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目：初中语文
来源：2011年初中毕业升学考试（湖北孝感卷）语文
题型：现代文阅读
短文评改（6分）
曾记得，小时候的我最讨厌洗脸，尤其是冬天。通常的情景是：妈妈劝，爸爸吼，我在哭。每当这时，爷爷总是跑过来，心疼地替我抹泪珠，然后哄着我说：“乖孙子才不是不洗脸哩。让爷爷帮你洗，爷爷就用两个手指洗，不会疼的。”看着爷爷晃动的那两个手指，我就会乖乖走到脸盆前让爷爷帮我洗，然后一边笑一边说：“爷爷，真的不疼哩。”自此以后，爷爷就负责帮我洗脸。
爷爷喜欢抽烟，也习惯了用手指把烟卷夹在中间。可有一次，爷爷给我洗脸时，我忽然说：“爷爷，你的手指烟味好难闻，真呛人！”但从那以后，我似乎再也没有闻到爷爷手指上的烟味。后来才发现，爷爷在每次给我洗脸前都用香皂把手搓上好几遍，每搓一遍，就把手指放在鼻子下闻一闻，然后才冲着我抱歉地说：“没办法，这烟跟了爷爷一辈子，是戒不了了——每天多洗几遍就好了。”
那时候，爷爷似乎有个习惯，隔不到一星期，就要剪一次手指甲。由于左手不会给右手剪，只好求助奶奶帮忙，剪时总能听到他嚷嚷：“剪短点，太长了，再短些……”看到这儿，我就会在旁边咯咯地笑：“还剪呢，再剪就剪到肉了。爷爷可真爱美哟！”
渐渐的，我长大了。长大的我，再也不用爷爷给我洗脸了。然而，爷爷依然抽烟，依然常洗手，依然勤剪指甲。
有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到爷爷弯着腰小心翼翼地给我洗脸。我仰着头说：“爷爷，你洗脸真的不疼哩！”
（1）先就本文的选材，再自选一个角度分别进行美点评析。
（2）白璧也有微瑕，文中也有不够完善的地方，请提出修改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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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羁的尤卷风的所属部落《诗民刊》2014.1期：尤克利卷
尤克利，男，汉族，山东省沂南县人，1965年出生。1981年高中毕业于苏村中学，1987年开始学习写作，在《诗刊》《星星》等多家报刊发表诗歌，部分作品被《新华文摘》《青年文摘》等转载。有诗作入选多种选本。数十首诗歌被翻译成外语。出版诗集《远秋》《春天来信》。曾获《农民日报》首届农民文学社团征文优秀奖，参加过诗刊社第23届青春诗会。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2004102004
200547112005
200620062006
20075020071023
2008281310302008200820082008
200923451019492009200820092009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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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22011&&/SPAN&&&102011
但我怎能止住，对你刻骨铭心的思念
犹如潮水，席卷着沙滩
将自己一次次地淹没、冲刷、翻转着角度
凭沙粒的任意一面
向天空放射出无始无终的微弱光束
今生你不可能成为掠过滩涂的飞鸟
即使成为飞鸟也不可能停下来，分辨出一粒
磁力大于本身的沙子，衔我入口
但这正是我所渴求的全部：只有
在你双翅之间才能羽化成仙，只有与你相随
才能完美一生的欢欣和悲喜
潋滟的秋水，湖光倒影，尘土飞扬的尘世
散发和存留了太多你的气息
丝丝香甜，慢慢荡开，惠及到一粒冥顽的
愚不可及的沙子
有人曾听过它风中的诉说，内心没有仇恨
只有思念成瘾
没有谁邀请我去坐火车
没有谁邀请我去坐火车
这个冬天里，我也就没有日行千里的想法
错过的风景该是什么样子
南方山上的橘树还挂满橙红的果子吗
翠绿的毛竹、阔叶草
正被消息里的一场冻雪洗礼
跳跳鱼的家乡，跳跳鱼还有没有
翻过塘埂寻找爱情奇迹的非分之想？
北方有灯笼，鞭炮安静处世
芽孢里的梅花在枝头等待有情人践约
没有谁邀请我去坐火车
也没有一场雪落下来，水的道路南辕北辙
我们在家乡的夜晚抱团取暖，呼吸着
西伯利亚刮来的鲜冷空气，没有去担心
坚硬的铁轨
因承载不住一列列呼啸而过的乡愁
接下来会产生的金属疲劳。不会的
它们那么坚强，执着，守信
从不给远方一个空空的承诺
它们才不像你，离开时只允许我带走一个
简单的背影，说好的相逢不予兑现
甚至也不再邀请我去坐火车，甚至
连一片比雪花还小的问候短信
都被你悉数省略
闭上眼睛，像黑夜一样睡去
让星星点点的亮光孤掌难鸣
这是沂河岸边的黄昏
我在回家的路上走累了
想停下来，我想听一听沂河的水
今晚的声音和以前有什么不同
好多青春的时光早已流失在身后
我信马由缰的生涯，途中的窘迫
赞誉，沾花惹草的迹象
一次次背离了母体的愿望
很多时候，我羞于谈及一条河
她羊水般荡漾的慈爱
黑夜的颜色在加重
潮湿温润的空气一层层聚了过来
我累了，想躺在这里踏实地睡上一觉
依赖耳边这河水
还能够似梦非梦般，趁着夜色
像抚摸从前那个光滑的孩童
清洗我身上沾染的尘垢
刚刚在迎春花的簇团前留下影像，清酒红面未醒
嫩绿的垂柳下握手作别
心底的一股热流，涌到胸口
此一别，怎似手抄本中所记载的那一幕
你我的姓名隐约还原了旧时的翘檐楼阁
长亭古道边，我把苍老的背影留给你
你用罗帕拭面，退到尘封的岁月中去
平静了百年。此一别，兴许又是今世最后的分手
人生多么无奈，今天的青州府车水马龙游人如织
你侧身时我记下了你颈下的美人痣
像一粒黑色的棋子空守着棋局
少了指尖的触摸，独自的忧伤无人问津
此后经年里等待昏花了望眼，春天的心事分成行
唰唰的印厂里印制的不是钞票而是如水柔情的诗歌
告别青州，我又一次和你互赠记忆，誓言一诺千金
为了不负苍天
我们必然还会在某个春天的景物里重逢
你不来，我不敢老去
我在富春山居图里居住
我在白云边上的草场，在沂河的上游
放置日晷的地方，沧海一粟地
居住，日影移动我等你的姿势
越来越短，越拉越长，但在你到来之前
决不敢遁地而去
我给水星写信
催你启程，假如让我等待，就别继续
无休止地对水梳妆，我给月上嫦娥写信
打听你过路的消息
风和日丽的天气，远远地看见
陌生人向樵夫和渔翁问道
然后湮没在蒿草深处。假如让我吟诗
哪怕隔山隔水，道路荒芜
我依然把最后一首诗留给你听
石头的老虎，棉布的老虎，纸糊的老虎
日渐疏松的骨骼时不时需要
对着山岭啸叫一声重显威武；秋天里
晒出建造房屋的蓝图
等你一起砌筑，思念无时无刻相伴
形影不离，你不来我不敢老去
怕和你对视的那一刻
我已形容枯槁
秋草沐浴着阳光，一寸寸的幸福竖起来
抚摸着蓝天
沂河岸边的玉米熟了
他们喜欢呆在襁褓里听母语，直到胡须干瘪
沂河湾畔的鸟巢坐拥着稠密的波光
白头偕老只是浩浩荡荡的芦苇丛中
一棵芦苇和另一棵芦苇之间最为寻常的约定
“秋天到了，叶子黄了。一群大雁向南飞去，
一会儿排成个一字，一会儿排成个人字……”
朗朗的童声化解了雁过长空的寂寥
山楂林等待采摘，火红的果子排列有序
风车匀速地卷起或敞开秋天的晨昏
劳动的惬意唾手可得
隐者的清静无为与布衣素食的满足随处可见
沂水和沂南没有界限，收获的道路星罗棋布
山势相依，形同往常的秋天
人们打算往斗车里装下更多的谷物和学识
我的家乡岁月晴好
回到泥土很容易
从泥土里站起来，成为泥人、泥马、泥陀螺
不容易。我不相信不着边际的白垩纪
却相信千年。千年的生灵
向神而生，向着快乐和苦难
睁开懵懂的眼睛，来之不易的
喧闹的庙会与店铺，大梦酣畅的作坊
叮叮当当；蓝天碧水间
山河的旧貌还在
气吞山河的壮志是一颗小草对着天宇
曾经喊出的豪言壮语，那些抒情的诗歌
是泥土中无数腐朽的嘴唇
众口一词的话语：活在世间，多么美好
而我们却要应声倒下
寂静是一件无聊的事情，故去的人们
只好用泥土的颜色给自己讲故事
说人生只是一次单程的车票，说这世间
每一个出生的孩子都是转世灵童
我渴望在一个晴明的天气里
成为顽童手中的泥巴，站起来，站起来
阳光下的陀螺，转起来
转起来就是一种精彩
我们都是回乡的人
秋天的树叶变黄，飘落到大地的
瞬间是最完美的归程
雪花来自天空，没有搭载天上宫阙的消息
焉知它没有历尽沧桑
凌霄花开放的山崖，清冽的山风
还在一遍遍地擦拭着杯盏，蜜糖的圣器
莲蓬在水面上搭建住房，谁能说这里
不是它的故乡
当我们无力行春的时候，春还在
当我们头上落满了除不去的霜雪
除了能够和脚下的路途
惺惺相惜以外，身后已走出一道曲折的风景
夕阳下的泥土跳跃着蚕丝被一样的霞光
铺天盖地的催眠术，暖暖的暗示
早晚要把恋家人引领到帷帐之内
而山河依旧，我们
都是回乡的人
沂水地下大峡谷
原始森林是一种什么样子？原始社会
都有哪些人扯下了哪些人
腰间的树叶？如果你这么想过
就来这里吧，来地下大峡谷
看那长长的幽暗潮湿的洞穴，滴水
不去专心致志地穿石，反而在助长
石头进化人形的意念，空自
误解了几亿年来的好时光
其实，时间在这里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黑夜连成一片，人影绰绰的将来
我是一个没有导游证的
天才的导游，对着身边的人说，你看
那些立起的、悬挂着的，分明就是
人体的两种器官，阴器和阳具
在光影误闯进禁区之前，它们一直
在黑暗中修炼成仙；它们是两支不同的
族系，父系和母系，爱恨不分的撕扯
较量，重新排序；更长的时间里
这两种私密的器官在暗地里交媾
把一亿年当成一天；当我站在山洞的
出口处，重新想起农事春秋，天工开物
想起了山外的稻菽，多么辛苦啊
它们一生只交欢一次，就满足得
要把裹身的硬壳撑开
在竹泉村，去驸马府掀开公主的红盖头
是份内的事情
既然这样，那就先等一等，等我
去余乐堂和老文学青年徐从江
喝一壶老酒，就着竹林上方的月亮再次
发誓爱诗歌到地老天荒，然后对望着
各自头顶疏发里的幽光
诡秘地一笑；我爱的人就在竹泉村
她在露天戏台上跑旱船
一支木头的桨板，好像就真的划在水里
看样子，她把空气想象成了水
既然这样，我为什么不能把她想象成
和我一起终老在竹林里的
布衣荆钗的公主？有猫声三两下
老徐说是狐狸的叫声，只有俗人、木偶
才把狐狸当成猫，他的酒劲上来了
他说兄弟，竹林里住着一万只狐狸
一半已成精，其余的还在修炼
老徐又说文学是一剂蒙汗药，这些年
他生生地被蒙成了蒲松龄和许仙
他还说实不相瞒，上边的山洞里住着
一万条正在修炼的蛇，没有缘分的人
一辈子也见不到它们；溪水里撒满了
叮当细响的碎银，我们拾银而上
意外地听到了竹林那边传来
一串银铃般的笑声，那个白天划桨板的
漂亮女子，正在一座灯火通明的院子里
轻移莲步，教一群要做新娘的
蛇精和狐仙，跑旱船
有时候，我的心会走好远
一时半刻都回不来
有时候我忘记自己游荡到了何处
却从一片茂密的草丛中
露出了细瘦的尾巴，风啊
你总是不厌其烦地拂我、怜我、惹我
提着我小小的脑袋
放任我不大不小的理想、弃之
又反复重拾的大于清醒的绵绵醉意
一穗瘪谷，在秋天，它突然明白
在自己的理想国度里天马行空
积攒的快乐，已远远不如
那些在大地上踏实地拔节、抽穗
灌浆的饱满籽粒，所获取的生命意义
来得真实，收获时节
我们在谷场的边缘不期而遇，只能
又一次用羞愧和歉意
用轻轻的分量对风说出无奈的诉求
如果不能归入谷神的粮仓，就请
再一次把我的心带走
有一些街道似曾相识，有一些人
好像在哪里见过
却回忆不起时间地点
临沂城太大了，川流不息的车辆和行人
走走停停像水过错综复杂的沟渠
不知道最终流向了哪里？有时候
我就裹挟在这样的人流中
左突右奔，忽略了街道旁的树木和
摩肩接踵的人，潮头浪花一样的面孔
急急如风的的面孔，略显丑陋的面孔
让人怦然心动的姣好面孔
最终也不一定能够和我汇合到一处
灯光幽微的餐桌，太不一定了
痴人说梦的家伙总有太多的非分之想
有时候我会去投注站买一张彩票
向那些似曾相识的钞票郑重地发出一份
邀请函，这样，它们来或者不来
从某种意义上，就是一件与我
有关的事情；有时候我为等待一个人
躲在市内的一个小小角落
把整个下午慢慢地啜饮，慢慢地咀嚼
希望能品出这个城市的一点
人情味，我一无是处所以才爱憎分明
我潜龙勿用已经潜得老气横秋
迎面有多少人酷似你的口鼻、你的眉眼
他们不停地过、过、过
但你一直没有践约，直到街灯闪亮
我怀疑你只是一个似曾相识的人
或者干脆就是一场虚构
暮色中，冬天在小街上慢慢滑动
几个孩子快乐地走过
一座古老的石桥，他们的身上
闪存着我太多童年的印记，浮光掠影
小车的指示灯忽然闪动，桔黄的颜色
左闪闪进了左边的胡同，右闪
闪进了右边的胡同
都回家了。法桐树被栽到哪里
哪里就是它们的家，毛茸茸的小铃铛
悬挂在昏暗的暮色里
和我一样不显眼，无人问津
你们眼中的临沂城已经灯火辉煌
流光溢彩，可那不是我喜欢的
我喜欢这条以渐暗的天光为主色调的
暮色中的街道，喜欢看
间或从身边嗖嗖骑过的电动车
驮着袋鼠一样的父子俩、母子俩
悄悄闪进前面的胡同，快乐的电动车
运输的全是暖暖的幸福
红纸黑字上有福字居住，说竹报平安
就有鞭炮声远近呼应
新年到，亲人的村庄岁月安好
有许多吉祥的话语
适合在今天张贴的，就尽管贴出来吧
我好像在这里居住已久，好像也曾
扮演过时光老人，但依旧
还是一个匆匆过客，四十多年的风霜加冕
较之于古老的村庄和久远的林地，单薄得
仅仅似一盅摆在斑驳碑文前
祭奠亲人的浊酒
火纸旋舞时，有那么一刻
我渴望自己就是供台上那盅祭酒，倾身洒下
融进离亲人最近的泥土，企图贴近
大地的温暖
但是啊，我的心为什么又总是在一遍遍地祈祷
亲人啊，请容许我多一些时间
再多一些时间
好让我赖在这个繁劳的、情缘未了的尘世
就像曾经赖在你们的襟怀
小小牧童，已藏身于季节的深处
和流水一样不见了踪迹
你指给我看
沧海桑田，春天在新抽出的枝叶间
随意布置出一个开花的扇面，草木的清香
向四处蔓延
我的童年远去了，只留下一根
若隐若现的红线，去山里寻找参娃娃的老人
他不知道追寻的就是自己
春天的湖水是一面镜子，照见明净的天
和远处的桃园
桃花正酣，一片淡淡的红云在山坡上移动
可是岁月却让我的双眼变得混浊
远山的影像模糊，近旁的细枝嫩叶
耳鬓厮磨，我在这片澄明的春光里走走停停
无端地生发许多伤心和感怀
惜春，怜你
其实都是为了更好地怜惜自己
结庐在人间
几间错落的草房，掩映着石阶
庭前的老树上
晨练的鸟在一问一答
山涧的桃花开了，带着一身露水的黑狗
身前身后地撒欢，似乎有很多话
要对主人说
烟火的味道，松香的味道，春天的味道
陈旧的碾道上
走老了的多少日月和星辰
多少五谷杂粮，石头吃过了神仙再吃
神仙吃过了
才是人间的一日三餐
一张圆形的树叶是你的脸，一棵老树上
酷似人形的疤纹是我的脸
谁也不能怀疑，多年前我们曾来此投石问路
又过了多少年之后
结伴来这里出生，一起过家家
两小无猜，不知天边的白云就是苍狗
看房檩下的紫燕，双双飞入细细的雨雾
看图识字，识得人间真情
盼望浆果熟透
山涧里的桃花又开的时候，你约我
去山顶的寺庙里上香，似乎心里有很多话
要对神仙说
一生中能有多少这样的清晨，在山中
听婉转悦耳的鸟鸣
把我纠结在尘世的烦恼，冲淡成
流向远处的雾
雾中的锦鸡，朝东飞，向早晨请安
槐花林的清香迎面扑来
陡峭的岩石，活成了人脸的形状
它们不渴望得道成仙，可身在这幽静的山林中
翠绿欲滴的鸟鸣
足以让它们长出仙风道骨
足以让一座座山，因无名指的随意拨动
而向世外倾斜，日光射出的金线
筑起漂亮的琴台
有一只高人的大手，将我的心轻轻托起来
掷向了忘川
我曾为天下败走麦城，鸟儿为天下
乐此不彼地谱曲
一座山竖起一个密实的屏障
隔开了俗世和仙境，此时我若是一只鸟儿
也定会放开喉咙歌唱
假设在秋天
假设在秋天，我们一起去彩沟
在我许过愿的星星岩下面
淅淅沥沥的雨声盖过了突突的心跳
你说你突然爱上了我，爱上了一段往事中
那个貌似不解风情的憨厚的眼神
我会一下子措手不及
天下大乱，方寸全乱，怎么办呀
这样的幸福太重，我抵挡不住
这样的幸福会如洪水破坏了井然有序的家园
此前我迷失于一条四季开满鲜花的山谷
在谷子发芽的时候，悄悄地爱你
在谷子分蘖的时候，疯狂地爱你
在谷子抽穗的时候，痴心地爱你
在谷子弯腰的时候，无望地爱你
在枕着谷草做梦的岩石上
反复唱着思恋的歌，在滴滴答答的
千钧一发之际，一滴雨水浇灭一座火山
的可能有没有？
假设在秋天，我们一起去彩沟
你白色的裙裾被霜风吹起，树叶落满一地
藤蔓缠绕不住流水，我们还没有心心相印却要
面临一次阔大的离别
我看见我还站在这个夏天的身影
在你回头的瞬间迅速老去
平邑县的金银花
顶金戴银的草，在平安之邑
怀着一种使命生长
它们似天山雪莲，在传说与现实之间
医治忧患的世界。人间有疾苦，平邑有大爱
在成为草药之前，每一朵金银花
都有着幻化人形的机会
它们却一一放弃，只凭忍冬的天性
单薄的草木之躯，年年春天，生发新芽
把一座座小小的医药厂，在家乡
在人脚穿梭的小路边搭建
我曾在远方品茗着金银花，透明的玻璃
还原了你明目皓齿
姣好的容颜，将我体内的虚火褪尽；我也曾
在梦里亲近你的枝叶，发现你的苦
不比世人的沉疴少一点
我们走向通往平安之邑的小路，看见
每一棵金银花的藤蔓上
都端坐着一位菩萨
我去小学校的时候
看到几十年前的旧操场空空荡荡
我来到铁匠铺
发现铁匠已不知去向
没有人告诉我他们去了哪里
我去找木匠
只看见一扇雕花的屏风上
我去就近的集市
向那些走来走去的陌生面孔
打听咸鱼、瓦罐、表哥
和心爱的姑娘
他们一个个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我想要一把真正的拨浪鼓
却记起自己的舅舅
已经过世多年
我想这时也会有人在找我
我应该尽快从集市回去
回到祖上留下的老屋，经纬穿梭的
小儿用纹有三尾鱼的陶片
画出一条三尾鱼
三条尾巴，从三个不同的方向
用三种相同的力量
中心的圆点
是一口捂在心头的乡井，一枚
定住乾坤的钉子
我在故乡，故乡就是大地的中央
日月在小儿和老儿间击鼓传花
一条条三尾鱼，浑然不觉
我们在一个个肥皂泡里做梦
——赠李爽
我们在一个个肥皂泡里做着
过去的梦，我们在暖洋洋的春天里
起身去做一件事情
踢毽子，打酱油，买小人书
吹一串串肥皂泡，看那五颜六色的光膜
随着风升高，裂开时的声音
多年以后才想起认真去听
我们在同一天空下筑巢，你在我的
耳朵里玩逗逗飞，巴掌一拍即合
听着你的广播
跟着你的团队购物，随着你大刀阔斧地
砍价钱，没遮拦的话语
旋风一样来去自由
任意东西，正反都是你的道理
你真是一个长不大的的孩子，童言无忌
仅用一颗极具亲和力与鼓动力的
顽皮的心，就能率领
皮影一样活泼木偶一样听话的你我他
潮水般涌入临沂城的
大小百货店
旧时光是一件奢侈品
存放在玻璃器皿里，回头看时
已被千山隔断，我打开FM 97.6千赫
听见你伶俐虫般乐此不彼的
好声音，猛然间
感觉自己已陷于一种舒心的语境
正和你乘坐两个透明的肥皂泡，轻易
就回返到简单的从前
每一天我都带着自己的故乡走在路上
行囊一减再减
往事分类，藏掖进角落里
亲情的包裹严实合缝
经得住雨打风吹，拆卸的扳手；每一天
我都对自己的村庄说一声早安
对脚下的路，和天边的云朵
献上一份小心翼翼的祝愿
这留恋的家园，熟视无睹的家园
我已看过无数遍
什么都不是最后一眼
但也许就是最后一眼
这里的亲人，我因果轮回里的亲人
在天地间游荡，在鸟语花香里彼此搀扶
走老了的肉身
我该怎样，把离开时的苦
和重逢的的甜，含泪
轻轻忍在舌尖
留下理想的田地，回想的余地
留下不归路
和不归人陆续叛逃天国的消息，留下书卷
石碑上的名字，我爱故乡
我曾经在你们中间
过乔官火山口
那一刻沧海变成了桑田
礼炮和烟花在同一个时间绽放
一次蔚为壮观的场面，人鱼
不由自主地交换了住所
无数颗蓝宝石，寄宿于海底的星星
闪光的晶体，本应回天
却被一纸符咒镇在石心
经历着比行者更为宽满的寂寞
苦苦等待后世妙法莲华诸佛弟子
这一天我们来到火山口，看到
牛羊在山上放牧人间
大风起兮，云在天边飞扬
我的思绪飘得好远，遂想起
天涯陌路的芳草，人生必经的磨难
有多少事物还在未知之处
悄悄发生，独自化解
我为糊口整日奔波，不容易
空有久久不能释怀的爱人之术
敬畏天地之心
如影随行的使命，如何得以神助？
猛然听见有个声音喊着师傅，师傅
茫然四顾，只见喷涌的石柱
株株相似，肉眼凡胎哪里识得
佛祖的真身舍利
我在心里默念悟空，悟空
却听得乔官火山口大大小小的石头
都在争相答应
天凉好个秋
我承认疾风是马蹄，马背上的信使
一夜跑过千重山
捎来熟透的山果，祭奠秋神
捎来清霜，白了山麓
纷飞的蝴蝶，积攒下几生几世的好辰光
偏要纠结在秋天的风里起舞
耗尽所有的能量才能找到集体的归宿
上天入地的可能
老之将至，怀念秋天的人将会被
下一个秋天的人们记起；雁过留声
留在故园秋日的书笺，墨香内敛
写下信誓旦旦的诗篇
我本是一株草，结不出沉沉的种子
不向俗世低头就要仰望星空
我本是一滴水，想在静夜里思考如何
将内心的杂物剔除到体外
一叶知秋，我承认自己的露珠之身
已趁清凉夜色兑换成白玉无瑕的霜花
比太阳轻了的身体，听见风起时
方才展翅欲飞渐入佳境
落叶和蝴蝶
落叶和蝴蝶，哪个更贴近自身的梦想
当我们走了
在另一个季节里，冷眼观看
这风风雨雨的世界，泥泞的路，百足虫
还要开足马力，容不得半刻偷闲
钟表里的马蹄声时急时缓，它们怎么知道
只要停下来，就会被时间
重重地绊倒？
有花为媒，传递着众生相在春风里的
百媚千态，为梦想而生的蝴蝶
由于梦想而失去了重心，重回花丛下
闭门思过；视线之外
我知道一枚树叶积少成多的忧伤，在秋天
会将自己击落，小小的滑翔机，明年
还会有一柄细枝可依；我们这样匆匆地走
天黑之后，如何能够回到
曾经的住所
灰色的天空上，灰鸽子趁着微弱的光亮
飞回巢中转告平安
玉米粒和高粱穗是明天的事情
鼹鼠们在夜色中备足了口粮
白天躲在黑暗的洞穴里睡觉，只要平安就好
野兔奔跑，到一处僻静的山坡上
甩掉了恐慌，面对一只背着笨重的房子
赶路的蜗牛说：只要平安就好
高高山上的庙堂，金身佛像
香烟缭绕中，日复一日地听着世人的祈祷
风刮不着，雨淋不到，只要平安
我从很远的地方乘坐咣当咣当的火车
辗转还乡，又看到了熟悉的街巷
亲切的家门，看到房檐下一串一串的老玉米
和粗糙壮实的你
只想和你说一句，幸福未必拥有金镶玉
只要平安就好
爬满土墙的葫芦和丝瓜
凌乱地生长，墙根草丛里的蟋蟀
还在玩着斗蟋蟀的游戏
南风胜北风，檐滴胜石板
今胜昨。在仅仅隔着几条胡同的
新家和老家之间
我们选择了搬迁，走向时尚的生活
村庄一直慢慢地在大地上移动
没有搬得动的水井，却有
搬得走的水缸，走动的人
又在新的灶房里贴上一家之主的楹联
我应是一个记事的孩子，却也时常
把不远处的老家撇在脑后
偶尔回去看看只是为了取回一件
遗忘在此的家什，然后放下
一大堆不回去的理由，偶尔回去看看
都有如烟的往事涌上心头
父亲、母亲、爷爷奶奶
在这里看着我长大，疼我打我
他们从这里走后，大门锁着
怎能摸黑回家？我羸弱的童年
丢了的魂都是在这里被叫回来的
当它再一次走丢，是不是为
找不到归路而无声地哭泣？
青藤挂霜，瓜熟蒂落，小虫仍在
看不见的角落里唱歌，每次走回老家
我都感到愧疚难当——
我不配说自己是个爱家的人
我时常轻如浮云
把理想行走在空中，浪迹天涯，我时常
沿着果树的根
涉过桃花源，到一间圆形的房子
和甜蜜作伴，青春年少与
青梅竹马的懵懂时光，我做成长的梦
坠落悬崖时突然惊醒
身边的空气里响着母亲河的流淌声
皎洁的月光簇拥在窗外
讲述着千年的老故事，一遍一遍
只给有心人去听
我时常向往大海，从叮咚叮咚的起跑线上
从早晨，开始顺水推舟，巴颜喀拉的
雪线在回望的视线中渐行渐远
磕长头的山路上还走着转经人的身影
历尽沧桑之后，一滴水的来生和往世
由于浑浊而变得模糊
分辨不清，我向很多人问过自己的前世
他们说，只要在一起
两滴露水也能成为夫妻，他们说
跟定这流水去大海吧
去黄河入海口，大河与大海重逢的地方
在那里，苍天撑开广袤的穹庐
无数朵浪花在潮头日夜守候
朝觐人归向大海的消息
我用青青的草地铺开毯子，一张信笺
等待着你的足迹
然后静心地开一朵真实的小花，体验一下
从情窦初开到容颜衰老的过程
你从远处飞临此地，一会儿是五彩荷包
一会儿是直升机，走走停停的心思太多
我赶紧从童谣里搬出板凳，让你落下
在春天里歇一歇脚
牛蹄窝里长大的牵牛花，牵得动牛也
牵得动一座古老的村庄
风吹青麦苗，高高的天上，风筝细长的线
紧紧地握在少年手里
时光捱过了一寸又一寸，长不高的蒲公英
要把理想放飞天涯
米布袋花面布袋花过早地把粮食
装满口袋，它们才是知足常乐的好兄弟
我把小燕挂满枰柳树，把柳丝垂到河边
柔情写成书，谁能口衔一封纸质的平信
为人间传递这些情深意长的文字
谁就是春天最美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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