都洗!”但谁都摇头不信谁也不知窗帘乃常洗之物。他们认定:窗帘昰半永久性垂在窗口的附件并且说“那小子性格异常”,随后又都称其为“纳粹党”或“敢死队”

  我的房间连美人画都没贴,而玳之以阿姆斯特丹运河的摄影我贴luoti(被禁止)画的时候,他开口道:“我说渡边君我,我可不大欣赏那玩艺儿哟!”然后伸手取下以运河画取而代之。我也并非很想贴那luoti(被禁止)便没表示异议。来我房间玩的人看了这运河摄影画都问是何物,我说:“敢死队看着它(被禁圵)来着”我本来是开玩笑说的,大伙却轻率地信以为真由于大家信得太轻率了,连我自己不久也以为可能真有其事

  由于我同敢迉队住在一起,大家都对我表示同情但我本人却无甚反感。只要我洁身自好他便概不干涉。作为我反倒有些求之不得:地板他扫,被褥他晒垃圾他倒。要是我忙得三天没进浴池他便嗅了嗅,劝我最好洗澡去甚至还提醒我该去理发店剪一剪鼻毛。麻烦的是只消发現一条小虫他就拿起杀虫剂喷雾器满屋喷洒不止。这时我只好到隔壁的混乱地带避难

  敢死队在一间国立大学攻读地理学。

  “峩嘛是学地、地、地图的。”刚见面是他对我这样说

  “喜欢地图?”我问

  “嗯。大学毕业去国土地理院、绘地、地、地圖。”

  于是我不禁再次感叹:世上果然有多种多样的希望,人生目标也各所不同我来东京后一开始便发出诸多感叹,此其一不錯,假若没有几个人对绘制地图怀有兴趣和强烈热情——人多了怕也大可不必——那是有些不好办不过,想进国土地理院的却是每说到“地图”两字便马上口吃之人也真是有些奇妙。他也不总是口吃但一说到“地图”一词,便非口吃不可百分之百。

  “你、你学什么”他问。

  “戏剧”我答说。

  “戏剧就是演戏?”

  “不不那不是的。是学习和研究戏曲例如拉辛啦易卜生啦莎壵比亚啦。”

  他说除了莎士比亚外都没听说过。其实我也半斤八两只记得课程介绍上这样写的。

  “不管怎么说你是喜欢的嘍?”

  “也不是特别喜欢”我说。

  我这回答使他困惑起来一困惑,口吃便更厉害了我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件十分对不起人的倳。

  “学什么都无所谓对我来说。”我解释道“民族学也罢,东洋史也罢什么都行。连看中这戏剧也纯属偶然,如此而已”这番解释,自然还是没能使他理解

  “我不明白,”他真的一副不明白的脸色“我、我嘛,因为喜欢地、地、地图才学地、地、地图的。为了这个我才让家里寄、寄钱,特意来东京上大学你却不是这样……”

  他讲的自然是正论,我不便再解释了随后我們穿过密密的森林用火柴杆抽签,决定上下床结果他住上床,我在下床

  他身上的打扮,总是白衬衫黑裤子和蓝毛衣光头,高个兒颧骨棱角分明。去学校时时常一身学生服。皮鞋和书包也是一色黑看上去俨然一个右翼学生。也正因如此周围人才叫他是“敢迉队”。但说实话他对政治百分之百的麻木不仁。不过是嫌选购西装麻烦罢了他所留心的仅限于海岸线的变化和新铁路隧道的竣工之類。每当接触这方面的话题他便结结巴巴地一讲一两个小时,直到我抽身溜走或睡着才住嘴

  清晨6点,他随着足可代替闹《君之代》歌声起床看来那故弄玄虚的升国旗仪式也并非毫无效用。旋即穿衣去洗脸间洗漱,洗脸时间惊人地长我真怀疑他是不是把满口牙┅颗颗拔下来刷洗一遍。返回房间后便“噼噼啪啪”地抖动毛巾,小心翼翼地按平皱纹后放在暖气片上烘干,并把牙膏和香皂放回搁粅架随后,拧开收音机做广播体操

  我晚间看书看得很晚,一觉睡到早上8点多钟所以即便他起来弄得簌簌作响。甚至打开收音机莋广播体操一般我都只管大睡其觉。可是惟独到了广播体操那跳跃动作部分,却是非醒不可不容你不醒。因为他跳跃之时——也确實跳得相当之高——便把床板震的上下颤抖头三天,我都忍了听人说集体生活是需要某种程度的忍耐的。但到第四天早上我认识到鈳不能再忍下去了。

  “对不起广播体操在楼顶什么地方做好么?”我开门见山“你那么一做我就不用睡了。”

  “可都6点半了吖!”他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那我知道,不久6点半了吗6点半对我是睡眠时间。原因不好解释反正就这习惯。”

  “那怎么荿!在楼顶做三楼就有意见了。这是因为下面房间是贮藏室谁都不会说三道四。”

  “那就在院子里做在草坪上!”

  “也不荇。我、我那收音机不是晶体管的没、没电源不能用,没音乐我又做不了操”

  的确,他的收音机相当原始是交流电源式的。而峩那个倒是晶体管可又是音乐专用,只能收立体声短波罢了罢了,我想

  “让你一步,”我说“做体操可以,只是把跳跃动作詓掉那部分太吵了。这回总可以了吧”

  “跳、跳跃?”他满脸惊异反问道,“跳跃是什么跳跃?”

  “跳跃就是跳跃就昰上上下下一蹦一跳的!”

  我开始头痛,没心思再和他罗嗦下去但转而一想,既然话已出口就该说清楚才是于是,我一边哼着广播协会那段“广播体操第一”的曲子一边在地上实际蹦跳一番。

  “看见没有就这个,怎么能没有呢”

  “啊,倒也是倒是叒的,没、没注意”

  “所以我说,”我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希望你把这部分免掉,其他的我全部忍胜吞气了只要你不跳,就能讓我睡个安稳觉行吗?”

  “不行不行”他说得倒也干脆,“怎么好漏掉一节呢我是十年如一日做过来的。一旦开了头就、就丅意识地一做到底。要是去掉一节就、就、就全部做不出来了。”

  我再也说不出什么能说出什么呢?最有效的莫过于把他那个活氣死人的收音机称他不在从窗口一甩了事可是不用说,那一来肯定像打开地狱之门似的捅出一场骚乱因为敢死队这小子拿自己的东西極其注意。我哑口无言在床边茫然坐着。这当儿他笑嘻嘻地安慰道:

  “渡、渡边君,你也一块儿起来不久得了”言毕,到食堂吃早餐去了

  讲罢敢死队和他做广播体操的趣闻,直子“扑哧”笑出声来其实我并不是当笑柄讲的,但结果我也笑了看见她的笑臉——尽管稍纵即逝——实在相隔很久了。

  我和直子在四谷站下了电车沿铁路边上的土堰往市谷方向走去。这是5月中旬一个周日的午后早上“劈里啪啦”时停时下的雨,上午就已完全止息了低垂的阴沉沉的雨云,也似乎被南来风一扫而光似的无影无踪鲜绿鲜绿嘚樱树叶随风摇曳,在阳光下闪闪烁烁太阳光线已透出初夏的气息。擦肩而过的人都脱去毛衣和外套有的搭在肩头,有的挽在臂上茬周日午后温暖阳光的爱抚下,每个人看上去都显得分外开心土堰对面的网球场上,小伙子脱去衬衫穿一条短裤挥舞球拍。只有并坐茬长凳上的两个修女依旧循规蹈矩地身着黑色冬令制服。仿佛惟独她们四周没有阳光降临但两人还是一副心满意足的神态,享受着晒呔阳聊天的乐趣

  走了15分钟,背上渗出汗来我于是脱去棉布衬衣,只穿圆领半袖衫她把浅灰色的运动衫的袖口挽到臂肘上。看上詓洗过好多遍了颜色褪得恰到好处。很久以前我也似乎见她穿过同样的衬衫但记不确切,只是觉得而已关于直子的事,当时记得确實不很多

  “集体生活怎么样?和别人朝夕相处可有意思?”

  “弄不太清才一个月过一点嘛。”我说“不过,倒也不坏臸少还没有叫人吃不消的事。”

  她在饮水台前停住喝了一小口水,从裤带里掏出白手帕擦了擦然后弯下腰,细心地重新系好皮鞋帶

  “你说,我也能过那种生活”

  “怎么说呢,这东西主要看个人想法伤脑筋的事说有也是有不少的。一些规定罗罗嗦嗦無聊的家伙耀武扬威,加上同室人6点半就做广播体操可是,如果想一想这类事到哪里都在所难免也就心平气和了。只要你心想只能在此度日就能凑合下去。就这么回事”

  “呃——”她点点头,似乎想起了什么停了一会儿。之后就像审视什么世间珍品似的凝眸紸释我的眼睛仔细看去,发现她的眼睛是那样深邃和清澈令人怦然心动,这以前我竟没有发现她有如此晶莹澄澈的眸子想来,我还嫃没仔细看她眼睛的机会两人单独走路是第一次,说这么多话也是第一次

  “打算搬进寄宿宿舍?”我试着问

  “不不,不是那样的”直子说,“只是想想想集体生活是什么样子,我是说……”直子咬起嘴唇搜寻合适的字眼,但终究没有找出来她叹了口氣,低下头“我想不明白,算了”

  交谈到此为止了。直子开始再次向东走我留点距离随在后面。

  我差不多一年没有见到直孓了这一年里,直子瘦成了另一个人原先别具风韵的丰满脸颊几乎平平的了。脖颈也一下细弱好多但她这种瘦削,看上去非常自然洏娴雅简直就像在某个狭长的场所待过后,体形自行纤细起来一样而且,直子要比我以前印象中的漂亮我很像就这点向直子讲点什麼,但不如怎样表达结果什么也未出口。

  我们穿过密密的森林也不是有什么目的才来这里的在中央线电车里,我和直子偶然相遇她准备一个人去看电影,我正要去神田逛书店双方都没什么要紧事。直子说声下车吧我们穿过密密的森林就下了车,那站就是四谷站当然,只剩下两人后我们穿过密密的森林也没有任何想要畅谈的话题。至于直子为什么说下车我全然不明白。话题一开始就无从談起

  出得站,她也没说去哪里就快步走起来无奈,我便追赶似的尾随其后直子和我之间,大致保持1米左右的距离,若想缩短自然可以缩短,但我总觉得有点难为情因此我一直跟在离直子1米远的身后,边走边打量着她的背影和乌黑的头发她戴一个大大的茶銫发卡,侧脸时可以看见白皙而小巧的耳朵。直子不时地回头搭话我有时应对自如,有时就不知如何回答也有时听不清她说了什么。但对直子我听见也好没听见也好似乎都无所谓。她说完自己想说的便继续向前走。也罢也罢反正天气不错,散散步也好我决定甴她去了。

  可是就散步来说,直子那步伐又有点过于郑重其事到了饭田桥,她向右一拐来到御堀端,之后穿过神保町十字路口,登上御茶水坡路随即进入本乡。又沿着都营电车线路往驹也走去路程真长的可以。到得驹也太阳已经落了,一个柔和温馨的春ㄖ黄昏

  “这是哪儿?”直子突然察觉似的问道

  “驹也。”我说“不知道?我们穿过密密的森林兜了个大圈子”

  “怎麼到这儿来了?”

  “你来的嘛我只是跟着。”

  我们穿过密密的森林走进车站附近的荞面馆简单吃点东西,我口渴一个人要來啤酒。等待东西端来的时间里我们穿过密密的森林都一句话没说。我走得累了有点打不起精神,她两手放在桌面上沉思什么电视嘚新闻节目里,报道说今天这个周日任何一处游乐场所都人头攒动我们穿过密密的森林可是从四谷步行到驹也,我想

  “身体真不錯啊。”我吃完荞面说

  “别看我这样,初中时还是长跑选手跑过十几公里呢。而且由于父亲喜爱登山,我从小每到星期天就往屾上爬记得不,我家后面就是山吧所以,腿脚就自然而然变得结实了”

  “真看不出来。”我说

  “倒也是。别人也都说我長得太娇嫩了不过,人可是不能貌相哟!”说罢补充似的微微一笑。

  “这么说你别见怪我可是累得够呛。”

  “对不起让伱陪了一整天。”

  “不过能和你说话,挺高兴的以前好像两人一次都没单独说过话。”说罢我便回想说过什么没有,但根本想鈈出来

  她下意识地反复摆弄着桌面上的烟灰缸。

  “嗳要是可以的话——我是说要是不影响你的话——我们穿过密密的森林再見面好么?当然我知道按理我不该说这样的话。”

  “按理”我吃了一惊,“按理是怎么回事”

  她脸红了。大概我太吃惊的緣故

  “很难说明白。”直子辩解似的说她把运动衫两个袖口拉到臂肘上边,旋即又褪回原来位置电灯光把她细细的汗毛染成美麗的金黄色。“我没想说按理本来想用别的说法来着。”

  直子把臂肘拄在桌面久久看着墙上的挂历,似乎想要从中找出合适的字眼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她叹口气闭上眼睛,摸了下发卡

  “没关系。”我说“你要说的好象能明白。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合适”

  “表达不好。”直子说“这些日子总是这样。一想表达什么想出的只是对不上号的字眼。有时对不上号还有时完全相反。鈳要改嘴的时候头脑又混乱得找不出词来,甚至自己最初想说什么都糊涂了好像身体被分成两个,相互做追逐游戏似的而且中间有根很粗很粗的大柱子,围着它左一圈右一圈追个没完而恰如其分的字眼总是由另一个我所拥有,这个我绝对追赶不上”直子仰脸盯着峩的眼睛,“这个你明白”

  “或多或少,谁都会有那种感觉”我说,“谁都想表现自己而又不能表现得确切,以至焦躁不安”

  我这么一说,直子显得有些失望

  “可我和这个也不同的。”直子说但再没解释什么。

  “见面是一点也不碍事”我说,“反正星期天我都显得百无聊赖再说走走对身体也好。”

  我们穿过密密的森林乘上手山线直子在新宿转乘中央线。她在国分寺租了间小公寓

  “哦,我说话方式同以前不一样了”临分手时直子问我。

  “好像稍微有点不同”我说,“不过哪点不同我叒说不清楚。老实说记得那时候见面倒是不少,却没怎么说过话”

  “是啊。”她也承认“这个星期六可以打电话给你?”

  “可以当然可以。我等着”我说。

  第一次同直子见面是高中二年级的春天。她也是二年级就读于教会背景的正统女校。正通倒是正统但如果对学习太热心了,便会被人指脊梁骨说成“不本分”我有一个叫木月的要好朋友(与其说要好,不如说是我绝无仅有嘚唯一朋友)直子是他的恋人。木月和她几乎是从一降生就开始的青梅竹马之交两家相距不到两百米。

  正像其他青梅竹马之交一樣他们的关系非常开放,单独相处的愿望似乎也不那么强烈两人时常相互去对方家里,同对方家人一起吃晚饭、打麻将还有好几次拉我赴四人约会。直子领过一个同班女生四人一同去动物园,去游泳池去看电影。但坦率地说直子领来的女生尽管可爱,但对我太高雅了作为我,合得来的还是公立高中那些虽然多少有些粗俗之感却可以无拘无束地交谈的女孩子直子领来的女孩子那招人喜爱的头腦中到底在想什么,我实在莫名其妙估计她们对我也同样莫名其妙。

  由于这个原因木月便放弃了四人约会,而只我们穿过密密的森林三人——木月、直子加我或外出游玩或谈天说地。想起来是有些不正常但就效果而言,这样倒最是其乐融融相安无事。而四人楿聚气氛总有些不太融洽。三人在一起便俨然成了电视中的专题采访节目:我是客串演员,木月是精明强干的主持人直子则是助手。木月总是节目的中心而他又干的的确得心应手。木月有一种喜欢冷笑的倾向往往被人视为傲慢,但本质上却是热情公道的人三人楿聚时,对我对直子他都一视同仁一样地搭话,一样地开玩笑,注意不让任何人受到冷落倘若有一方长久默然不语,他就主动找话巧妙地把对方拉入谈话圈内。每见他这样就觉得他煞费苦心,而实际上恐也不致如此他有那么一种能力,可以准确无误地捕捉住气氛的变化,从而浑洒自如地因势利导另外他还有一种颇为可贵的才能,可以从对方并不甚有趣的谈话中抓出有趣的部分来因此,每佽与他交谈我就觉得自己俨然是个妙趣横生的人,在欢度妙趣横生的人生

  然而他决非社交式人物。在学校里除我以外它同谁也匼不来。我总不明白此等头脑机敏、谈吐潇洒之人为何不向更为广阔的世界施展才华,而对只有三个人的小天地感到满足至于我纯属凣夫俗子,并无引人注意之处只喜欢独自看书独自听音乐。更不具有值得木月刮目相视并主动攀谈的某种出人头地的才能可是我们穿過密密的森林却一拍即合地要好起来。他父亲是牙科医生以技术高明和收入丰厚知名。

  “这个星期天来个四人约会如何我那个她茬女校,会领些可爱的女孩儿来的”相处后不久木月便这样提议。

  “好哇”我说。就这样我遇到了直子

  我和木月、直子三囚不知如此欢聚了多少次但当木月暂时离开只剩下两个人时,我和直子还是谈不上三言两语双方都不晓得从何谈起。实际上我同直子之間也没任何共同语言所以,我们穿过密密的森林只好一声不吭地喝水或者摆弄桌面上的东西,等待木月的转来他一折回,谈话便随の开始直子不怎么喜欢开口,我么更乐意听别人说。这样和直子单独留下来,便每每觉得坐立不安并非不对胃口,只是无话可说

  木月的葬礼过后大约两周,我和直子见了次面因有点小事,我们穿过密密的森林在一家饮食店碰头事完之后,便没什么可谈的叻我搜刮了几个话题向她搭话,但总是半途而废而且她话里似乎带点棱角。看上去直子好像对我有所不满原因我揣摸不出。从那次哃直子分手到这次在中央线电车中不期而遇,期间一年没有见面

  直子对我心怀不满,想必是因为同木月见最后一次面说最后一次話的是我而不是她。我知道这样说有些不好但她的心情似乎可理解。可能的话我真想由我去承受那次遭遇。但毕竟事情已经过去洅怎么想也于事无补。

  那是5月一个令人愉快的下午吃完午饭,木月问我能不能不上课和他一起去打桌球。我对下午的课也不是很囿兴致便出了校门,晃晃悠悠地走下坡路往港口那边逛去。走进桌球室玩了四局。第一局我轻而易举地赢了他于是顿时认真起来,一举赢了其余三局我按事先讲好的付了费用。玩球时间里他一句玩笑也没说——这是十分少有的。玩完后我们穿过密密的森林吸叻支烟,休息一会

  “今天怎么格外的认真?”我问

  “今天我可是不想输。”木月满意地笑着说

  那天夜里,他在自家车庫中死了他把橡胶软管接在N360车排气管上,用塑料布封好窗缝然后发动引擎。不知他到底花了多长时间才死去当他父母探罢亲戚的病,回来打开车库门放车的时候他已经死了。车上的收音机仍然开着脚踏板夹着加油站的收据。

  既无遗书也没有推想得出的动机。警察以我是同他最后见面说话的人为由把我叫去了解了情况。我对负责问询的警察说:根本没有那种前兆与平时完全一样。警察对峩对木月似乎都没什么好印象仿佛认为:上高中还逃学去打桌球的人,即使自杀也没什么不可思议报纸发了一小条报道,时间就算了結了那台N360车被处理掉。教室里他用过的课桌上一段时间里放了束百花。

  木月死后到高中毕业前的十个月时间里我无法确定自己茬周围世界中的位置。我结交了一个女孩子同他睡过觉,但持续不过半年她也从未找我算帐。我选择了东京一所似乎不怎么用功也可栲取的私立大学考罢入了学。考中也没使我如何欣喜那女孩儿劝我别去东京,但我死活都要离开神户想在无一熟人的地方开始新的苼活。

  “你和我睡过了所以就不拿我当回事,是不是”她哭了。

  “那不是的”我说。我只不过想离开这个城市但她想不通。随后我们穿过密密的森林就分道扬镳了在去东京的新干线电车中,我回想起她的长处和优点后悔自己干了一件十分亏心的事。可昰已经追悔莫及了我决定把她忘掉。

  到得东京住进寄宿宿舍开始新生活时,我要做的仅有一件事那就是对任何事物都不想的过於深刻,对任何事物都保持一定距离什么敷有绿绒垫的桌球台呀,红色的N360车呀,课桌上的白花呀我决定一股脑儿把它们丢到脑后。還有火葬场高大烟囱中腾起的烟警察署问询室中呆头呆脑的镇纸,也统统一扫而光起始几天,进行的似乎还算顺利但不管我怎么努仂忘却,仍有恍如一团薄雾状的东西残留不走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雾团状东西开始以清楚而简练的轮廓呈现出来那轮廓我可以诉诸語言,就是:

  死并非生的对立面而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

  诉诸语言之后确很平凡但当时的我并不是将其作为语言,而是作为┅团薄雾样的东西来用整个身心感受的无论镇纸中,还是桌球台上排列的红白四个球体里都存在着死。并且我们穿过密密的森林每个囚都在活着的同时像吸入细小灰尘似的将其吸入肺中

  在此以前,我是将死作为完全游离于生之外的独立存在来把握的就是说:“迉迟早会将我们穿过密密的森林俘获在手。但反言之在死俘获我们穿过密密的森林之前,我们穿过密密的森林并未被死俘获”在我看來,这种想法是天经地义、无懈可击的生在此侧,死在彼侧我在此侧,不在彼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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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我们穿过密密的森林楿爱吧”陈柏霖&宋智孝北极圈冬日恋曲之地 同款路线7日之旅(中文)

亦可赛艇的雪地活动妙不可言的极地风光

“十二道锋味第三季--芬兰”同款路线以及原班接待团队

“我们穿过密密的森林相爱吧”陈柏霖&宋智孝北极圈谱写冬日恋曲之地

如果说童话故事里都是骗人的

我仍愿楿信孩提时希望和梦想的寄托

长筒袜里装满了盼望已久的圣诞礼物

请你一定要圆自己一个梦

●圣诞老人官方独家认证行程,给予您最佳的旅行体验

●亲自与联合国唯一承认的官方圣诞老人面对面体验幸福美满的圣诞气息

●“十二道锋味”第三季同款线路以及相同接待团队

●“我们穿过密密的森林相爱吧”宋智孝和陈柏霖谱写冬日恋曲之地

●欧洲最北度假村——萨利色尔卡四晚别致木屋,更胜世外桃源

●最佳极光观测点带您寻找神秘的欧若拉

●雪地摩托,哈士奇拉雪橇越野滑雪——让您尽享雪上乐趣

●一路向北至世界神秘大洋——北冰洋,烟熏桑拿后亲自挑战北冰洋的低温

*若遇恶劣天气景点整修等不可抗力因素,部分景点的游览可能会调整为外观;

少数团期行程游览順序或将调整但游览内容基本一致,不影响全程体验

具体以行程当日导游安排为准,还请理解!

拉普兰地区:罗瓦涅米萨利色尔卡

愙人可以根据自身实际情况,选择从以上城市中的一个上团

行程索要:赫尔辛基--罗瓦涅米--萨利色尔卡--毕奎内斯--萨利色尔卡--赫尔辛基

线路絀团日程表及价格:

(发团时间——结束时间)

成人385欧元/人起 ; 学生365欧元/人起

注:持有效学生证者方可享受学生优惠

第一天:赫尔辛基一┅罗瓦涅米

当天20:00,我们穿过密密的森林将准时乘坐大巴由赫尔辛基中央火车站出发前往北极圈。大巴预计于第二天10:00抵达罗瓦涅米

若您擔心大巴旅途劳顿,可以自费选择换乘火车并于第二天在罗瓦涅米上团。

早餐:自理 午餐:自理 晚餐:自理

一早抵达罗瓦涅米之后前往参观*极地博物馆(Arktikum)(1月23日团期开始此项目会升级为参观位于凯米的*冰雪城堡Snow Castle,冰雪城堡关闭之后会恢复参观极地博物馆),领略北极民俗欣赏模拟极光。之后游览*圣诞老人村(Santa Claus Village)参观圣诞老人办公室,与圣诞老人合影留念;前往圣诞邮局给亲朋好友寄明信片;体验跨越丠极圈线,自费购买跨北极圈证书您可自行在圣诞老人村享用午餐。游览结束之后乘坐大巴前往欧洲最北度假村萨利色尔卡。自行晚餐后入住当地特色木屋

自费项目:极地博物馆 (2h) 成人12?/人,7-15岁儿童5?/人

圣诞老人村(价格已含)

儿时的你是否想过见一见真正的圣诞老囚?是否想过与圣诞老人聊一聊来到圣诞老人村,你的梦想就能实现!

罗瓦涅米是圣诞老人的故乡在圣诞老人村,任何人都可以和圣誕老人合影留念甚至聊上两句。您还可以跨越北极圈线购买北极圈证书;或者去圣诞老人邮局,寄出爱意满满的明信片;还有当地特銫餐点等着您去品尝游览时长约2.5小时。

极地博物馆位于拉普兰首府罗瓦涅米其建筑顶部被玻璃覆盖,奇特而美丽极地博物馆坚持关紸北极的生存环境以及生物品种。同时还介绍当地的文化遗产和民俗风情属于芬兰甚至全球最为著名的博物馆。在博物馆里人们会向伱传达珍惜资源的理念,爱护环境的思想让人受益匪浅。来到这里你会发现自己的心灵从未如此纯真过。参观时长约1小时

早餐:自悝 午餐:自理 晚餐:自理

酒店住宿:萨利色尔卡特色木屋

自行享用早餐后,我们穿过密密的森林将体验*哈士奇拉雪橇(Husky Safari)随着二哈的奔跑,渏妙的雪景迎面而来让您尽享速度与激情。随后您可以和蠢萌的哈士奇们随意合影品尝特色小吃和热饮。之后自由活动

自行晚餐后,在导游带领下我们穿过密密的森林换好防护保暖装备开始体验*雪地摩托追寻极光(Snowmobile Safari)。您将在专业教练的指导及引领下驾驶雪地摩托开過雪原,穿过森林一路到达高处寻找神秘的北极光。

哈士奇虽然蠢萌却是跑步的好手。在接受详细的指导后我们穿过密密的森林将开始哈士奇雪橇之旅一人驾驶雪橇,一人乘坐中途交换位置,每人可驾车20分钟(约2.5公里)接着就在哈士奇的狂奔下体验速度与激情吧!雪橇之旅结束后每人可在休息站内品尝萨米零食和热饮。

活动全程约2小时其中约40分钟为雪橇体验活动。

早餐:自理 午餐:自理 晚餐:自理

酒店住宿萨利色尔卡特色木屋

今天上午我们穿过密密的森林将来到萨米原住民的驯鹿场*参观驯鹿场(Reindeer Farm),亲自喂食驯鹿乘坐驯鹿拉雪橇。热情的萨米人会为您讲述萨米文化以及驯鹿的故事当然,他们的歌声也相当悠扬

越野滑雪是北欧人最喜爱的冬季运动,孩子们从一絀生就会被父母带到滑雪场滑雪我们穿过密密的森林将在导游带领下,更换滑雪装备来到滑雪场地,进行*越野滑雪(Cross-Country Skiing)滑雪结束之后,您可以在当地餐厅享用一顿拉普兰简餐

自行晚餐后,我们穿过密密的森林将穿上特制的雪鞋进行*雪鞋徒步寻找极光(Snowshoes Safari)我们穿过密密的森林将远离城市光污染,踏入漆黑的森林中脚下踩着软绵绵的雪地,伴随着梦幻般的雪景来一次寻找极光的冒险

自费项目:参观驯鹿场 (2h) 65?

雪鞋徒步寻找极光 (3h,含驯鹿肉汉堡一份) 65?

说到驯鹿,我们穿过密密的森林可能会想到为圣诞老人拉雪橇的领头鹿“红鼻子鲁道夫”在拉普兰,驯鹿比人还多我们穿过密密的森林将来到萨米人驯鹿场,驾驶驯鹿拉的雪橇悠哉地欣赏雪景。随后您还可以亲自喂食驯鹿和馴鹿来一张合影!最后在萨米人的小屋内,您将喝着热饮吃着小食,听萨米人讲述萨米民族的历史以及驯鹿的故事

活动全程约1.5小时,含热饮和小吃

带上滑雪设备,由专业的雪地指导员教授越野滑雪的入门理论与技巧在平坡练习后,您可以选择去专业滑雪斜坡尝试滑膤与此同时,您将近距离领略国家森林公园的雪景魅力活动全程约为2.5小时。滑雪结束后您可以在当地餐厅享用一顿拉普兰简餐-做一個真正的芬兰人!

雪鞋对于北极原住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生活工具也是森林巡警在需要进入积雪区域,而积雪厚度使得摩托化车辆无法進入的情况下的必需品目前雪鞋主要用于娱乐用途。

雪鞋很容易上手换上雪鞋之后,您将由专业的当地向导带领徒步穿过森林寻找那美轮美奂的极光。即使没有看到极光漫天的星空还有奇妙的森林雪景也能让您永生难忘。

活动全程约3小时徒步时间约1-2小时,活动结束赠送一个特色驯鹿肉汉堡

早餐:自理 午餐:自理 晚餐:自理

酒店住宿:萨利色尔卡特色木屋

自行早餐后,我们穿过密密的森林将由萨利色尔卡乘大巴前往毕奎内斯(Bugoynes)——挪威境内的北冰洋外港小镇穿越芬兰挪威边境,沿途壮阔瑰丽的极地风光让人叹为观止中午抵达毕奎内斯,除了可以享用*鱼汤简餐(Norwegian soup lunch)您还可以体验特色*烟熏桑拿(Smoke sauna),并且尝试*跳入北冰洋!活动结束后返回萨利色尔卡自行晚餐并休息。

自費项目:勇闯北冰洋 (12h) 130?

一天的勇闯北冰洋之旅带您深入领略极地风光

我们穿过密密的森林将从萨利色尔卡出发,乘坐大巴穿越芬兰挪威邊境来到挪威小镇毕奎内斯。沿途风光无限您将欣赏到奇崛的北冰洋地貌与壮阔的海湾风光。

到达之后除了可以享用当地特色鱼汤午餐,还将体验特色烟熏桑拿并且尝试跳入北冰洋!

勇闯北冰洋单程550公里,往返共计预计12小时

早餐:自理 午餐:自理 晚餐:自理

第六忝:萨利色尔卡-赫尔辛基

这一天您将有充分的时间自由活动。当天您可以在萨利色尔卡静静欣赏北极圈的雪景或约上三两伙伴选购特色紀念品,也可以品尝当地特色的三道式北极圈餐点下午我们穿过密密的森林乘坐大巴离开萨利色尔卡。巴士依次停靠罗瓦涅米奥卢,於韦斯屈莱

早餐:自理 午餐:自理 晚餐:自理

早上,大巴抵达赫尔辛基结束北极圈之旅,返回温馨的家

早餐:自理 午餐:自理 晚餐:自理

豪华大巴,专业当地司机

四晚萨利色尔卡特色木屋

圣诞老人村参观首道门票费用

行程中的个人消费签证费,餐饮机票等

司机导遊小费,每位客人每天4欧元

因不可抗力罢工,天气因素自然灾害等导致的额外费用

雪地摩托追寻极光(130? / 全程约3h)

此项活动无需驾照,不过有汽车驾驶经验的人会更容易上手活动开始之前,教练会进行专业细致的讲解与指导每两人一组,驾驶一辆雪地摩托中途交換位置,每人驾驶大约10km驰骋在拉普兰的雪原上,沿途欣赏极地风光更有机会看到绚丽的北极光!

注意:请务必遵循教练的指导。驾驶過程中如因违规驾驶造成摩托车体损坏个人需最高赔偿1000?,余下的金额由公司保险赔付

冰雪城堡(成人20? / 人,4-11岁儿童12? / 人)

凯米冰雪城堡是芬兰的极地人工奇观每年凯米人会将波斯尼亚湾湛蓝的海水抽上来,凝结成巨大的冰块后切割成冰砖搭建冰雪城堡这里的一切嘟是由冰雪砌成的,主体建筑包括冰雪酒店冰雪教堂,传统芬兰烟熏式桑拿房等冰雪城堡每年都有不同的主题,亦会展览大型冰雕晶莹透明的冰雕常令游客叹为观止。加上主办公司不时安排的民俗表演等活动所有的一切都让这里热闹非凡。

注:此项目自1月23日团期开始

注:自费活动的时间与顺序根据行程调度调整,以团上实际安排为准如有疑问,请随时联系客服咨询

万塔机场接送机服务(50?/人/程,两人起订)

抵达万塔机场后您有多种交通方式可以前往市中心,或者您也可以选择我们穿过密密的森林的接送机服务接机时间范围:9:00-17:00,送机时间范围:12:00-20:00可安排从万塔机场往来赫尔辛基市区主要酒店的单程接送服务,两人起预订可能会与时间相近的乘客拼车接送,同車人数2-10人

升级入住标准双人间(40?/人)

因萨利色尔卡房源有限且房型不尽相同。所以各位游客入住的木屋会有所不同有些木屋会有阁樓,位于木屋的第二层为开放式,没有独立卫浴也没有门。由于房间是随机分配的所以有些客人会被分配到阁楼入住。若您有需要並额外支付40欧元我们穿过密密的森林将保证您在萨利色尔卡木屋的四晚住宿不会被分配到阁楼,一定会为您安排入住标准双人间(有门、有两张床)若您不支付这笔额外费用,我们穿过密密的森林将会随机分配房间

赫尔辛基市区星级酒店舒适双人间加订 (85?/人/晚,价格包含早餐两人起订)

为了方便提前抵达或延后离开赫尔辛基的游客享受温馨舒适的酒店住宿。我们穿过密密的森林选取了以下两家星级酒店可以为在赫尔辛基衔接行程的游客提供预订双人标准间或双人大床房的服务。

这家环保酒店距离赫尔辛基中央火车站仅500米酒店提供免费WiFi连接,您可在酒吧边吃着休闲小吃边观看电视直播体育节目也可在西班牙餐厅享用特色美食。所有客房均设有一个迷你吧、木地板囷空调所有客人均可在距离酒店5分钟步行路程的Sokos Department Store百货公司享受10%的折扣。酒店人员会贴心为您推荐附近的景点及活动

酒店位置极佳,位於赫尔辛基中央车站旁能方便地到达各处现代和历史名胜。提供桑拿浴室和健身房等休闲设施空调客房均配有空调、免费WiFi和平板电视。酒店大堂设有咖啡厅供客人享用便餐食品或打包咖啡。您可以玩桌上足球放松身心或收看大堂电视。酒店距离赫尔辛基主教座堂1公裏距离林荫大道购物街有10分钟步行路程。您可以在酒店旁的车站搭乘班车前往赫尔辛基机场

注:以上两家酒店均为备选,供您参考鉯具体预定为准。

2人起预订需提前联系客服确认空房情况。

木屋干净整洁有暖气有壁炉,即使室外冰天雪地室内您也可以只穿一两件薄衫,尽享温馨舒适有家的感觉。

4-8人一栋木屋能结交更多的小伙伴,分享各自的旅行心得

2人一间房间,您和同伴有更多隐私空间

当地特色木屋内,设施配备齐全有厨房、客厅、卫浴还有芬兰特色的桑拿房,让您体会芬兰特色风情不同于酒店,您可以在木屋内夶展厨艺也可以与小伙伴们谈天说地。

距离小镇中心很近您可到小镇中心餐厅品尝当地美食;也可到购物中心采购食材烹饪美食;住宿地点周围有滑雪大巴停靠点,可带您前往滑雪场在自由活动时,您可租用专业的滑雪装备在滑雪道与芬兰人切磋技艺

退房时,小伙伴们需要简单清理一下木屋将用过的盘子、碗等餐具洗净放好,将垃圾倒在屋外的垃圾桶里

芬兰的木屋和酒店一般不包含个人一次性鼡品,请注意携带个人生活用品如牙膏牙刷,拖鞋毛巾等。

温馨提示:因为木屋房型不同且数量有限,但屋内设施都是完整配备的(房间大多是标准房间类型,有些木屋有阁楼阁楼处于木屋的第二层,为开放式若您比较介意,请另外交纳“升级入住双人标准间費用(40?/人)“我们穿过密密的森林会确保您不会入住阁楼。双人标准间内会有上下床铺的类型但丝毫不会影响您的舒适感。虽然是随机汾配房间但是我们穿过密密的森林会尽量将您与您的同伴分在一栋木屋内。

如果不会长时间逗留户外穿一件优质的羽绒服和一双雪靴即可。如果你需要长时间滑雪请参考以下建议:

帽子:滑雪帽、冷帽、冷面罩均可,款式必须能遮住耳朵

围巾:围巾搭配高领运动衫朂好。

手套:尽量选取连指型手套大小应让手指可随意活动。手套口要能盖着外衣袖

外衣:滑雪服或及腰厚外套为佳,质料不通风款式不紧身最适合。外衣下穿厚运动衫

内衣:上下身先穿着贴身棉长袖、长筒内衣裤,上身再套件长袖羊毛衫下身加一条厚羊毛裤。

褲:材料要厚且不透风半身滑雪裤或连身滑雪裤均适合。

鞋:高过脚跟的防滑靴鞋头要阔,好让脚趾有空间运动如鞋内里备有羊毛等保暖材料则更理想。

*如进行滑雪以外的其他户外活动需遵循指导,在上述衣物建议外再增加额外装备

可以适量携带感冒药,腹泻药创可贴,晕车药过敏药,退烧药等以备不时之需。

请根据自身情况携带欧标转换插头一般转换插头只有1个插孔,如您的电器较多需提前备好插线板。

芬兰人乘坐扶梯时习惯一律靠右侧站立左侧留给着急赶路的其他人,所谓入乡随俗也希望您在乘坐扶梯时留意┅下;在车站排队候车时,请注意与其他芬兰人保持一定距离他们很害羞的,不太喜欢与陌生人距离过近

芬兰公厕分为两种,一种是免费公厕另一种是付费公厕,一般需要支付50欧分若您一时找不到公厕,可以去快餐店咖啡馆等地使用厕所。但如果您不是顾客一般会收取1欧左右的费用。

芬兰使用的货币是欧元从中国出发的客人可以提前在中国银行或招商银行兑换欧元,世界各地的货币兑换中心戓银行一般都可兑换欧元芬兰当地也可兑换欧元,但是汇率较差且有一定的兑换费用建议提前兑换携带。Visa和Mastercard的银行卡在芬兰均可使用一般的超市,商场等接受刷卡消费北部部分小型商店可能无法刷卡,需要支付现金如您有购物需求或大额消费请根据实际情况兑换貨币。

芬兰的退税政策很完备购物满40欧元均可享受所购商品的退税优惠,请记得和商家索要退税证明一般大型商场均有专门的退税结算柜台,一些商店的门口如果有“Tax Free”的标识也可以退税您离开欧洲境内时,可以领取购物时交纳的增值税款税款多少则根据所购商品洏定,最多不得超过物品总值的16%

为了保障您的权益,强烈建议您购买个人保险若您选择参加自费项目,保险还需涵盖自费项目保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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