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逃亡真人版机器上黑白两排数字地下纸条有-1+3-1+4-2+2 怎么解

密室逃亡第九关_百度知道
密室逃亡第九关
密室逃亡 第九关化妆台下面的七个英文密码多少
首先打开书桌抽屉,右边去开门键轻松第二个过墙来获得遥控车门遥控接收器按一下门上对齐的左侧自动打开第三个,开后的抽屉里,然后看看我们发现了抽屉里面点击一键开门第四直客右边的表格,以获得夹子打红书穿插黑色条纹左边然后打开书发现一支铅笔夹我们发现它留空啥都不用担心,我们会根据指向正确的位置空白会看到一些明显再次点击会发现一些罗马数字相减,然后单击两次很容易地找到钥匙打开门进入第五关2关出现了回暖的遥控器点击电视的左侧壁一些奇怪的数字,我们分别忽视他的罗马输入,从底部密码输入设备630按下红色矩形按钮可以打开机门第六关我们遵循先打开车门打开左边的门,然后打开右侧门的指示操作模式内的双门漆成红色框中,然后关闭大门右侧,然后右转然后关上门在门的左侧,然后关闭大门右侧进入第七关第七关直接开到第八关打开拒之门外纸第八个圈子里面我们打开纸条上点击铅笔点击说明上面的图案再出现,我们遵循的模式在按键上方的三个关键模式,然后看看抽屉三个按键排列,我们得到的密钥,你会发现的关键牙齿有上的数字密码是563,以获得更好你知道该怎么做点击第九关,我们发现地板的左侧一把钥匙打开门直接进入第十关右侧的抽屉开圆画出来第八步纸圈,然后点击铅笔落纸的出现三个键被安排在一个模式来输入密码才能打开门后,她顺利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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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就会出现答案、下面盒子13579、然后下面那一排就看餐桌上盘子的颜色蓝红绿黑黄、就能看到一个红色的4、这个房间数字和颜色都是开锁的、左边紫色的椅子点击图片移开的蓝色的3和椅子上面架子上橙色的8这个是解另个个画面吉他旁桌子里那个盒子的密码、按颜色对号入座就能打开、至于第二个画面餐桌左边的那个密码盒、把从第一个画面抽屉的灯泡装进台灯里、然后开灯、门上面绿色的9、三张卡都插到门上后下面颜色的密码就在第二个画面吉他旁边那个爱心底下不知道你和我下的是不是相同的版本、首先、门的右边有几个花瓶、点击可以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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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逃亡官方经典系列第3部分攻略 逃出恐怖豪宅3攻略第3部分
密室逃亡官方经典系列第3部分攻略 逃出恐怖豪宅3攻略第3部分
作者:互联网
来源:互联网
发布时间: 19:15:43
官方经典系列逃出恐怖豪宅3第3部分怎么过?下面就分享密室逃亡官方经典系列逃出恐怖豪宅3第3部分攻略给大家,希望这篇攻略对小伙伴们有所帮助。
密室逃亡官方经典系列逃出恐怖豪宅3第3部分攻略:
接着用钥匙打开右边的门。
重新将抢装好子弹。
打了它,然后将电池放在左边的马达上就可以打开右边的门了。
拿到左边壁画上的半张纸条。
用多功能刀打开右边的门。
拿到地上的半张纸条,再打开门。
拿到地上的水桶。
将两张纸条结合看到数字提示。
用7590打开左边的门。
给他死后进入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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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理小说,不可能犯罪
第1章小镇的招魂
  阿牛坐在屋外的台阶上望着小镇的入口,揉了一下眼睛后长叹了一口气。他
生活在葛新镇的年数可谓不少,但这个小镇已经让他深深地感到厌倦。这里不止
地处偏僻,而且人也大多性格孤僻,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单调乏味,爷爷说是
这地方阴气重的缘故。
  (阿牛,这就是小镇的命,也是你的命,一个人的命运是不可能改变的!)
  爷爷的话总是回荡在耳边,阿牛从来没有怀疑过。不过枯燥的生活似乎偶尔
也会迎来改变,这是自从那个奇怪的人来到这个小镇之后阿牛开始体会到的。具
体为什么他也说不上来,但当那个瘸腿的人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着实吓了一跳。
刚开始觉得他的表情显得有点诡异,但当得知他已失去记忆时他不禁怜悯起来,
但同时还伴随着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分不清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就是有点纳闷,
似乎一个失去记忆的人不应该有那种眼神。失去记忆还能坚持什么呢?你不是已
经被命运给抛弃了么?阿牛只是帮他把腿上打上石膏,跌跌打打他会治,记忆他
可帮不了他。对了,他自称阿益,这肯定是他自己给起的,不知是坚毅的谐音,
还是失忆?
  “又吸完了!”阿牛瞅着烟屁股又叹了一口气,然后习惯性地把它重重地揿
在地上再碾上几下。也许是那个人的到来,让他思考的次数变得频繁了。思考是
件好事还是坏事他却不明了。当抬起头时,忽然一个陌生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
里,这好像是梦中的画面。
  她是一个皮肤白腻的年轻女子,甚至可以用一尘不染来形容,在乌黑飘逸的
长发下是一张鹅蛋型的甜美脸庞,虽然穿着朴素,但却掩藏不住一种带有灵气的
美。虽然葛新镇从未出过如此美女,但让阿牛感到惊讶的是她手上正拎着一个与
她身形非常不相称的黑色长形大皮箱,两个组合在一起顿时产生一种格格不入的
魅力。这里面会装着什么呢?他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起来了。当确定这不是幻觉
的时候,他立马走上前搭讪:
  “你是来找谁的?”
  “胡鑫,你知道胡鑫住哪儿吗?”她看起来一点也不畏生。
  “啊,胡鑫啊,离我家很近的。我带你过去吧,你是他媳妇吧?”
  “不是,我是他妹妹。谢谢你哦。”她的声音带着磁性。
  阿牛顺手接过她的大黑箱子,朝胡鑫家走去。说起胡鑫,他同样是一个深居
简出的人,平常不苟言笑,整天窝在家里写小说,脸上刻着自由职业者的落拓。
  “你叫什么?”阿牛问,“这大箱子里装的都是衣服么?”
  “我叫玲儿,这箱子里装的可是我的宝贝,我要保密,嘻嘻。”她竟然对阿
牛嫣然一笑,阿牛顿时感到心中一荡,好像被电了一下似的。从胳膊来判断这个
箱子虽然体积大但一点也不沉,没十斤重,所以阿牛认为里面装的都是衣服。没
走几步胡鑫的房子就出现在眼前,阿牛一边想象着身旁这位妙龄女子将要住在里
面的情景,一边不知道为什么产生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个小镇不会再平静了!
  胡鑫咳嗽地打开了门,当看见玲儿时,足足愣了将近30秒钟,然后怪叫一声
扑了上去,两人顿时紧紧地搂在一起。这让一旁的阿牛大吃一惊,这简直和胡鑫
平时的大便脸和死气沉沉的气质判若两人,阿牛甚至想上前检查一下他是不是发
  后来阿牛了解到玲儿以前曾嫁过一次人,丈夫是个服装设计师,可是前不久
在一起火灾中丧生了。本来作为寡妇的她应该回娘家去,可是因为那场婚事她早
就和家里闹翻了天,而且她有着和哥哥一样的倔脾气,凭她的自尊是怎么也不肯
在这种时候重返家乡的,举目无亲的她于是就只能来投靠哥哥了。
  一切是多么顺理成章啊,在怜悯的同时阿牛多少有一点庆幸。
  “阿牛,你离她远一点比较好。”阿益仰躺在床上,绑着石膏的腿正搁在床
架上。他静静地听阿牛说完今天的遭遇后,用一种不夹杂感情色彩的语调说。
  “为什么?”阿牛诧异地望向阿益。阿益只是微笑不答。
  “你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楚,又怎会知道别人的事?”阿牛有点不满,因为
腿的关系,才让这个外乡人暂住他家。平常觉得和他说话挺有意思的(也没有别
人可以说话),所以总是有事没事就喜欢找他聊上两句。
  “我怎会知道……”阿益表情变了一下,可以看出这个问题让他一时语塞,
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或许我以前是个看相的吧……”
  (我为什么会让阿牛那么做?我以前是干什么的?我是谁?……)
  阿益和阿牛的这场谈话以沉默收场。
  阿牛这天离开阿益后就早早地钻进被窝,似乎感觉今天有点冷,可能是台风
的缘故吧。闭上眼睛,风吹窗户带来的吱吱声就愈加刺耳,阿牛嫌吵得慌,就把
整个脑袋蒙在被子里。就在这时,他好像听到在呼呼的风声中隐隐夹杂着一个年
轻女子的哭泣声。
  不会是听错了吧?
  以前可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阿牛决定不加理睬,而是把被子捂紧耳朵继续
睡。可是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的,那声音却似乎越来越响,越来越凄厉。风
似乎在给这声音打节拍似的继续拍打着窗户,让人有一种阴风阵阵的感觉。
  虽然害怕,但恐惧还是被睡意战胜,阿牛不知什么时候起还是迷迷糊糊地进
入梦乡,虽然不停地做着情节紧张而毫无逻辑可言的梦,但睁开双眼时温暖的阳
光已经从屋子南面窗口铺洒了进来,整个屋子又变得亮堂堂暖洋洋的,昨晚的那
怪声也变得恍如一场梦境。
  就在阿牛刷牙的时候,胡鑫过来叫门。阿牛开门一看发觉他的眼袋明显发黑,
可能昨夜太兴奋了而一夜没睡吧?阿牛一边这样妄加揣测一边露出理解和羡慕的
  胡鑫露出十年一见的微笑(至少对阿牛而言)说:
  “我妹子以后可能长期住我那儿,所以今天我打算亲自下厨烧一桌好菜为她
接风洗尘,也想请阿牛你晚上过来吃个便饭助兴,行不?对了,听说你这还来了
个瘸腿的小伙子,也把他给叫上吧。”
  阿牛脑中马上就映出玲儿的可爱模样,不假思索地就答应下来。只是有点出
乎阿牛意料的是:阿益也是如此。
  台风给夏日平添了几许凉意,似乎连天也黑得早了,才5点半左右那边就摆
好桌子准备就绪。在饭桌上,阿牛发现除了胡鑫、玲儿这对兄妹外还有两个中年
男子。胡鑫介绍说文绉绉书生模样的那个叫韩阳。另一位脸上长着一把夸张的络
腮胡子,额头刻着几道整齐皱纹的叫张盛发,他客气地说叫他盛发就可以。他们
两个也是最近才暂住到胡鑫家的。韩阳是某出版社的编辑,上门和胡鑫洽谈出版
事宜,为人斯文却健谈。盛发则自称历史学家,现任某大学名誉教授,因看中了
胡鑫这块地的风水,所以有意向购买,所以特地过来找他洽谈的。他对各地风土
人情均了如指掌,虽然看起来性格沉稳内敛,但一旦话匣打开最为谈笑风生。饭
桌上的众人都被他风趣的谈吐逗得笑声不断,特别是玲儿常常捂着肚子前俯后仰。
  唯独阿益除外。
  别人看到阿益的样子都感觉有些奇特,所以总喜欢引他和众人讲话。但阿益
似乎并不想融入气氛,除非必须开口他才略微应付几句,所以有关他的话题总是
会以冷场收尾,让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他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扫兴,所以中途就
早早退场,别人包括阿牛在内也没多做挽留。
  胡鑫今晚似乎把往日阴霾一扫而空,真可谓人逢喜事精神爽,整个人神采奕
奕,不停地向众人敬酒。既然主人尽兴又有美女相伴,客人们也乐得觥筹交错。
至于昨晚睡觉前的怪声,阿牛想装作不经意间提出来,但看到大家都处在兴头上,
不想坏了大家的兴致,好几次话到嘴边都咽了回去,后来几杯暖酒下肚,更是把
一切都抛在了脑后。
  因为自己也已经头晕目眩,所以阿牛并不记得是谁第一个倒下,但饭局就在
东倒西歪中散场了。阿牛打了几个嗝,摇摇晃晃地朝家走去。进了房间第一件事
就是一个大马趴扑在床上呼呼大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但肯定已是深夜时分,一阵强烈的头痛惊醒了阿牛。他吭哧
一下坐了起来,有气无力地摸了摸似乎快要裂开的额头,就在用意志力抵抗头痛
的同时他还感到尿意通过神经系统反射到了大脑,他下意识地跳下床准备要上厕
所。可是就像被施了定身术似的,他突然站在床边一动不动。因为一种近乎凄厉
的哭泣声正从不远处传来。它时断时续,若隐若现,透过窗户的缝隙蔓延进来。
昨夜的记忆瞬间在阿牛的脑中苏醒了!这次他很清楚没有听错,声源可以肯定就
在附近不远处。现在对于阿牛而言,去上厕所突然成了不可能的任务。
  (怎么办?不能去厕所了。)
  这时一个念头跃进脑海,他忽然想到声音会不会和玲儿有关?
  因为这声音明显自她搬来之后才出现的,并且虽然她外表显得开朗乐观,可
毕竟是一个女人,丧夫在前,又孤身搬到异地,会不会躲在夜里才放声哭泣呢?
  对了,可能是她的哭声啊!
  这么一想阿牛的胆子立马就大了,他堂堂六尺男儿怕这个干嘛!早上从胡鑫
的黑眼圈判断他也应该是听到了,因为知道是妹子的哭声他才什么也没说吧。嗯,
这么一来不就全都说通了?
  恐惧散尽,一股怜惜之情油然而生。他马上下床决定去胡鑫家探个究竟。一
来是为了让自己安心,二来如果事情果真如自己所料,第二天就要找机会和这小
丫头谈下心,安慰一下她才行。想罢他就打上手电,也顾不得去厕所,就顺着小
路径直朝胡鑫家赶去。
  还没走几步一阵冷风迎面刮来,让身单衣薄的阿牛不由哆嗦了一下。他完全
忘了台风这茬儿,后悔真该披件外套再出来。寒意袭人,也让他清醒了许多。凄
厉的声音仍然在前方时断时续,阿牛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判断。这真的会是哭声吗?
风吹得草丛窸窸窣窣,树影也跟着无规则摇曳。阿牛由开始的大步流星渐渐转为
战战兢兢的小碎步。这段路一下子显得漫长起来。
  当他终于心惊胆战地来到胡鑫的房屋前时,抬头一看,果真三楼的一间屋子
灯还亮着,昏黄的亮光在黑夜中显得尤为醒目,一个人影正印在半透明的格子窗
帘上,从姿态和那一袭长发判断必是玲儿无疑!
  (这下放心了!)
  阿牛长吁一口气,开始思索明天该怎样来劝慰她。风儿吹得他瑟瑟发冷还有
那难忍的尿意,促使阿牛马上往回走。也许只是习惯性的动作,他不经意间再转
身瞅了一眼,可哪知窗帘上原来只有一个人的影子,现在竟然蓦地变成两个!最
让阿牛倒吸一口冷气的是第二个影子并不是处在正常的高度,而是从半空中平行
出现的!当那个影子最后紧贴着窗帘时,从侧面看整整比玲儿高了半个身子还多,
这还不算,而且她也是一头长发飘逸!不可能啊,阿牛知道胡鑫的别墅就一个女
人,所以这个是……是鬼啊!
  阿牛惨叫一声掉头就跑,使出了浑身解术!
  直到“哐”地关上房门,阿牛感觉整个世界只剩自己的心跳。不但不觉得冷
了,只觉得汗水浸透了上衣。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虽然难以置信,可又让人无法不信。看来今夜是无法入
眠了。阿牛趁着自己还未冷静下来连忙上好厕所,然后找了一件大衣披上,就这
样开着灯缩在客厅的陈旧沙发里,把眼珠瞪得如铜铃一般凝视着窗外一动不动……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让阿牛醒了过来,他抹了抹嘴边的口水晃了一下脑袋站了
起来,才知道原来昨晚还是睡过去了。他先环视四周见已经天色大亮,才放心地
三步并两步打开了门,门口站着胡鑫。不过这次的他和昨天敲门时的神态明显的
不同,只见他一脸的焦急,脸上的肌肉都似乎要拧在一起似的。
  “不好了!”
  “玲儿出事了?”
  “是啊,你咋知道的?”他用布满了血丝的双眼诧异地盯着阿牛。
  “看你都急成这样了啊,出啥事了你快说!”阿牛的心头其实也在打鼓。
  “她……唉,其实都是我不好!你到我那边去,我和你详细说!”说着他就
要拉着阿牛过去,阿牛忙道:
  “你倒是先说是啥事啊?否则我去了也不顶用啊!”
  “顶不顶用还难说,至少她现在还没事。这里说不清,你还是去我那吧。”
  拗不过他,阿牛就跟着去了。走到一半想到昨晚的事就开始后悔起来,本能
地想往回走,不过胡鑫的手像老虎钳似的紧紧地攥住他。阿牛知道这样下去不行,
自己都骑虎难下了,那该说的就不能再瞒着了,于是他先清了清嗓子然后尽量用
一种故作轻松的语气说:
  “你昨晚睡觉可听到有啥怪声吗?可吵得我半宿没睡好。”
  “啊?你也听到了?”胡鑫紧张地瞟了阿牛一眼,“其实……这……总而言
  阿牛竖着耳朵等了半天,可是胡鑫的“总而言之”后面就没有下文了,眼看
胡鑫的家就在眼前了,阿牛急忙嚷道:
  “到底总而言之什么啊?!”
  “唉……是我妹子在用碟仙招魂啊,你听到的是鬼叫……”胡鑫叹了口气无
  “有这种事?”阿牛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次总算逮住机会甩开了胡鑫的手,
停下脚步,“真的是闹鬼啊?”
  (他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怕呢?!)
  “别怕,碟仙招魂暂时还不会有大碍,咱们走!”胡鑫说完就继续朝前走,
头也不回,不留给阿牛继续说话的机会。没办法,阿牛呆立了一秒钟,只得不情
愿地跟在后头。
  “啥叫碟仙招魂啊?”他边走边小声问。
  “总之到了再说,都是……我不好……”胡鑫的话更加吞吞吐吐起来,而且
总是欲言又止地闭上了嘴。阿牛虽然心里发慌,但还是被激起了一点好奇心。
  走到胡鑫的房前时,阿牛忍不住朝上瞥了玲儿的窗户一眼。从外面看上去风
平浪静,似乎昨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来到屋内,却见韩阳在客厅的椅子上正襟
危坐,他就那样静静地坐着,一句话也不说,比起昨晚饭局的活跃完全判若两人,
只是同样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胡鑫也没和他打招呼就径直朝楼上走去,阿牛紧
  当来到玲儿房间的门外时,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怎地,阿牛突然感觉身上发
冷,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冷颤。胡鑫来到门前先敲了敲门,没有回应。但他好像对
此早有预料,利索地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门一开一股冷风就扑面而来,阿牛不
由又哆嗦了一下。
  (怎么会这么冷?)
  还来不及思考,阿牛就被屋内的景象给慑住了。就见玲儿披头散发,只穿一
件睡袍趴在窗前的方桌上。她像腊像般纹丝不动。即使他们走进屋内她的眼珠转
也不转,只是直直地瞪着面前的一个破碎的碗碟。阿牛本想上前和她打个招呼,
但忽然想起昨晚之事,让他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再次打量一番,他发觉玲儿的皮肤好像变得比以前更白了,像得了白化病一
样惨白。可能是冷的缘故,看得到她的身子在不自觉地微微发抖。阿牛披着外套
在这个房间尚觉得寒冷,更何况她只身着一条薄薄的睡袍?环视四周,房间内的
其余布置均完好无损,没有鬼怪闹事的痕迹,那个格格不入的大黑箱子也静静地
躺在房间一隅,宛如陷入冬眠的动物似的。
  (原来是这样!)
  阿牛蓦地发现了这里特别冷的原因,原来房间的空调开着!
  凉风从空调的扇叶里呼呼地直吹出来,走近一看,不止开着,还被调到了最
低的温度。阿牛心底暗暗责怪胡鑫为什么不将它关上。看见空调遥控器横躺在床
上,于是就赶紧上前,可当阿牛刚准备拿起遥控器时,骇人的一幕无预兆地发生
了:原本一声不响趴着的玲儿突然像触电一样窜了起来,半转身朝阿牛张牙舞爪
就扑了过来。
  经历过昨晚的那一幕,阿牛哪受得了这个。
  他骇得手一抖,把遥控器也碰落在地。突然感到肩膀上有股后拽的力道,让
他踉踉跄跄倒退几步,回头一看原来是胡鑫正神色严峻地拽住他。就在惊魂未定
之时,发现玲儿没有再次朝他扑过来,却突然蹲下身像秃鹰般双手狠狠地抓住了
那个遥控器。
  阿牛这才明白她的目标原来只是遥控器。
  只见她把遥控器紧紧地攥在手里,又坐回了原先的椅子。只是阿牛这下彻底
  胡鑫这时终于开口说明:
  “她这样已经很久了,不许任何人碰遥控器,其实我刚才也被吓了一跳。问
题是到现在为止她一口饭都没吃过,你说该怎么办呀?”
  “她是中什么邪了?”
  “走,我们到外面说去。”胡鑫又把阿牛领到了外面,“我是当你朋友才告
诉你的,你能答应我不告诉其他人么?”
  没有选择,阿牛只得点了点头。
  “追根溯源的话,这事还得从前天半夜讲起,那时梦里突然听见有敲门声,
我就醒了过来。爬起来打开门一看却是韩阳和盛发。他俩的神情都非常紧张,我
心知不妙,一问才知道是有怪声从玲儿房间传出。盛发他就住在玲儿的隔壁,韩
阳的房间则在玲儿房间的正下方。所以他们都清楚地听到了动静。韩阳摸了上来,
确定了这声音的来源。而盛发也正好被这怪声扰得夜不能寐,于是他俩商议之后
才决定来找我。我仔细一听才发觉真如他们所言,但声音已开始渐渐隐去。我想
妹子应该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这样的,于是先把他俩暂时劝回,再决定第二天就
此事询问妹子。
  ”第二天我早早起来,有点忐忑不安地敲开了妹子的房门,可开门的她脸上
却是一副欢快的表情,让我一下子不知从何说起,反倒是妹子先提起了这茬。她
问我昨晚是否有吵到我们,我犹豫了一下就照实说了,并问她在干嘛。她顿时低
下头,双眉紧锁,像是在犹豫是否要说,我也跟着紧张起来,过了半晌她才坦白
她是在用碟仙进行招魂。“
  ”碟仙招魂?“阿牛吃了一惊,昨夜的景象又在脑海浮现,颤声问道:”碟
仙招魂是啥?“
  ”是我们老家祖辈们流传下来的一种招魂术,具体是这样的:先把一个特制
的碟子放在桌上,然后集中注意力念咒语,据说这样能从阴间唤来死人的灵魂,
来与阳世的人对话。有的人把这称为迷信,但我们老家那边特信这个。“
  ”她……?“
  ”是的。“胡鑫说到这里不禁叹了一口气,”她想和死去的老公见面。“
本帖的地址:跟着教程做一遍,做完的图要到这里评论交作业,教程有看不懂的地方,可以在贴子下面评论
”原来是这样,那现在这又是中什么邪呢?“阿牛朝玲儿房间张望了一下。
  ”唉,你听我慢慢说。当妹子和我说她是在碟仙招魂后,我当即就劝她不要
再这么做了。也劝她不要再去想以前的事,节哀顺变,让一切顺其自然。她听后
略微思索了一下,就爽快地答应了,还开口说搬到这里就代表一个新的开始。我
看她肯听这个理儿,别提有多高兴了,于是决定烧了一桌好菜庆祝……“
  阿牛这才知道,原来那桌酒宴还有这个意义。
  ”也许是太兴奋的缘故,昨晚在你走后不久她又喝了不少酒。韩阳和盛发都
看出不对劲,忙把她搀回屋去,希望不要有什么事才好。但可惜还是事与愿违,
妹子昨夜非但没停止招魂,还变本加厉,闹到凌晨三点多还不停止,我担心到无
法入睡。当我在床上如坐针毡之际,门外又传来敲门声,开门一看,果然是他们
两个。他们怨声载道说这样下去可不行,他们睡不好是其次,妹子这样下去最终
会疯掉的。
  “我想他们说的在理,就马上跑到妹子房前叫门,可是这次妹子却怎么也不
肯开门,而且房间内还不时传来古怪响声。我暗道不妙,忙找来备用钥匙将门打
开,朝屋里一看,这一惊可非同小可:只见妹子站在房间正中央,披头散发,口
中念念有词,一副被鬼神附身的模样在抽搐着。我忙上前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想
将她唤醒。开始她没有反应,后来突然‘啊’的一声尖叫起来,张大了双眼直直
地瞪着我。我当时就吓坏了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好在过了半晌她才缓缓回过神,
恢复了神智。可谁知这才是悲剧的开始,原来刚才不经意间那个碟子被掉在地上
摔得粉碎。”
  “那个碟子……很重要么?”阿牛的话音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非常重要!我后来才想起老家碟仙招魂的规矩:招魂到一半时千万不能去
打扰,碟子更不能摔碎。否则请出来的鬼魂就无法通过正常途径回去了。”
  “那该怎么办?”阿牛心头一颤,慌张地环视四周。
  “你别担心,白天阳气重鬼出不来,要出来也是等晚上。”他看起来虽然是
想安慰阿牛,自己却越说越怕,“不过鬼也是无法长久呆在阳世的,所以它会想
方设法赶快回去……”
  “怎么回去?”
  “借助招它出来那个人的灵魂。”
  “这怎么说?”
  “就是杀了招魂人,让她死后的灵魂领路,一同去阴间。”
  “啊!”阿牛有点理解玲儿现在的举动了,但还是有一点疑问,“那会怎么
杀,她又为什么要开空调?”
  “鬼怎么杀人全凭它的喜好。看她开空调可能是因为鬼想烤死她。你别忘了
他老公是死于火灾的。”
  “烤死?可她现在看起来快冻死了啊,对了,她的老公不是服装设计师吗?
会不会用剪刀之类的……”忽然阿牛说不下去了,他朝后缩了一下身子,好像鬼
正潜伏在某个角落窥视着他。
  “你别怕,我叫你来其实只是想请你帮我个小忙而已。”
  “帮什么?”
  “你让他们两个在你家暂住几天,他们反正马上也是要走的。就暂住两天,
行么?”原来是这个忙,阿牛松了口气,现在这种状况有人陪着何乐而不为,于
是就满口答应下来,末了补充一句:
  “那你怎么办?”
  胡鑫没有回答,眼神空洞望着前方,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自己有办法,
你不用担心。”说完就跑下楼了。
  阿牛也跟着小跑下去。只是在楼梯转角处又习惯性得回瞄一眼,虽然这次没
再看见鬼怪现身,但也不敢在这里多作停留。
  在阿益的房间里,阿牛把这事原原本本述说了一遍,然后唏嘘道:
  “你原来真会看相啊!”
  “哦,我后来想了一下,也许,我依靠的是推理吧……”阿益皱着眉头搔了
搔头皮,眼神突然变得迷离。
  “推理?当时你连她人都没看到你推理什么呀?你说说看有什么可推理的?”
  “我觉得那个大黑箱子不寻常。”
  “如何不寻常?”
  “一个漂亮女子,带着一个古典风格的大黑箱子,风尘仆仆地跑来投奔她的
哥哥。这似乎有点像一幅电影画面……”
  “像电影画面又怎么了?你能看出什么?”
  “像电影画面怎么了?……我也说不上来,只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你没
觉得么?”
  “我……我好像也有过这种感觉!”阿牛这时似乎有点激动。当看到阿牛的
反应后,阿益却显得闷闷不乐,自言自语起来:
  “原来不止我感觉到了……那么这个不是推理,只是一种感觉。感觉和推理
是不一样的。当时我就体会到了那个不寻常的气氛,但也许只是会看相吧……”
  “如果是推理你会是做什么的啊?”阿牛好奇地问。
  “我比较希望是自己是大学教授,或者桥牌选手,再或者……”阿益低声轻
述着,可是突然被阿牛给打断了:
  “我知道了!”他叫了起来,“她来找哥哥并想住下来其实是因为这个小镇
阴气重,最适合碟仙招魂!”
  阿牛脸上流露出一语道破天机的激动神情,然后得意洋洋地出了门。房间里
又只剩下阿益孤零零一人,他迷茫地望着阿牛的背影,然后默默地垂下头。
  晚上,韩阳和盛发拎着包裹来到了阿牛的房子,表情略显尴尬。他们先对阿
牛道了声谢就什么也不说地上楼了,大家不约而同地对玲儿的事只字不提,各自
早早入寝。
  其实他俩来这儿的目的只是为了躲远一点吧。阿牛象征性地躺在床上任思绪
乱飞。他其实也担心着那边可能发生的一切。如果是别的事,他肯定会过去帮一
把手。说起来胡鑫住这儿的这几年,话虽然不多,但为人可说是诚恳老实。但现
在碰上的是这事……唉……阿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思前想后,不一会儿就陷入
了一种迷糊的睡眠状态。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喊:“救火啊,救火啊!”
  (什么?着火了?!)
  阿牛腾地坐了起来,头脑迅速恢复了清醒。他先用鼻子嗅了一下,发觉失火
的地点并不是自己的屋子,那声音似乎来自胡鑫房子的方向。再仔细一听--
  (对,那就是胡鑫的声音!怎么会失火了?)
  阿牛下床冲下楼,只见韩阳正鬼鬼祟祟地在门口探头探脑,阿牛见了不知道
为什么火就上来了,大声嚷道:“人命关天,还不一起去救人?!”其实阿牛说
完之后心里也开始发虚,但既然话已出口就决定豁出去了!
  “我刚才只是没看到有火光才不过去的……”韩阳的话语明显底气不足。
  不过阿牛顺势从门口看去,也许火势还不大的缘故,那边的天空还是黑沉沉
的,确实不像失火的样子。
  但既然韩阳也听到有人叫“救火”,那证明肯定没听错,还是得去瞧瞧才行!
  二人刚准备动身,背后传来一个声音:“我也去吧。”原来是盛发佝偻着身
子走下楼梯,看架势他分明是不想落单才跟了过来。不过将心比心地说,如果和
胡鑫只是萍水相逢的话,不想冒这种险也是无可厚非的。说起来现在屋子里就留
下阿益一个人了,他腿伤未愈,阿牛也没想去喊他。于是他们三人大步流星向胡
鑫屋子赶去,路上还不时地听到胡鑫那“救火啊,救火啊!”的喊声,声音嘶哑
干裂,好像已经快哭出来。
  没一会儿工夫他们就来到屋前。一看果然不是整幢房子起火,只是玲儿的房
间着火了,而且火势可谓很小,从外头看似乎只有窗帘着火了。但一看到那窗帘,
阿牛顿时有点发怵。
  “就这么点火至于大呼小叫嘛!”韩阳终于发起了牢骚。
  是啊,就这么点火,胡鑫自己为什么不进去救呢?对于这点阿牛也有点纳闷,
不过更奇怪的是整幢房子没有透出一丝灯光。他又为什么不开灯呢?但一时之间
无暇细想,翻进胡鑫院子推开虚掩的大门,一行人冲上楼。可到了三楼这么一瞧,
三人不由面面相觑起来。只见胡鑫形同疯子站在走廊里大呼小叫,手里还拎着个
应急灯,歇斯底里的模样已经不成人形。可是附近却没见有任何火苗。
  阿牛一个箭步上前,才弄明白了事情原委:原来房门的钥匙正插在锁孔上,
但是转不动,无疑是被玲儿从里面反锁住了。而撞门老实说并不如想象中那样简
单,单凭一己之力一般人很难将门撞开,更何况胡鑫区区一个文弱书生,手无缚
鸡之力,所以几次撞不动后就放弃了,只能在这里大声求救起来。
  阿牛和韩阳是这几人之中身板最结实的,他俩对视了一眼,然后韩阳率先冲
到门前就是一记狠狠的蹬踏,但门只是“咚”地闷响了一声。这时身高马大的阿
牛随后杀到,他卯足了劲像橄榄球运动员一样用肩膀部位朝门猛地撞过去,就听
“咔哧”的声音从门内侧传来,料想是和锁头相结合的木板被撞出了裂痕。韩阳
见状再趁热打铁地补上一记飞腿,“咣”地一下,门终于应声而开了。
  就在门开的刹那,一股呛人的浓烟也随之涌出,让没有准备的众人纷纷退后。
只有胡鑫手舞足蹈地试图驱散烟雾冲进去,却被盛发一把拉住:
  “危险!去找湿毛巾捂拄脸。”
  只见他刚才已经从隔壁原先住的房间找了条毛巾罩住了鼻和嘴,“我先去看
看情况,你们呆在外面。”
  他一下子抄起胡鑫手里的应急灯奔入烟雾中,不一会儿屋内就传来他的声音:
“还行,火势小。我一人能扑灭!” “电线烧坏了,灯不亮,你们小心!”
  门外的几人把门敞开来驱散烟雾,可能房内火势不大的缘故,烟雾马上变得
稀薄起来。他们忙凑到门口,只见盛发已经把应急灯搁在地板中央,光束照着大
半个房间,他一把扯下燃着火苗的窗帘,然后嘴里喊着“让开!让开!”就朝门
口冲来。阿牛等人见状连忙避让。在他出去之后房间里的烟也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目光所及并没有发现其他燃烧物,除了地上零星散落的碎纸屑还带着些许火星。
  “快救人!”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
  对,快救人!
  阿牛一行人迅速冲进房内。一进门就瞅见胡玲仰面躺在床上,身上没有盖什
么,仍旧只穿了那件睡袍。阿牛三下五除二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胡鑫和韩阳上
去一个肩膀一个腿就把她抬了出来。可是当把胡玲抬到房间外时胡鑫似乎发觉有
点不对劲。
  “啊!!”
  借着月光细细打量她的脸,阿牛顿时魂飞魄散!
  除了外面的衣服鞋子,胡玲整个身子已经变成了一具塑料模特!
  胡鑫突然哀吼一声晕了过去。韩阳则惊得坐倒在地,盛发这时也从楼下上来,
就连一向见多识广的他此时也被骇得面无血色,接连倒退两步。
  还是晚了!
  阿牛心思电转间开始明白来龙去脉:因为玲儿的老公死于火灾,所以她才开
冷气,是为了抑止鬼的魔力。可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鬼先把房间的电线给烧断
了,让空调失去作用。胡鑫曾说鬼魂怎么杀人全凭它的喜好,而她死于火灾的老
公是一位服装设计师,于是他就把玲儿的身体变成了一具塑料模特,通过这样的
手段杀死玲儿并把她的灵魂带往阴间……
  (怎么会有这种事!)
  如果玲儿还活着,她一定从这房间的其他出口逃出去了,这是她生还的唯一
  于是阿牛他们抱着这最后的一线希望,筋疲力尽地搜索这个房间的角角落落,
但却一无所获,更确切地说,是否定了玲儿从其他出口出去的一切可能,因为这
个房间处在一种“密室”的状态:窗户从里面被锁住,窗外也完全没有攀爬的痕
迹,门同样也是反锁。而胡鑫则确定他妹妹肯定在房间里,这其实无庸置疑,因
为门是不会自己反锁的。那么他们现在除了这具塑料模特之外,已经没别的可以
  对了,黑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阿牛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于是走上前,轻而易举解开皮扣打开了那个硕大的
盖子,只见里面是满满一箱衣服!还真的被他给说中了!可是阿牛转念一想,这
些想必就是她那位死去的丈夫,那位服装设计师生前所为她量身定做的了,她一
直像宝贝一样将它们带在身边。可是她应该不会想到她的结局是变成与之相配的
  如此诡谲的变故让今晚在场的每个人都心有余悸。阿牛以为这次胡鑫醒来后
会进疯人院也说不定。
  阿牛错了。几天后胡鑫不但没疯,还来找他。
  “看来他和我说的是真的,我有事想问他。”胡鑫说出这样的开场白。
  “谁?”阿牛没听明白。
  “就是住在你家的那个阿益呀,他没和你说起过么?”
  “阿益?他说过什么?”
  “他也应该和你说过的呀,叫你离我妹子远点是不是?”
  经胡鑫这么一提,阿牛才想起来的确有这么回事儿。
  “那天喝好酒,我回到房里,看见一张纸条,上面说预计这几天会出事,但
他和我说不论出什么事,都别急,今天这个时候来找他就行了。”胡鑫顿了一下,
“另外他也提醒我离玲儿远一点,可能看出她带有有血光之灾吧。”
  “啊?他也这么和你说了?莫非这小子真会看相?”
  “嗯,因为他的缘故,让我心里对这件事有所准备,否则……”说到这里胡
鑫眼睛发红,低下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不瞒你说,我小时候心脏就不太好,受不得惊吓,现在也算是劫后余生呢。
所以我想来拜一下恩人。”胡鑫故作爽朗地一笑,但眼神里还是有抹不去的悲伤。
  阿牛把胡鑫带到楼上。那天之后他就把发生的一切都告诉阿益了。但是阿益
没有说任何话,如老僧入定般陷入沉思。这两天也很少看到他下楼,与他在一起
也一直沉默寡言的,可能是一直在思索这件事吧。但阿牛认为看相的毕竟只是看
相的,现在要他来发表看法的话,最多只会搪塞几句模棱两可的话,让你云里雾
  但打开阿益的房门后,吃惊地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阿益……?”阿牛觉察到有点不对,轻唤了一声。
  “那上面有什么东西!”胡鑫指着床上。阿牛定睛望去,在那张整整齐齐的
床铺上的确搁着什么物体。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张扑克牌,它被撕成两半,压在
一张纸上面。原来他还会用扑克牌算命么?来不及细想,阿牛连忙拿起纸,但见
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阿牛激动地阅读起来:
  阿牛:你好!
  感谢这些日子你对我的照顾,并原谅我的不辞而别,马上你就会知道理由,
先请你原谅。托你的福,我的腿已经好转很多。
  对了,胡鑫可能会过来找你吧,因为上次我在他房内偷偷塞了一张纸条。告
诉他和玲儿呆在一起可能会有血光之灾提醒他注意,我用了算命师常用的模棱两
可的话,可能胡鑫会加以提防吧。关于玲儿的事我之前和你提过,那时我只是有
一种直觉,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可在那天吃晚饭的时候我却找到了证据,这
个女人切切实实会对胡鑫不利的证据。于是我就借故退场,偷偷给胡鑫留了纸条。
  我之所以不马上声张,有我不可告人的理由。原谅我之前一直没告诉你们,
我是一个逃犯。值得讽刺的是,我也正是凭借这个身份发现了玲儿的心机。玲儿
在那天吃饭的时候似乎一下子就认出了我,但是她却马上加以掩饰,更没和我打
招呼。从这里我得知了一件事,也是一件对我自己很不利的事实:我已经成了通
  也许你会吃惊,但追捕我的通缉令是随时可能发布的,我已经作好准备。
  玲儿不和我打招呼,说明她在生活中和我不熟,但是她又能认出我。说明在
她来的途中,看到了什么和我相关的东西。我想,就只有是通缉令这一个可能了。
抱着这个观点,她的举动就让我感到奇怪:她明知是和一个通缉犯共进晚餐,却
没有声张的意思。按当时的情况,你们几个人就能轻轻松松制住我。凭此我得出
了下一个推论:她一定有不想让警方出现的原因。也就是说,她的到来也伴随着
她的阴谋。
  这几天以来我都在思索着阿牛和我讲的那天晚上的事,终于理出点头绪,以
下是我的一点推测:
  首先,玲儿的身体变成了模特,我认为这肯定是一个幌子,是她在耍把戏,
她哥哥如果受到打击而疯了亦或怎样,应该会让她得到某种利益。也可能因为小
时候某件事对哥哥一直怀恨在心想要报复,姑且不论动机为何,先来分析这套鬼
把戏是怎么完成的吧:
  阿牛第一次来到玲儿的窗前时,见到两个女子身影,其中一个漂浮于空中。
这是简单不过的花招,只要借助后来出现的那个模特就行了。这个模特肯定是她
事先拆开装在箱子里的,她把模特拼接好之后,再借助竹竿等器具,就可以轻易
完成人影漂浮的诡计了。当然,这只是餐前附送的甜点。
  而第二次的火灾事件,则让我有点苦恼。窗户从内锁住,窗外也没攀爬的痕
迹,门也从里面被反锁住,那么可以肯定玲儿在房内。可是当他们打开门进去时,
只找到了一具模特。所以所有人才会怀疑这是鬼干的。关于这一点,我先怀疑,
人是不是事先藏在大箱子里,然后再趁乱逃走呢?可是阿牛又说大箱子里的衣服
放得整整齐齐,如果事先有人藏在箱子里的话,是不可能做到这点的,那究竟是
怎么回事呢?我再回顾了一下现场,终于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我想应该是在他
的帮助下,和玲儿合伙完成了这套“鬼把戏”。
  他就是张盛发。其实箱子和床上的模特都只是障眼法而已,是为了吸引你们
的注意力。当时的情况应该是这样:盛发以浓烟为借口,叫回了胡鑫,然后他头
带毛巾冲了进去。当他进去后,就马上躲在门背后。与此同时,早在房间内藏匿
多时的玲儿,身着和盛发一样的装束,头发盘了起来带上假发,脸上也披上了毛
  并且当时还伴随着如下的状况:
  1.救人心切的紧急情况;
  2.烧断了电线导致房内没有灯光,而应急灯在他们手上;
  3.毛巾掩住脸;
  在这种条件下,可想而知,他们二人应该是很难分辨的。
  盛发把应急灯放在地上躲在门后,然后玲儿一把扯下着火的窗帘就冲下楼离
开现场。而“闪开”的叫喊声是由门后的盛发所发出。你们进去时注意力肯定都
集中在那具穿着玲儿衣服的模特上,不会注意到门后的人,也没有亮光可以发现
他。加上救人心切,你们首先要做的事必定是先抬“玲儿”到屋外,到最后你们
发现所谓的“玲儿”突然变成了一具模特的时候,又会大吃一惊。所以盛发有充
足的时间从门后悄悄闪出,再假装从楼梯那边走过来出现在你们身后,在这个过
程中哪怕被你们发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想当时的情况就是如此。
  要说证据,其实也称不上证据,就是盛发既然已经搬到你家了,怎么还会在
他原来的房间留一条毛巾呢。
  阿牛,要和你说再见了。
  我没法和你直接道别,有不得已的苦衷。玲儿如果得知胡鑫没事,就可能立
刻通知警方来捉拿我赚取赏金。我有点好奇通缉令上会写多少数额。但现在只有
继续逃亡。请再次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阿益 
  (原来是这样!)
  看完后阿牛呆住了,胡鑫也傻眼了,二人张大了嘴面面相觑。就在这时韩阳
醉眼惺松地经过了门口,一看到胡鑫就问:
  “盛发和你谈完了么?我怎么看到他的行李不在了?”
  “请问你就是阿牛么?”台风刚过去,一位高大的青年男子就如热带的气流
般立在门口,汗从他红扑扑的脸庞直往下淌,周围的高温似乎都是从他身上散发
出的。有一个妙龄女子在他身边俏然盈立,略微昂着头,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直直地瞅着阿牛,让阿牛感到有点局促。
  “我们一接到报警就马上赶来了。他在哪?”
  (玲儿果然报警了!)
  不过阿牛打量眼前的二位,奇怪的是他们一点也不像警察,也许是为了伪装
吧,还是城里的警察都这样的?年轻男子一手插在口袋,一手耷拉在外面,一副
摆酷的模样。但他的嗓音似乎有一种慑人的威力,很难让人违抗。而年轻女子洁
白的面容上是清晰分明的五官,不用细看就知道长得十分顺眼可爱。阿牛有了一
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进入了一个不真实的世界。的确这个孤僻的小镇最近发生了
太多的异事,也遇到了太多奇怪的人,和之前的反差实在太大,让他一时接受不
来。他先咽了一下口水,然后机械性地把事情原委复述了一遍。
  当他说完后,那男子的神色明显变了,问了一些阿益的状况。女子却显得事
不关己,抿着嘴不发一言。后来在男子的催促下,阿牛带他们来到了阿益曾经呆
过的房间,那张被撕成两半的扑克牌还放在原位,男子拿起来看了一眼,就迅速
地塞进口袋,嘴里还咕囔了一句阿牛没有听清的话。这时,阿牛终于鼓起勇气开
  “他是干什么的,犯了什么法?”
  “他是……”
  女子刚张嘴,就被男子狠狠地瞪了一下,女子“哼”了一声不服地扭过头,
然后朝天翻了一个白眼。阿牛不禁纳闷:通缉令不是都贴出来了么,还有什么不
  他俩似乎不愿久留,甚至没和阿牛打招呼就径直下楼走了。空荡荡的房间马
上又只剩下阿牛一人。这是他以前熟悉的环境,可是现在却觉得有点陌生,他望
着阿益曾睡过的床铺,不知为什么,一种失落感油然而生。
第2章荒岛的奇案
  男子走出葛新镇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就是冯剑飞无疑,而与他随行的妙
龄女子就是和冯剑飞“平起平坐”的秦伊妮了。
  “还是让他溜掉了。”冯剑飞不服地叹了口气。
  “没想到他还玩得挺漂亮的。不过他不是失忆了么,怎么还能破案呢?”
  “可能推理已经成为他无法忘却的技能了,就像人们会吃饭说话一样。”
  “不愧为第一神探……”秦伊妮张开嘴吐了吐舌头,然后问,“那接下来该
怎么办呢?”
  “虽然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在下一个城市一定要截住他!”冯剑
飞说完后咬紧牙关。
  “没想到这次的‘女神号事件’居然会变得如此诡异!”秦伊妮叹了一口气,
“光是用听的就够让我害怕了!”
  对这句话冯剑飞也不得不同意。“女神号沉船事件”在7月14日像谜一样发
生了,用疯狂来形容也不为过:当天,“女神号”豪华游轮载满了准备对Z国进
行大举投资的各国金融大颚前往X海域的L岛度假游玩,这当然只是表面上的说法,
实际上这次“游玩”的“成败”直接关系着M市乃至Z国众多沿海城市经济的未来。
所以政府对此格外重视,但是不想竟然收到了恐怖分子(国家不明)的恐吓信,
要求政府用一个相当于天文数字的金额来与“女神号”的安全进行交换。政府当
然不予妥协,并派遣了M市精英中的精英秘密搭乘“女神号”来保护“要人”们
的安全,其中包括了M市刑侦总队长冯鹰和让M市警界引以为傲的第一神探冯云霄。
  但后来“女神号”还是谜一般地沉没了。
  冯剑飞不知道沉没的真相,也不知道幸存者冯云霄为什么会被喂下代号为
“妮默辛”的药剂。妮默辛,这个名字本身的来源是希腊神话中一位掌管记忆的
女神。而“妮默辛”这种药物,却也是和记忆息息相关,直接地说,只要服下它,
以前的记忆就被永久抹去,永远也无法复原。在恐怖分子集团内部,这是最让人
闻风丧胆的药剂之一。它能轻松地起到洗脑兼“灭口”的作用。是的,失去了记
忆,还是什么样的存在呢?从冯云霄的舌头和牙齿上明确检验出了这种药剂的残
余成分,已经证实他被恐怖分子抓住后并洗脑。
  可让冯剑飞无法理解的是(也许这么想有点冷酷):其实恐怖分子根本就没
必要给他喂这种药,直接杀了他不就行了?
  可更让冯剑飞感到诡异的是:大难不死的他又为什么要逃走呢?服下这种药
物不是会永久失忆么?那么让他突然逃亡的原因何在?
  要不是根据护士的描述--表情倒错的男子--冯剑飞也不敢断定幸存者就
是冯云霄。但一旦得知他就是冯云霄后,“女神号”的沉没便显得如此非同寻常。
冯剑飞可以预感到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会让所有人吃惊的惊天阴谋!
  所以他一定要把冯云霄捉拿归案!
  和“女神号”一起遇难的冯鹰是他最敬仰的长辈了,所以比起“女神号”背
后的秘密,他甚至更在乎冯云霄为什么要逃走,他不能容忍冯云霄做出任何对不
起冯鹰的事!
  (如果你没做亏心事,为什么要逃走?)
  于是他主动请缨,并带上“助手”秦伊妮踏上了对自己的表哥进行追捕的旅
  “如果不被那个诡异的案子缠住,也许就不会让他跑掉了。”这时一旁的秦
伊妮轻声嘟囔了一句。冯剑飞知道她对这次行动感到不满,不过确实如她所说,
如果不是被那个诡异的案子给耽误了,现在可能就不需要如此劳累了。
  那个诡异的案子,就发生在离“女神号”遇难地点不远的孤岛上,那是一座
荒岛,所以冯剑飞将它称之为荒岛奇案。他和秦伊妮虽然没有亲身勘查案发现场,
但随着那人的娓娓道来,这案子像黛黑色的刺青纹在了他的记忆深处,可能这辈
子也无法洗去。冯剑飞双脚机械地向前迈进,记忆的转盘却逆时针转动,彷佛被
一只无形之手拨回到半天之前。
  半天之前的上午,墙上大钟的分针缓缓靠近9点。
  “冯剑飞!”里间办公室突然传来老张的喊声,冯剑飞连忙一跃而起。
  “有人看到那个通缉犯了!”跑到里间,老张手持电话,无比激动地对他说。
  “真的?!”冯剑飞激动地从老张手里接过电话,只听那边传来一个低哑的
女声,声音显得有些怪异,应该是故意使用假音所致:
  “请问你是负责106号通缉犯的负责人么?”
  “是的。”
  “我看到他了!”
  “在哪?”
  “在……”电话的那头迟疑了一下然后问,“举报有奖金么?”
  “是的。”
  “他在M市远郊葛新镇一个叫阿牛的房子里。”
  “你确定么?”冯剑飞感觉心脏要蹦出胸腔。
  “我确定,他的腿还有点跛。”电话的那头忽然迟疑了一下,“你能为我保
  “这你放心。”冯剑飞马上说。
  “好,我的名字是胡玲,身份证号码是……他那边的详细地址是……”
  当冯剑飞搁下电话后,全身因激动而颤抖。
  --这么多天后,终于有了冯云霄的线索!
  他伫立在电话旁,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但这并非易事,他甚至无法阻止双
脚像筛糠一样颤抖。他手从电话上移开,冯云霄的身影却突然浮现在脑海里。对
他而言,冯云霄绝不仅仅是表哥那么简单。在小的时候,他是他的偶像(强调一
下,至少在小时候),然后他也是通过了他的“考试”,才被家里获许步入了刑
警的行列。但是自此之后,对于冯云霄,冯剑飞开始有了一种复杂的感情。崇拜、
偶像、榜样、嫉妒、对手、障碍、仇恨、敌对,这些感情像一团乱麻纠结缠绕成
一个疙瘩,凝结成了他心中冯云霄的形状。
  而在对方的心目里,他只不过是不起眼的影子吧。
  他曾不止一次这样想过,但也许是宿命吧!冯剑飞长出了一口气。现在影子
终于要登场追捕正身了,这意义对他而言,就如同自己获得新生一样!
  (失去记忆的你,还能逃亡多久?)
  就在他立刻准备动身的时候,秦伊妮突然气喘吁吁地跑进办公室,还没等步
子站稳,就带点挑衅意味地伸出食指朝他勾了勾:
  “喂,有事找你!”
  “现在我很忙。”冯剑飞不想多说废话。
  “那你就走吧。”秦伊妮撅起嘴,很冷漠地回了一句。
  虽然秦伊妮的态度看起来有点反常,但冯剑飞也不以为然,二话不说就朝外
走。这时一个轻飘飘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那么‘女神号’的第二名幸存者就交给我来问话吧……”
  (还有第2名幸存者?)
  冯剑飞诧异地转过身。
  “请问你就是冯探长吗?”一个二十岁出头的男子略带迟疑地来到冯剑飞的
办公桌前,他的脸上刻画着一种异于常人的沧桑,与他的实际年龄非常不符。
  “我就是,你是‘女神号’第二名幸存者?”冯剑飞问。
  “对,而且我是来自首的。”
  冯剑飞神色微微一变,他知道接下来他要说的事一定不一般。
  “自首什么?‘女神号’事件和你有关?”
  “不是,我自首的事和沉船没关系,是沉船之后发生的事。”
  这不由让冯剑飞略感失望,但也可能从中获得相关线索,于是他加快了语速:
“那你说快一点,我还有急事。”
  “我叫陈兆华,”似乎没注意到冯剑飞的焦急,男子先不紧不慢地作了一下
自我介绍,他低沉的嗓音好似从另一个时空传出,让人感觉是那么缥缈,“在
‘女神号’沉船后发生的事一直以来都如噩梦如影相随,无时无刻不在折磨我。
所以我还是决定自首,这样会让我好受点。”男子这时咳嗽了一声,自己从旁边
搬了张椅子如老僧坐禅般端正坐下,他把头微微偏转,用侧脸对着冯剑飞,好像
在对他身旁的人讲话,“那天发生的事真的是很蹊跷,有的谜我虽然已经思前想
后,但至今也无法解开,而且另外有一个人肯定不是我杀的。我知道你现在正负
责调查这起沉船事件,你也应该是破案的专家,所以我希望在我把事情经过告诉
你之后,你能清楚地告诉我当时的真相。这也许是一种奢望,但不管怎样,只要
你能静静地听完,对于我来说,也是完成了任务,然后就请你把我逮捕吧。”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突然变得迷离起来,似乎已完全陷入到回忆的泥沼里。
他好像害怕回忆,不时露出莫明的恐惧神情,但又不得不去接近,好像一个卷起
袖子正准备打针的小孩。过了片刻他再次开口,声音如同换了一个人,比起之前
还要沙哑几分,却因此产生了一种异常的吸引力,把冯剑飞拽入了那场虽不久远
但又恍如隔世的阴森荒岛。
  五天前,我托亲戚的关系弄到了一张“女神号”豪华游轮的票。我当时的心
情就如同拿到了泰坦尼克号船票的杰克一样兴奋,以往的种种阴郁似乎一下子就
一扫而空。这可是载满金融巨头的超豪华游轮啊,而且目的地是美丽宜人的度假
胜地L岛。对于当时的欣喜若狂我现在感到很可笑,因为我没料到“女神号”的
结局竟也和泰坦尼克号如出一辙…… 
  我想谁也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
  事故的原因我当然一无所知。只是瞬间之后,整艘船上就充斥了撞击声、尖
叫声、冲天的火苗,还有垂死挣扎的人群。要用一句话来加以概括的话--这就
是一片地狱的光景!大家都歇斯底里地尖叫着,表演着人性最疯狂最丑恶的一面,
“女神号”就在这种绝望和嘶声力竭的哀吼中缓缓下沉,无际的海面张开了它的
血盆大口,打算吞噬一切……
  在最危机的关头,我,的确是我,竟然发现了生存的最后希望--远处的海
岸线上,似乎漂浮着一座小岛!
  虽然被迷雾笼罩,我又确认了一下,那确定是一座岛屿!
  这对于我而言,不,是对所有人而言,都无疑是鬼门关外唯一的一根救命稻
  我的水性很好,在大学时还曾得过校运会游泳比赛的名次。所以我没有丝毫
犹豫,甩掉外套、衬衫,脱掉裤子、鞋子后就大喊一声跃入海中,拼命地朝它游
去。我不像其他人那样拼命地寻找木板,我只想让自己的身体能更灵活,我也不
用在张牙舞爪的人群中寻找自己的亲人,因为我是孤身一人搭乘这艘游轮的,在
这里我无牵无挂,没有羁绊。我不停地对自己说着:我只需要游到那里就行了,
就这么简单,我只需要游到那里就行了……
  我的举动引起了身边一些人的注意,他们马上一边大声呼喊,一边也加入了
游泳的行列。是啊,那座小岛的出现是多么鼓舞人心!它似乎正在向我们招手,
它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我现在相信在死神扬起的镰刀下人类的求生意志变得异乎寻常的强,我那时
感觉力量被源源不断地扩散到全身,似乎取之不竭、用之不尽。肌肉虽早已失去
知觉,但也让我摆脱了疲劳感。我就这样一下又一下拼命地划着,像一个上了发
条的机器般不知疲倦。不知过了多久,当我看到那座小岛在视野里越来越清晰的
时候,我知道我就要成功了--是的,我最终成功地踏上了这座荒岛!
  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仰面躺在沙滩上,这时我才发觉不止手臂,原来全身都
失去了知觉,好似一个植物人一般,甚至无法动弹一个脚趾头。但我还是咧开嘴
开怀笑着,因为我毕竟在鬼门关旁活下来了。
  这时我开始想象会有很多人和我一样幸运。他们因为我的指引而存活下来。
我幻想我被他们像众星拱月般簇拥!我们在这个没有人烟的小岛上建立家园,然
后我成为了这个小岛的王!这是我在极度疲劳状态下产生的臆想,我没有力气去
打断只是任思绪纷飞。我甚至连抬头望一下有多少人正朝这边游来的气力也没,
脖子已经不听使唤了。
  现实只有在非常残酷的时候你才会察觉到它的存在,开始你不会去相信有很
多人注定只能游“女神号”到这座岛一半的距离,你也情愿去相信很多人都能找
到一块大的可以让他躺在上面并慢慢漂浮的木板。过了很长时间后我支起身子转
过头,看到的景象是:除了我之外只有四个人成功抵达了这个岛。
  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你说除了你还有四个幸存者?”冯剑飞打断道。)
  是的,其余四人是医生李徽财、游轮服务员唐葵、游轮机械师徐勇志和职业
不明男子周晓乐。他刚痛失了恋人,他清醒后第一件事就是想走回海里,我们三
个男的拼尽全力才拽住他,真不知他哪来这么大力气。
  等大家都缓过劲以后,我们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庆祝,而是马上对岛上的情况
进行了全面的调查,但结果也是残酷的:
  1.无庸置疑和外界失去了联系,因为没有人会在游泳时在衣兜里装一部手
机,岛上也没有任何通讯设备。
  2.这个岛上没有任何食物,没有《荒岛余生》那部电影中的椰果、香蕉,
甚至连一棵树都看不见,当然连淡水也没有。只有满目疮痍的岩石和一所破旧的
房子矗立在岛中央。这所房子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住了。除了晚上可以在这里歇
息之外,房屋的主人同样没有给不速之客的我们留下任何可用的资源。
  我们开始绝望,这岛对于我们,也许并不是生的希望,它只是耸立在大海里
的一座“女神号”墓碑罢了。
  “大家快来看!这幅画后面有个暗门!”唐葵尖利的嗓音从房内传来,“是
一道铁门,锁起来了!”
  也许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当那扇厚厚的铁门竟然被机械师徐勇志用几根细长
铁丝轻松撬开后,竟然在里面找到了10瓶矿泉水和20瓶罐装食品!的确在这荒岛
上也只有食物才有收藏价值。平分之后每人有2瓶水和4瓶罐头,够活两天。
  虽然仅仅两天,但我们还是大声欢呼起来,死神又被我们甩在了后面。
  夜间为了防止意外我们集体呆在房子里。我和医生李徽财一个房间,机械师
徐勇志和青年男子周晓乐一个房间,而游轮服务员唐葵单独一个房间。每人各有
一张小床,我们还从地下室找到了蚊帐来抵抗荒岛可能出现的蚊虫。
  “小伙子,你是不是有点发烧了?”在房间里李徽财关心地问我。
  “嗯,自小我抵抗能力就差,刚才又从海上死里逃生,所以……”我的确感
觉额头有点发烫,脑袋有些昏沉沉的。
  “噢,我身边正好有个小药箱,你看它一直和我寸步不离呢。”李徽财边说
边打开了一个湿漉漉的小黑箱子,箱子不大,上面接着一根长长的带子,他斜背
着它游到这里。
  李徽财从里面挑了一包药递给我:“这是感冒冲剂,赶快吃了吧。”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接过来,倒在矿泉水瓶里先摇晃了几下,然后啜了一口:
  “幸亏你是医生,否则在这个小岛上我还真没办法了呢。”
  “呵呵,看来我这小药箱还没白带呢,你叫什么?”李徽财乐呵呵地望着我。
  “我叫陈兆华,你呢?”
  “我叫李徽财,说医生有点不恰当,其实我是一名健康顾问。”
  当我听到这名字时,心脏好像被电击似的“咯噔”了一下,随后我产生的第
一个念头是:我要杀了他!
  --李徽财,这个名字太刺耳了!
  当我爸爸还是公司的董事时,李徽财就是他的私人医生。那时我在美国念书,
虽然知道这个名字,但是没有见过本人。这次回国是为了到父亲的灵牌前跪拜一
下。父亲的死就是眼前这个人一手造成的!他被公司的竞争对手买通后,长期给
父亲服用一种对身体有副作用的药物,最终害死了父亲。母亲哭得死去活来,并
把李徽财告上了法庭,可最终还是被判定为医疗事故而无罪释放了。可是事情并
没就此结束,李徽财竟然马上反咬一口告家母诽谤,诋毁了他的声誉要求进行索
赔,然后几经周折这贼人竟然胜诉。这对母亲的身心无疑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而我作为不孝子现在才赶回国,只能无奈地面对一撮白灰和罹患了严重抑郁症,
终日不发一言的老人家。
  暂且不说在异国他乡已经无法完成的学业,从出国前的合家欢乐,到归国后
的家破人亡,只是经过了短短两年的光阴!老实说这也对我造成了相当大的打击,
我整日不问世事,也如同患了抑郁症的母亲一般沉沦下去。我的一个远房亲戚不
忍见我这样一直堕落,为了调整我的心态,先把母亲接到了他那里暂住,并为我
搞到一张“女神号”游轮的票。他认为和最成功的企业家一起在海上航行,也许
能唤醒并激发我的斗志吧!
  但是没想到的是,最后竟让我和这个仇人狭路相逢,流落到这个人烟不见的
荒岛上,与之共处一室,这不正是老天赐给我报仇的大好良机吗?我勉强按捺住
内心的激动。
  “你认得我?”李徽财似乎察觉到我的神色异样,我连忙装出一脸笑意:
  “不是,你的名字和我一个朋友很像,我和他好久没见了。”
  “哦,那么从你的表情来看他一定欠你很多钱。”李徽财笑着回应。
  “哪有!我和他是最铁的哥们儿!”我暗道不妙,如果被他看出了端倪,有
所防范就不好了。我决定先按兵不动好好盘算,然后等待时机。
  让我没想到的是:时机很快地来了,来得可以说无可奈何。
  这一天晚上过去之后,每个人的水和食物都只剩一天的量了。在这个孤立无
援的荒岛上,多一点食物和淡水意味着什么是显而易见的。当大家都意识到这个
问题时气氛马上就变得紧张起来,不,可以用剑拔弩张来形容!大家彼此之间都
起了戒心,似乎都在考虑防止被袭击和怎么抢夺他人的食物。
  这也正是我动手的好机会。因为现在不只我,谁都有动机。并且依照现在的
情形如果再不动手自己都可能小命不保。于是我决定在今晚实施我的计划--在
他的矿泉水里下毒毒死他,老实说今晚是我唯一的机会!毒药我已经神不知鬼不
觉地在房子里找到了,我没有和别人说起过地下室内有一个存放砒霜的小瓶子。
这可能是原先的主人毒老鼠用的,当然我更愿意相信是老天在助我一臂之力。
  今天白天我们所有人都在一无所获中虚度,但似乎每个人都心怀鬼胎。天色
暗了,我回到了房间,李徽财正坐在床边,乐呵呵地看着我进来。我马上摆出一
副苦瓜脸,向他抱怨今天的苦闷。他似乎对我的话不以为然,末了却问了我一句:
  “小陈,今天身体怎样?好点了吗?”
  当我听到这话后只感到背后冒上来一股寒气。“小陈,今天身体怎样?好点
了吗?”如果把里面的“小”换成“老”的话,就是“老陈,今天身体怎样?好
点了吗?”这肯定是他曾经无数次对我父亲说的话啊!听了无数次的父亲现在已
经撒手人寰化为一撮白灰。我只觉得背脊发凉心头发颤,但我表面上还是装作若
无其事地回答:
  “嗯,今天身体好一点了。”
  “那就好!把这个疗程都吃了就好了!这些药都给你,你要记得吃哦。”他
用一种长辈苦口婆心的语气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从药箱里掏出一包药递给我,
我假装感谢地一把接过后就随手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然后借口太累了倒头便睡。
他也许是一个人坐着感觉无聊,出去逛了会儿,回来了的时候也倒头睡了。没过
一会儿,他的鼾声响起。
  我还是在耐心地等待着。我不能肯定他真的睡着了,在这个人人自危的时刻,
他这样轻易地熟睡反而让我觉得反常。突然我意识到刚才我的睡觉举动可能也会
让他有相同的感觉。嗯,为了保险,我决定把动手的时间再推迟一点,我想等到
凌晨3点再动手。我静静地躺着,觉得今夜真的无比漫长……
  我一动不动地忍受着揪心的煎熬,等待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这似乎比从
“女神号”游到这个小岛更让我难耐。这时从李徽财嘴里竟然传出一种奇怪的呢
喃。可能是梦话又像是嘴里在咀嚼着什么,无法形容的恶心。也许是在这荒岛空
屋的缘故,让我有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浑身竟然冒出鸡皮疙瘩。突然,他开
口说了一句:
  “陈兆华,原来是你!”
  当即吓得我腾地坐起来。
  (事情败露了?!)
  可一看李徽财却还是原封不动地躺着,嘴里继续发出刚才古怪的声音。刚才
大概是梦话吧?可即使是梦话,还是说明他认出我来了,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我心里一阵发慌,如果他认出了我就肯定会对我下毒手!我该怎么办?我只
觉得大脑变得一团乱麻,不知为什么,还伴随着有点异样的头晕。奇怪?这似乎
并不是感冒的感觉,我看着月光洒在李徽财的喉咙,听着他齿缝间不断传出的诡
异声响,一阵强烈的恶心从胸口升起!这声音就像是恶魔的呢喃!
  (我不能再等下去了!)
  我先暗暗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打开手电筒蹑手蹑脚地走向厕所,来到厕所
后我确认了一下口袋里的砒霜瓶子,然后在脑海里重复了一遍计划:把李徽财医
药箱里的水瓶偷偷拿到这里,然后放入砒霜,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就这样原封不
动地放回去等他第二天早晨自己喝。如果中途他醒来,我就假装上厕所回来的样
子再伺机下毒。但如果他察觉到不对,我就当机立断直接下狠手!
  当我回到房间时,一切如初。
  于是我就按计划行事,偷偷地把他的药箱拎到了房间外,果然找到了他的矿
泉水瓶,拧开瓶盖,倒入准备好的砒霜。我为了不引起水的混浊,倒入的量极其
少,但是绝对可以发挥效用,因为我知道不到0.2g的砒霜就能迅速致人于死地!
一切完成之后,我回到房间,摒住呼吸放好药箱。但当我走到自己床前撩开帐子
时,突然心脏剧烈收缩,几乎当场要停止跳动!
  只见李徽财正躺在我的床上!
  不止如此,而且他太阳穴上血肉模糊,并且血正顺着脸颊淌下来!
  我用全部意志来对抗那双死鱼般眼睛凝视我的恐怖,大脑变得空荡荡的只剩
下一个问号:他怎么会躺在我床上气绝身亡了?我实在弄不明白,只是宛如梦境
般看着那鲜红的血液一点一滴地落在我的床单上,呼吸变得困难异常,突然随着
心脏一阵痉挛,我就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已是第二天上午。
  因为在地板上躺了一夜的缘故,我马上感到腰、脖子、大腿和手臂都很酸痛,
这可能也和昨天的长途跋涉有关。还发现右手关节处破了,这可能是昏过去的时
候右手本能地支撑地面造成的。我撩起蚊帐,床上李徽财的躯干已经变得干冷,
血液已经凝结发黑,他脸还冲着帐口的方向,只是早已失去光泽并令人恶心地浮
肿着。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但血液还是直冲脑门。
  --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个问题反复敲打着我的脑髓,浑身泛起鸡皮疙瘩。本来好端端睡在自己床
上的他,为什么片刻之后会凭空出现在我的帐子里并且死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被谁凭空偷走了我的一段时间,或者我无意中踏入了异次元
空间从一个时空跃到了另一个平行的时空。是这小岛造成的么?我连忙从窗口四
下审视,发现景物一切如初,天已亮了,刺眼的阳光从窗口铺洒进来,天空还是
蔚蓝,并没有变成绛紫色小岛也没有沉入海底,正在我稍感安心的时候唐葵突然
满脸惶恐地出现在门口,我的表情立刻变得慌张,尴尬地张大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幸好她似乎并未注意到床上横躺的尸体。
  “不好了,出事了!”她突然瞪着我大喊起来。
  “哦。”我大脑一片空白随口应了一声。。
  “徐勇志死了!”
  “啊?!怎么回事?”我怀疑我的听觉出问题了。
  “我也不知道!所以想找李徽财过去看一下,听说他是医生?”
  “他……”我立刻变得不知所措,张开的嘴再也吐不出一个字。
  唐葵先奇怪地扫了我一眼,然后开始朝床的方向看来,片刻之后,她终于注
意到了“那个物体”,随后就是电视上经常出现的情景--她先是呆滞了一下随
后面部开始扭曲,最后尖叫着跑了出去,声音久久地在走廊回响。
  以上这些就是发生在荒岛上的全部怪事。
  “探长,你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吗?”陈兆华说完后痛苦地撑起了头,
“那晚的事像噩梦一样对我纠缠不休,已经让我无法过上正常生活。”
  “那后来怎么样了?”冯剑飞用手心摩挲着下巴,双眉紧蹙。
  “事情的最后是这样的,那天白天我们很幸运地遇到了经过的客船。而唐葵
和周晓乐一致提出把两具尸体丢进海里,省得麻烦。我当然也没有反对。然后大
家就决定永远保守这个秘密。把他们当成是死在海里,从未踏上过这荒岛一步。
这就是最后的结局。我开始以为这样很侥幸,但后来才知道并不如我想象的那样。
我认为如果不能搞清真相,我这一辈子都无法安宁。”
  “我问一下,那个徐勇志是怎么死的?”
  “他好像是中毒而亡。”
  “中毒?他尸体是怎样的?”
  “你是说尸体特征么?”
  “是的。”
  “我看见他的嘴唇呈青紫色,甚至连指甲都有点发紫。”
  冯剑飞听后稍微沉思了一下,然后问:“当发生了那件事后,你们有没有人
进行过调查?”
  “要说调查的话我倒是做过,但是可以说没什么发现,如果你想听的话我可
以把过程全部告诉你,我声明你可以完全相信我说的话,否则我也不会来自首了。
我唯一想知道的只是事情真相。”
  “那你把经过说一下,不过他们为什么要替你隐瞒呢?”
  “是这样的,说实话那天我醒来后还伴有头晕目眩的感觉,但我立即强打精
神向他们说明了昨晚的遭遇,当然我隐藏了自己想谋害李徽财的细节,再给他们
看我的上身和右手手背。我的背部因为在地上躺了一夜而有了明显的淤痕。他们
终于从充满戒心到后来开始相信我的话。他们也认为如果我真是凶手不会做得这
样鲁莽,也不会等他们去发现尸体。得到了他们的信任后我就立刻开始了调查。”
  我先找到了周晓乐,他似乎对所发生的一切完全无动于衷,只是脸色变得比
以前更加阴暗。
  “我觉得不关我什么事,那两个人我一点都不熟。现在又多出两份食物来反
而更好。”
  “你怎么如此轻描淡写?凶手可能就在我们中间啊!”我不满他的态度。
  听到这句话后周晓乐突然对我怒目而视: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还没管你呢!反正不是我干的!别人的事我不想管,
只要别害到我就行!”
  “我只是想多知道一点线索罢了,你和徐勇志一个房间的,他昨晚有什么反
常呢?”虽然心里有些发慌,但我还是硬着头皮追问。
  “没有,不过他好像出去过也不一定,我一直在睡觉!”
  “你一直睡直到今天早上?”
  “是的!你够了没?我现在不想和人说话!”他最后用这句终结了与我的谈
话,然后我找到了唐葵。她的神情看起来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恢复。看到
我后她抬起头,眼眶有些湿润,鼻子也微微发红,让我体会到身为一个女人在这
种场合下的楚楚可怜:
  “请问你有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想问你几个问题以便于查清真相,你看……方便吗?”她柔
弱的眼神让我变得支吾起来。
  “你问吧,我还是比较相信你的!”她的声音也比平时显得虚弱。
  “昨夜你一直在哪里?”我开始发问。
  “我一直在自己房间里关着门睡觉,但是怎么也睡不着。后来我就去海边透
了口气,回来后就继续睡觉,直到今天早上。”
  “你注意到谁有反常举动吗?”
  “有,有的……”唐葵的脸上突然浮现一丝恐怖。
  “是什么?”我马上也紧张起来。
  “在回来的路上,看见一个黑影跌跌撞撞地朝海边走去。那时我就有种非常
不好的预感。但是因为害怕的缘故我没敢细看就马上回房了。”
  “那时大约是几点?”
  “应该已经是快凌晨了吧。具体几点我也不清楚,因为表进水后就不准了。”
  “你确定是一个黑影?”
  “是的,只有一个。”
  “周晓乐最近有没有什么反常之举?”
  “老实说我觉得他是故意和徐勇志住一个房间的……”说这话时唐葵忽然压
低了嗓门眼睛直直地盯着我,让我心里直犯怵。
  “为,为什么这么说?”我竟然结巴起来。
  “我和你说了你可别告诉别人!”唐葵说话的语速变得很快,但神色却显得
异常严峻。
  我点了点头。
  “他的恋人可能就是被徐勇志给害死的!”
  “真的?!”对于这个结论我大吃一惊。
  “他曾和我透露过他恋人本来是能游到这个岛的,但在游的过程中被一个为
了自己活命的人把身体给按了下去,甚至头上还被那人给踹了一下才沉下去死的。
他说没看清那人的模样,但我觉得他分明看得很清楚!”
  “你觉得这人就是徐勇志?”
  “这我只是从他当时抢着要和徐勇志住一个房间来判断的。”唐葵神色凝重
地说,“你想,他都看到了这一连串恋人被害的场景,又怎会没看清那个人是谁
呢?而这个人应该也在这岛上!”
  这么说来那个害死周晓乐恋人的人就在我们几个之中了,那么周晓乐杀人的
可能性的确很大,对他这种心情我也有切身的体会,只是现在还不能断言就是他。
于是我又找到了周晓乐,打算单刀直入地试探一下。我对他说我只想问他最后一
个问题就再也不打扰他。
  “是什么快说!”周晓乐的火气比之前更大,几乎在用训斥的口吻问我。
  “徐勇志是不是那个害你恋人的人?”我全神贯注地注意他的表情,企图发
现任何可能出现的细微的表情变化。但他只思考了一秒钟也不到,就不耐烦地对
我嚷起来:
  “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我早就解决他了!谁和你说这些的?是那个死女人
对吧?只会乱讲!”
  “不是,你别误会……”我辩解道,不想给唐葵惹麻烦。
  “别帮她袒护了!”周晓乐似乎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只有她会这么嚼
舌根。我上次还看到她鬼鬼祟祟在我门外不知要干什么!”
  “有这种事?”
  “不过她被我瞪了一眼就跑掉了!我说你究竟有几个最后的问题要问?!”
  “这些就是我的全部调查经过。”陈兆华迷茫地看着冯剑飞,“线索是不是
太少了?”
  冯剑飞先是蹙眉思索了一盏茶的工夫才开口说:“我问你几个问题。”
  “好的。”
  “你是不是身体本身有什么疾病?”
  “哦,是的,我的确是有点先天性心脏病。”陈兆华露出惊讶的神色。
  “案发后李徽财的矿泉水瓶怎样了?”
  “他的矿泉水瓶已经空了,地上我的矿泉水瓶倒是维持原样。”
  “徐勇志的矿泉水瓶后来找到了吗?”
  “找到了,好好地放在他自己的房间里。竟然一口都没有喝过,但是一直到
最后也没人敢喝……”
  “你那天晚上上厕所前喝过水吗?”
  “你是问喝我自己瓶子里的水?”
  “当然。”
  “喝过一点。”
  “那案发之后你还喝过吗?”
  “没有,那天白天就有船正好经过了。”
  “当发觉救援到达时,你们各自的表现又是怎样?”
  “可以说那时我们三人都异常的兴奋,就连周晓乐也一展愁容,主动要求我
们把他们的尸体扔到海里保守秘密。他说他虽然不是杀人犯但也不想再惹什么麻
烦。而唐葵也满口支持。周晓乐甚至还威胁我说如果敢对别人提起这件事一个字
就杀了我……”
  “哦,原来是这样。”冯剑飞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要不要去那座岛去调查一下?”秦伊妮这时提议。
  “那你去调查吧,我还要去追通缉犯呢!”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冯剑飞不屑一顾的语气让她感到有点
  “当然想啊。”
  “那怎么办?一个人去岛上这种事我可不会干!”
  “什么怎么办?”
  “我是问你现在怎么办!”兴许是受不了冯剑飞说话的语气,秦伊妮不知不
觉火气就窜上来,一边站起来一边用手重重地拍了下桌子。
  一边的陈兆华看着这一幕有点哭笑不得,想说话又不知如何开口。
  就在这时冯剑飞忽然微微一笑:“谁说我不知道真相?”
  “谁说我不知道真相?”冯剑飞用狡黠的眼神瞅了秦伊妮一眼。看着他弯起
的嘴角,秦伊妮一时气急而说不出话,只能像电线杆一样呆立着,心里骂道:你
就显摆吧你!
  陈兆华听闻此言立刻按捺不住了:“你真的知道真相了?”
  冯剑飞用手捋了一下头发,看了一下表,知道现在不是和秦伊妮斗嘴的时候,
要速战速决才行,虽然语气还是显得不以为然:
  “即使没有去现场调查取证,但是目前的线索已经足够推理出真相了。
  ”首先很感谢你对我坦诚布公。让我把这起案件暂且称之为荒岛奇案吧,这
案件的诡异之处在于当你上完厕所回到房间拿李徽财的药箱时,李徽财还躺在他
自己的床铺上。但就在你出去下好药,再把药箱放回去,回到自己床铺打开帘子
时,却发现李徽财已死在你的床铺上。这肯定会让你胆战心惊,要想知道在这么
短的时间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才导致了如此结果,只要经过循序渐进的推理,真
相远不像你想象中那么遥远。
  “首先因为这段时间你就在房门外,没人能跑进去并溜走,这是其一。并且
也不是李徽财自杀,因为你是下毒,李徽财却是太阳穴被击中而死,这是其二。
还有自李徽财安然大睡,到头被击中并且移到了你的床上,这过程怎么会没发出
一点声音呢?如果听到动静你也不会如此吃惊,所以这是非常反常的第三点。综
合以上三点,我只能得出李徽财那时并没有真死,他只是在演戏这个结论。他这
么做只是为了让你受到惊吓,别忘了他曾是你父亲的私人医生,会知道你们家族
的遗传心脏病史,所以他才会想故意惊吓你来让你的心脏病得以发作,这样就能
很轻易自如地收拾你了。
  ”还有一点要注意的就是在案发当夜,你曾有两次异常反应。第一次是觉得
头晕,第二次是昏倒。这说明了什么呢?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已经对你的矿泉水
做了手脚。而这个人会是谁呢?要知道这个给你下药的人是谁首先要搞清楚的是
下药的时间。当你得知李徽财的真实身份以后,肯定会对自己的水瓶保管得十分
小心。换句话说那时之后就没有人有机会对你下药了。所以下药的时间肯定是在
那时之前,这样一来就只有一次机会,你还记得李徽财给了你第一包感冒冲剂么?
这就是你唯一接触过的药,也只有这药才可能有问题。也就是说当李徽财还不知
道你就是陈兆华时,就觊觎你的水和食物了。他在你没提防心的时候就已经把昏
迷性质的药物伪装成感冒药交给你,他对你的关心从一开始就是恶意的陷阱。但
是因为在那个岛上淡水是最宝贵的资源,所以当时你只喝了一小口,这样发挥不
出药的全效,你只是会觉得头发晕而已。李徽财见状才会使用刚才我所说的第二
招让你晕倒的。也就是说制定了备用计划的不只你一个。“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冯剑飞先喝了一口水润润喉咙,然后才继续下去:”从
李徽财的矿泉水没了,而你的矿泉水没人动过这点,又推出一个结论:李徽财有
个同伙。为什么呢?因为如果李徽财的矿泉水是被别人无意中闯入喝掉的话,那
么他是没道理不偷你的矿泉水瓶和食物的。在这荒岛上,水无疑是多多益善的。
从他只敢喝李徽财的水而不敢碰你的水这个反常的行为,可以得出一个解释:他
事先已经知道了你的矿泉水有问题。那么他只可能是李徽财的同伙。
  “再说出杀害李徽财的凶手以前我先要揭露另一个事实:就是另一个死者徐
勇志应该不是害了周晓乐恋人的那个人,至少周晓乐自己并没有这样认为。因为
你曾说过周晓乐到岛上清醒后想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自杀。如果他知道徐勇志是
那个人的话,依照周晓乐的火爆脾气,他肯定会先报仇而不是先自杀。
  ”再继续分析下去,既然徐勇志是被毒死的。而他自己的矿泉水一口也没喝,
那么他只可能是喝了别人的水才中毒的,会是谁的呢?答案只可能是李徽财的矿
泉水。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李徽财的矿泉水瓶是空的,因为是徐勇志喝了之后发
觉不对,把它丢在了地上,水全都洒了出来,到第2天早晨全干了的缘故。因为
如果不是当场毒发把水瓶扔在地上的话,在荒岛那种缺少资源的情况下喝水的人
是不会把水一口而干的,这就是李徽财水瓶空了的唯一原因。这个喝水的人无疑
就是李徽财的那个同伙。从他的死状也能确定他是中了你下的砒霜而死。他在毒
发前跌跌撞撞地跑向海边,这就是唐葵所看到的景象,从他那时的举动来看,估
计是想用海水洗胃,降低药的浓度,但最后还是不支而死。
  “那么分析到这里,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李徽财是被谁所杀害的了。首先我
认为不是唐葵和周晓乐,因为如果他们杀人那动机就是取水,而地上你的水他们
视而不见,也没有去喝徐勇志和李徽财的水,所以可以加以排除。另外我也不相
信你晕过去之后还能杀人,所以唯一可能杀害李徽财的凶手就是徐勇志。李徽财
想害你,却又怕打不过你,所以才会请了徐勇志来充当帮手,答应事成之后以自
己的部分资源作为答谢。当你昏倒后,徐勇志就以为大功告成了,于是他拿起了
李徽财的矿泉水瓶喝了一口。至于李徽财知不知道你在他水里下毒这一点已经无
法考证,也许是无心又或者是有意,总之他没有提醒徐勇志。当徐勇志喝下一口
之后就马上出现了中毒迹象,他的第一反应肯定认为是李徽财故意想谋害他,因
为他知道李徽财有下毒的药。这时的李徽财有嘴也说不清。徐勇志在盛怒之下,
抄起身边的硬物砸向李徽财,李徽财在躲闪不急的情况下被击中太阳穴当场死亡。
这也就是你醒来后看到的光景了。”
  冯剑飞说完之后长长地舒了口气。陈兆华和秦伊妮则早已听得瞠目结舌,没
想到仅凭口述的那丁点线索竟然能推理得如此丝丝入扣,让秦伊妮也暗暗有点对
他刮目相看了。
  “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陈兆华用力地揉揉额头,眼神显得有些彷徨,
似乎还没完全消化冯剑飞刚才说的话。过了半晌他才开口问:
  “那,在这种情况下我有罪么?”
  的确,这是一个问题!
  秦伊妮认为虽然陈兆华没有想杀害徐勇志,但是因为他的下毒才导致了徐勇
志的死亡,再怎么说也是难逃干系。
  “算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冯剑飞轻描淡写地抛出这样一句。
  “什么?!”秦伊妮不禁脱口而出。这可真是笑话!杀人案应该马上立案侦
察才对,难道能让嫌疑人自己看着办?
  “我现在要去抓通缉犯了,刚才的事就算私下回答你的咨询吧,当然你愿意
的话还是可以找其他人自首的。”冯剑飞说话的语气好像不是在讨论杀人案,而
是在回答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法律问题。
  “你怎么能这样?这可是杀人案啊!”秦伊妮立刻火冒三丈起来。
  “那怎么办?”冯剑飞用一种调侃的眼神望着秦伊妮,“那你去那荒岛捞尸
体,我去追通缉犯,我没意见啊?”
  “凭什么好事都轮到你,我看你该不会想去放走‘他’吧?”秦伊妮立刻反
  “你说什么!”听闻此言冯剑飞的表情瞬间严厉起来,他用咄咄逼人的眼神
怒视着秦伊妮,房间内顿时火药味十足。
  “我说……”这时陈兆华终于忍不住开口。
  “你还有什么问题?!”在气头上的秦伊妮立马转过脸大声嚷道,吓得陈兆
华立刻噤若寒蝉。
  “人家可有心脏病,你想怎么样啊?”冯剑飞低声埋怨了秦伊妮一句,但态
度也因为这个小插曲缓和下来。他对陈兆华招了下手,“你先留下联系方式然后
回去吧,现在有紧急情况,以后再找你。”
  “好的……”
  虽然知道了荒岛奇案的真像,但陈兆华此刻的心情真可谓打翻了五味瓶一言
难尽。他留下联系方式后就离开了派出所。
  而冯剑飞则迅速收拾行囊赶往葛新镇,终于踏上了追捕冯云霄的旅程。在秦
伊妮的强烈要求下,他让她以“助手”的身份随同前往。这是他此行最明智的决
定,还是最失败的?目前还没有答案。
待  下文
第3章请君入瓮
  冯剑飞大踏步地朝前走着,秦伊妮则默默地跟在后面,虽然气喘吁吁不过识
趣地没发出一句怨言。这种沉默反而让冯剑飞有点不习惯,不过秦伊妮马上就故
态复萌了:
  “你真的以为冯云霄是造成‘女神号’沉没的凶手么?”
  “否则他作为幸存者为什么要逃跑呢?”
  “你要知道他现在可不是唯一幸存者啊,你忘了前面破的荒岛奇案了?除了
冯云霄,活着的人起码还有陈兆华、唐葵和周晓乐三人。我们现在可是浪费了所
里”两大警力“来追捕一个失忆的人,可能抓到了却没有一点用处呢。”
  冯剑飞这时回过头来上下打量了秦伊妮一番,好奇她把自己列为“两大警力”
之一居然还能不脸红。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么?”
  “抓冯云霄的事,别和别人说。”冯剑飞此时突然把脸凑近,一反常态地用
一种压低的声音说。
  “什么?”秦伊妮怀疑自己没有听清。
  “我是说别告诉别人他就是冯云霄,这事儿我还没和上头说过,你谁也不许
  “什么?”秦伊妮又故意重复了一遍。
  “要知道,他毕竟是我表哥,现在真相未明前我不想把事情闹大,影响不
好。”冯剑飞咬了一下嘴唇。
  “哼哼,你别装出一副袒护他的样子,你是怕说出实情后,肯定会因为避嫌
而不让你出马对吧?”秦伊妮一语道破天机。
  “这不关你事!”冯剑飞嗓门立刻大了起来。
  “当然也有我的份啦,因为在这件事上你也瞒不了多久。也许局里马上就会
查出线索,所以你才不得不叫上我。让我做你的见证人和挡箭牌是不是?我只是
用来帮你避嫌的棋子对不?”
  冯剑飞无言以对,秦伊妮马上又接下去说:
  “无妨,即使这样我也会跟着你,我倒想见识一下他到底有多大的本事,都
失忆了还能让嚣张如你紧张成这副德行!”
  “他……”冯剑飞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张熟悉的脸,抿着嘴又好像在流泪的怪
异表情。他静静地望着着冯剑飞,那时冯剑飞弱小的身躯只及他一半的高度。
“你想当侦探么?”他皱着眉,从翘起的嘴角里缓慢吐出这几个字,却带有一种
无法言喻的震慑,似乎要把冯剑飞的整个魂魄给吸走……
  冯剑飞咳嗽了一下,中断了回忆,隔了半晌,才凝重地说:
  “你永远不会知道,他是怎样的人。”
  “看你的样子,他好像是你的仇人一样,或者他太让你妒忌了?”秦伊妮挑
  “他不是我的仇人,可是我知道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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