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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狐妖误终身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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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月前,正值嫩柳抽枝,春寒料峭之时,这日,瑶光真人刚刚结束了为期一年的闭关。她刚走出若虚谷,便在谷口看到了自己的三个弟子——璇玑,天镜和琉璃。  见到瑶光真人,三人齐齐叩拜:“恭喜师尊出关。”瑶光真人虚扶一把:“起来吧。”  瑶光真人乃是女道士中极其少见的高人,座下三个弟子也皆是女子,三人都是天赋极高,尤其是这琉璃,乃是瑶光真人十六年前在幽州收来的,更是聪慧过人,深得瑶光真人喜爱。  今年二十四岁的琉璃,已经在修行一道上有了小成,并且亲自练就了法宝武器——暗夜流光剑,并且这暗夜流光剑在她的手中已经堪堪突破四阶。  瑶光真人仔细端详了一下三个爱徒,用灵气试探一下,三人身上的灵气都是充沛而纯净,显然,徒儿们在她闭关期间从来没有偷过懒,都十分努力。  瑶光真人微笑道:“璇玑,天镜,琉璃,我们先回凤鸣殿去,为师在闭关期间悟出一套符咒之术,正想传授给你们。”  于是瑶光真人轻轻念咒,召唤出神兽紫金麒麟,麒麟嘶吼一声,足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辉,往山顶峰的凤鸣殿去了。璇玑也召唤来自己的鎏金翅孔雀,扇着翅膀跟随着师傅的脚步飞走了,天镜同时召唤来了自己的踏雪疾风豹,一阵风一般的往山顶飞去。  只剩下琉璃,召唤来自己的暗夜流光剑,灵气灌注后站上去,慢悠悠的跟着师父师姐们的脚步,不疾不徐的往凤鸣殿飞。  说起这个坐骑来都是眼泪,琉璃天资甚高,师父一直督促她勤勉修炼,留在凤鸣山勤修苦练,不让随意出门,希望她早日修成大器。所以她一直都没有机会出去捉一个心仪的坐骑,每次看到别人坐着坐骑风驰电掣,她只能御剑在后面慢吞吞的跟着,其中的滋味一言难尽。  等琉璃跳下暗夜流光剑,天镜已经焦急的在凤鸣殿前等她了,天镜着急的说:“师妹你快来,我们等你半天了。”琉璃有些沮丧的说:“哦,好。”  琉璃跟着天镜进了碧瓦朱檐庄严凝重的凤鸣殿,飞角下缀着的古铃编钟在风中摇曳,叮叮作响,殿内焚着的沉水香氤氲了视线。  瑶光真人坐在高高的朱漆方台上,琉璃先是叩拜:“师父”瑶光真人和蔼的说:“琉璃起来吧,你现在修为如何?我刚才看你的暗夜流光剑已经修炼成四阶仙器了。”  琉璃恭敬的说:“是的,师父,我……”正说着,师父一道符咒如闪电般击向她,琉璃却垂首站在原地,似乎并未发觉。  瑶光真人的符咒快似闪电,却在琉璃身前如同撞上了墙壁一般,倏地一下化为灰烬。瑶光真人点头称赞道:“琉璃的结界越来越精进了。”  琉璃谦虚的说:“多承师父谬赞,琉璃日夜修炼,不敢偷懒。”旁边的璇玑也接口道:“师妹甚是勤勉,大家有目共睹。”  琉璃本身就有一种奇异的能力,她的结界和净化妖气的能力天生就比旁的修行者高超一些。旁人清修苦练才能有的防御结界,对她来说却是唾手可得。  加上她也同样勤奋修炼,她的结界越发的强大,很少有人能破,连师父瑶光真人的一般法术都无法攻破她的结界。  瑶光真人十分满意,她清清喉咙说:“璇玑,天镜,琉璃,师父今日先传授你们口诀,然后明日我们去演武场,再教你们施法。”  一说到学习,琉璃顿时从刚才坐骑的失败打击中缓了过来,认真聆听师父的教导,暗自领会。  这几日下来,师父传授已毕,三人从演武场回到自己的住所,璇玑天镜刻意放慢了速度,跟着琉璃御剑而行。  璇玑道:“师父说琉璃你的修为精进,但是现在遇到瓶颈了,一时不好突破。”琉璃点头:“是啊,师姐,我也感觉到了,今日师父教的华风玉雪术我总感觉掌握的不那么好。”  心直口快的天镜道:“琉璃你也太要强了,师父今天才刚刚教的好不好,总要有些时候才能掌握好吧!”  璇玑严肃的说:“天镜,你也要努力些,你看琉璃多用功。”天镜吐吐舌头:“璇玑师姐,你又来教训人。”  天镜笑眯眯的说:“师姐师妹,晚上一起喝酒赏月吧,梅花雪梨花月,都是极好的,不能不赏。”璇玑道:“师父才刚教了新的华风玉雪术,我们正好切磋一下。”  天镜笑道:“师姐,你太严肃了,晚上能不能你掌勺给我们做点吃的?琉璃琉璃,把你藏得梨花白拿出来。”  一听到璇玑掌勺,琉璃顿时感觉肚子咕咕直叫,璇玑的厨艺不是盖的,她连忙附和道:“师姐你若掌勺,我珍藏了九年的梨花白,挖出一坛我们晚上喝好不?”  璇玑为人严肃古板,却是一手好厨艺,对于琉璃这样的贪恋口福之人,璇玑简直就是牛逼闪闪的存在啊。于是琉璃秀丽娇美的脸上,居然流露出一副狗腿子的神情。  璇玑看着琉璃忍不住扑哧一笑:“好吧!看你那样儿!”  夜幕降临,琉璃院子里梨花盛开,月光如水,柳絮轻漾,梨花似月若云在春风中轻盈飘舞,“静夜沉沉,浮光霭霭,冷浸溶溶月。人间天上,烂银霞照通彻。”是正是令人心醉的良辰美景。  璇玑在小厨房里烹饪着美食,天镜坐在那里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琉璃珍藏的梨花白,仰头望着纷纷扬扬的梨花,十分欢愉。  琉璃坐在一旁,用手指为踏雪疾风豹梳理着皮毛,踏雪疾风豹半眯着眼睛,十分享受的样子。天镜斜眼一瞥,看到琉璃一脸艳慕,就知道她心中所想了:“琉璃,你可是想要个坐骑?”  琉璃赞叹道:“做梦都想啊!可惜师父不许我去凡间捉。”  璇玑正巧端着菜从厨房出来:“琉璃,别担心,我前儿听见师父的口风,好像有意思让你下山去试炼。”  琉璃惊喜的抬头道:“真的吗?”璇玑点头:“真的,师父说你修炼虽然勤勉,可是不去见世面,总被关在山上,修为始终突破不了瓶颈的。”  天镜放下酒杯:“呵呵,琉璃,我俩来陪你喝酒也是想送你点东西。”说着天镜拿出一个看似普通的金丝扎口口袋:“这个是我才炼制的乾坤口袋,别看不大,里面却能放许多东西。”  琉璃惊喜非常的收下:“天镜师姐,真是谢谢你。”璇玑随即也拿出一个缰绳一样的东西:“琉璃,这个叫做叱念缰,如果你碰到喜欢的妖兽,驯服之前,只要套上这叱念缰,这妖兽就动弹不得。”  琉璃收下这叱念缰后,倒了杯酒给璇玑:“多谢璇玑师姐,你这个东西送的真是贴心。”璇玑抿嘴一笑:“好了,琉璃,尝尝我今天给你做的花雕醉鸡,麒麟鲈鱼。”  琉璃闻言食指大动,一筷子一筷子不停地往嘴里送,一边吃还一边唠叨:“好吃的很,师姐,若我云游出行,最想念的怕就是你了。”  天镜不乐意了:“不想我,把我的乾坤袋还回来。”琉璃吃的嘴巴和松鼠一样狂摇头,含糊的说:“想,想,我怎么也得想念疼我的二师姐么!”  璇玑微笑道:“行了,你吃你的吧,天镜,你也赶紧吃,别凉了。”  三个人品着菜,喝着酒,谈笑风生,这一夜过得畅快至极。  第二日,果然师父传唤琉璃,她来到凤鸣殿上,瑶光真人早已在等候她了。琉璃弯腰行礼:“参见师父。”  瑶光真人和颜悦色的说:“起来吧,琉璃,你在这凤鸣山上跟着为师修炼已经有十六年了吧?”琉璃回答:“是,整整十六年了。”  瑶光真人道:“琉璃你平日一直刻苦修炼,但一直也未下过山,心中可有些遗憾?”琉璃毕恭毕敬道:“师父,的确有些遗憾,但徒儿知道师父是为了我好。”  瑶光真人笑:“为师一直希望你能早一些修成大器,所以留你在山上打基础的日子长了些,师父现在看你修行也到了瓶颈,不如下山去云游试炼一番,增长见识,增加修为。”  琉璃惊喜交集:“谢谢师父。”瑶光真人语重心长道:“琉璃,你也知道,明年就是涵谷大会了,我一直对你报的期望很高。”  琉璃也郑重其事叩拜师父:“师父,弟子知道您心中所愿,弟子自当不负师命。”  瑶光真人摆摆手:“我知道你没有坐骑,早就心中想要了,你这番云游,为自己捉个心仪的坐骑去吧!若想走,即日就可动身了。”  瑶光真人又补充道:“琉璃,去到凡间需谨记,降妖除魔弘扬正气乃是我辈应当之举,万不可随意对凡人施法,或者纵容妖物祸害凡人性命。”  琉璃恭谨的回答记住了,于是她作别了师父和二位师姐,脚踏长剑,御剑而行,白衣飘飘,广袖飒然,一路往红尘中飞去。
  琉璃好容易啃完了晚饭,轻轻打着饱嗝出来继续寻找那狐妖精魄,想着昨天已经重伤了它,只要它有所动作,附身到凡人身上,就一定能感知到,但愿能在它找到宿主之前就把它捉住炼了剑。  于是琉璃找了一条无人的巷子,从乾坤袋里面掏出自己的罗盘,用沾过狐妖血的暗夜流光剑在罗盘周围画了个圈,然后凝神静气暗暗念咒。  很快,罗盘自顾自滴溜溜转了起来,一刻钟后,罗盘渐渐停下,指向路的南面,琉璃拿起罗盘,一路跟随罗盘的指示走。  很快,琉璃走到了一座大宅之前,这宅子在光州城中一个小湖的西面,一条大道笔直的插下去,正好就到大宅门口。  琉璃看的暗暗摇头,池塘在房子西边,属于白虎开口,大凶,加之一条大道笔直的如同利剑一般插入大宅,这宅子怕是凶宅中的翘楚了。  琉璃绕着宅子走了半圈,发现宅子有高人贴的道符,镇住了煞气,但北面的道符不知怎地似乎掉了,宅子的北面几间屋子妖气极重,罗盘指针抖个不停,那逃跑的狐妖精魄,恐怕正是在这几间房子中。  琉璃一个提气,轻轻跃上墙头,没想到刚站稳脚跟,就听到底下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  一个女声凄厉的尖叫着:“啊!!!妖怪!!”顿时惊动了家中的上上下下,有人跑来问坐倒在地的香兰:“怎么了?”  香兰伸手哆哆嗦嗦的指着三少爷的房间,颤抖的说:“妖,妖怪!”正说着,三少爷的房间居然走出一只体型巨大,浑身雪白的大狐狸。  狐狸狭长的眼睛还看着有些迷茫,它庞大的身躯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地上的香兰,张开嘴,露出獠牙,“嗷呜……”长叫了一声。  香兰顿时眼前一黑,背过气去了。家丁们听到她的叫声,已经纷纷赶到,然后都吓得倒吸凉气。  大,太大了,所有人都没见过这么大的狐狸。往常的狐狸,比猫也大不了多少,这只狐狸,比老虎还大两倍。  所有人都退后几步,不知道该怎么办,这白狐同样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众人的包围之中,巨大的尾巴在身后一摇一晃。  深夜绵绵的雨幕当中,那狐狸与众人大眼瞪小眼半天,不知道谁突然喊了句:“哎呦,怕是三少爷被这畜生害了。”很快听到老爷温谨言包含怒气的呵斥:“闭嘴,赶紧给我把这畜生捉住。”  一群家丁围上来,拿着棍子刀剑,纷纷往狐狸身上招呼,狐狸迟钝的东躲西闪,一个不留神,左前腿上被打了一棍,顿时身子一歪,差点栽倒在地。  琉璃却看得分明,这狐妖看似和自己上次遇到的那只相似,但分明就是狐妖附身在温家三少爷所变成的。  琉璃站在墙头看着那温月笙变得狐妖在众人的追打之下,手刨脚蹬地乱跑,动作笨拙无比,加上前腿受伤,跑两步还摔了个狗啃屎。  琉璃摇摇头,虽然这温月笙不是个东西,她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打死。而且就算他死了,那狐妖精魄照样可以离了他的身去附身别人。  琉璃想着,就口中轻念,在院子中施了一道暴雨疾风咒,温家众家丁突然感觉自家大院狂风大作,雨突然大的睁不开眼睛。众人都被吹得东倒西歪,这狂风来的快去的也快,片刻之间,狂风骤停,依旧是绵绵细雨,但院子中那只巨大的白狐已经不见了踪影。  有家丁去检查了一下三少爷的房间,一切东西都在,独独缺了这温月笙。这个消息回报给温老爷,温谨言十分震怒:“你们这群废物,好端端的个大活人怎么就能没了?赶紧去找!”  可众人把温家的宅子翻遍了,既没有找到那白狐,也没有看到自家的三少爷。那侍女香兰醒来后,一口咬定提了热水进了三少爷的屋子,只看到一只巨大的白狐呆在浴桶中,那时候就没看到少爷了。  旁人都说三少爷被狐妖害了,温家夫人哭的死去活来,非要问温谨言要人。温谨言被弄得一个头两个大,虽然十分担忧爱子,却无论如何不相信儿子被狐妖吃了。温月笙以前学过点花拳绣腿,而且还是个年轻小伙子,狐妖要吃他,难道整个儿吞了?怎么可能一点血都没有?  温谨言虽然有三个儿子,但只有这三儿子温月笙是正室夫人所生,这正室夫人娘家很有些来头,所以这温月笙虽然每天就是寻花问柳吃喝嫖赌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绝大多数都是因为这夫人溺爱所致。  温谨言能有今天这地位风光,也靠了老丈人家不少,所以对于嫡子的胡闹,他也就只是睁一眼闭一眼。此时温夫人看到丢了儿子,早就哭昏过去好几次了,温谨言也无计可施,只好吩咐家丁在整个光州城寻找。  而温月笙此时却欲哭无泪,他变成一只巨大的白狐,狼狈不堪的奔波在夜半无人的大街上。他浑身上下被打了不知道多少棍,皮毛又湿又脏,还带着被划伤的血口子,左前腿也折了,只能用其余三条腿一拐一瘸的奔跑。  他漫无目的的到处乱跑,家是不敢回了,走在大路上又怕别人看到,一时间彷徨无策手足无措。正此时,他侧目看到身边一个白衣飘飘的女子身影,随着他的脚步也奔跑在他身侧。  此人长发垂腰,白衣广袖,在细雨中似闲庭散步,步履轻捷好整以暇,雨滴碰到她身子周围就像碰到了无形的屏障,根本无法打湿。  温月笙猛地一下收住脚步,问她:“你跟着我干什么?”谁知道嘴里发出几声奇怪的狐狸叫而已。没想到对方听懂了他的狐狸语:“唔,先找个没人的地方吧,你这样会吓坏路人的。”  温月笙本来凄风苦雨的心,突然发现有人能听懂他的话语了,顿时好受了些,就顺从的跟着对方走了。  琉璃一路带着温月笙来到山坡上一个废弃的山神庙,天刚蒙蒙亮,琉璃站定了看着白狐张开嘴准备说话。却听到一阵咕噜噜的动静,温月笙一晚上又惊又怕,此时腹中早已一马平川。  琉璃笑笑,从乾坤袋中拿出一块干巴巴的干粮:“喂,吃点东西吧!”温月笙饿的厉害,却看着那干巴巴的干粮实在无法下咽,就说:“有别的吗?”  琉璃就把干粮收了回去:“就这个,不吃拉倒。”其实琉璃也咽不下去这干巴巴的口粮。温月笙仔细看了看琉璃,发现这女子就是那天撅自己手指头的那个女人,心中不由得一颤。  琉璃抬眼看着蒙蒙亮的天空,想要洗洗脸,打起精神来收拾着白狐精魄,于是对温月笙说:“你先呆着,我去找点水来喝。”说罢琉璃便出去找水了。温月笙浑身湿漉漉的,只好独自躲在山神庙晾干皮毛。
  温月笙这一路跟着琉璃,却不知白狐强大而无法控制的妖力引来了一只小妖怪。这小妖怪乃是这山中一只黄鹂妖,也就刚刚修炼百年成精,若想快速增长妖力,自然是找个修为久的妖精杀了,吞下它内丹来的痛快。  这黄鹂妖偷偷跟上了温月笙和琉璃,开始还忌惮琉璃,此时正好琉璃离开,它便摇身一变成了个娇俏美丽唇红齿白的十五六岁小姑娘,手中挎个竹篮进了山神庙。  进了山神庙,就看到白狐独自在角落中梳理皮毛。黄鹂妖深情浮夸的看着温月笙娇滴滴的说:“哎呦,这里怎么有只这么大的狐狸啊?好可爱!”温月笙虽然身为狐狸,但是受到漂亮女孩的夸奖,心中还是十分受用的。立马装出来一副可爱的样子凑了上去。  黄鹂妖靠近温月笙,伸手抚摸他头顶:“哇,皮毛好漂亮。”其实此时的温月笙浑身又湿又脏,和漂亮两个字完全不沾边,但是听到这话也不由得沾沾自喜。他半卧下来靠着女孩大腿,眯着眼睛享受着女孩的抚摸,心中暗爽,其实做个妖精有些时候也挺不错的。  正在温月笙眯眼享受的时候,突然那女孩把手中的竹篮猛然扣在他头上了,那竹篮子突然如同活了一样,处处生长出藤条,把温月笙的脑袋整个裹在里面了。  温月笙发出一声不悦的怒吼,只听到那女孩咯咯直笑:“哎呦呦,挺厉害呀,来吧,告诉我你的内丹在哪里,要不我就杀了你。”说着黄鹂妖从腰间抽出一把刀。  温月笙从藤条的缝隙中看到此情此景,吓得想叫,没想到这藤条收的紧,嘴巴也张不开了,只是发出一些呜咽声。黄鹂妖拿着刀上前,看着一副要给狐妖扒皮褪骨的模样,温月笙吓得没命的挣扎,到处乱窜。  黄鹂妖个子小,妖力也不强,施了个法术封住了门,可是怎么也逮不住那么大个的狐妖,提着把刀追了温月笙好几圈也没碰到他。温月笙倒是稍微放心一些了,再拖一会儿琉璃回来了大概自己就有救了。想到此处,温月笙折腾的更欢实了。  黄鹂妖心中着急,突然扔下刀子,本来一张娇俏的小脸,突然间就长出来一张尖尖的黄鸟嘴,摸样诡异。温月笙看她那一副怪样,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听一声尖锐的鸟叫从那鸟嘴中呼啸而出,穿云破月,震碎人的耳膜。  这叫声一发不可收拾,居然连绵不绝,温月笙被那尖锐刺耳的叫声弄得头疼欲裂。不消片刻,温月笙便站立不稳,摇摇晃晃的摔倒了。  黄鹂妖大喜,连忙拿起刀子朝着摔倒在地的狐妖走去。刚走到狐妖身前,只听耳畔剑声呼啸,一把漆黑的长剑带着月白色的流光,冲破她封门的法术,铮的一下钉在她身前。  随即听到琉璃如碎玉般的声音响起:“小小黄鹂妖也敢在这里做恶?”黄鹂妖回头看到琉璃站在门口看着她,黄鹂妖的小黄嘴叽叽喳喳的道:“呸,这笨狐狸归我了!”  说着黄鹂妖一声尖啸,身旁突然出现无数的小黄鹂,像无数的小蜜蜂一样,尖着嘴瞄准琉璃。黄鹂妖双臂一挥:“上!”无数的小黄鹂像箭一样冲了上去,看那架势是要把琉璃扎成筛子。  琉璃并不慌张,纤手一张:“华风玉雪术!”琉璃的双手间突然像刮起暴风雪,风卷着冰雪快速的在屋中旋转,所到之处全部冻结。一群小黄鸟被刮的东倒西歪,转眼之间,那一群疯狂的小黄鹂就被冻成一个冰球掉在了地上。  黄鹂妖害怕的退了一步,张开嘴准备继续尖啸,没想到刚张开嘴,只觉得一个雪球嗖的一下钻进嘴里噎在了喉咙中。黄鹂妖噎的差点背过气去,双手拉着脖子拼命咳嗽,一张脸涨的和猪肝一样。  琉璃手一伸,暗夜流光剑像驯养的活物一样,突然拔地而起,回到琉璃素手中。琉璃右手手握长剑,左手空中画符用力一推,空气为之震荡,符咒准确击中黄鹂妖,她瞬间就现出了原形。不过是小小一只黄鹂鸟儿,琉璃手腕轻抖,剑尖急速划动,瞬间寒光点点,下一刻漫天飞舞着的全是金黄色的羽毛。  黄鹂妖被琉璃的快剑削去了一身的羽毛,变成了一只秃鸡,赤裸裸的站在那里。黄鹂妖爱美爱娇,从出壳后就没那么丑过了,顿时就给哭了,捂着脸跑出去了。  琉璃啧啧道:“她都忘了飞了。”温月笙在地上呜呜直叫,琉璃道:“哦对,把你给忘了。”于是用暗夜流光剑去除了温月笙头上的竹篮,温月笙的嘴自由了,一骨碌爬起来笑道:“仙姑你真厉害,她不是忘了飞,是没毛不能飞了。”
  温月笙裹着毯子说:“仙姑,麻烦你送佛送到西,陪我回家一趟,等我爹找了高人,我就让你走。”琉璃犹豫,温月笙又说“现在还不知道仙姑怎么称呼?我怎么也得在府中给你准备些好酒好菜来感谢你吧。”  琉璃顿时一挥手:“走着!我叫琉璃。”于是两人颠颠就回了温家府邸。找了温月笙一宿一无所获,温夫人正哭呢,温谨言也是一筹莫展,突然看到宝贝儿子回家了,温夫人一把搂住哭道:“心肝肉儿啊…”得知是琉璃帮忙,温家立马把琉璃奉为上宾,安排琉璃住在温月笙隔壁。琉璃也不管别的,先吃饱喝足了舒服休息了两天。  听儿子说被狐妖附身,这两天当中,温谨言把光州城内所有的道士和尚都叫来了,一时间太守府门庭若市熙熙攘攘,各种驱魔除妖的法宝咒语山呼海啸一般在太守府施展着。  无奈一群人手段用尽,无论如何都无法把狐妖祛除,星星还是那个星星,月亮还是那个月亮。  琉璃倒是不急,坐在一旁好吃好喝的看着一群人表演法术。两天过去了,狐妖依旧健在,温月笙被折腾的就剩一口气了。  这到了晚间,温月笙精疲力竭的来找琉璃:“琉璃,你说这狐妖怎么就弄不出来?”  琉璃吃着蜜饯梅子,酸的呲牙咧嘴的说:“你们太小看这狐妖了,这狐妖好说也是修炼了五百年的,既通变化之术,又会口吐人言,那是寻常人能驱散的。”  温月笙疑惑:“口吐人言?”琉璃边吃边漫不经心的说:“是啊,刚见它时候,它就变了个美女骗了个男人,还差点把那人吃了。我都刺死它的肉身了,不知道怎么的,精魄还给跑了。”  温月笙顿时跳了起来:“原来是你把狐妖精魄放走的,我说你怎么那么好心呢!”琉璃停下手:“我没否认过啊!”  温月笙大吼:“就是你,你若不是多管闲事刺死那狐妖,那狐妖精魄也不会到处乱跑,狐妖不乱跑,自然不会来付我身。你该负责任!”  琉璃冷笑着看他:“又不是我让你怀孕了要我负责。不是你淫邪好色,为什么狐妖不上别人的身,就偏偏找你?”  温月笙怒道:“我说天下哪有这么热心肠的人,原来是你种的因,却要我承受果。不行,你赶紧给我想办法。”  琉璃懒得和他废话,直接站起来拂袖而去。温月笙急了,上去想拉住她,没想到琉璃回身一道定身术。她冷冷道:“你家有钱慢慢找高人去吧。不奉陪了!”  等琉璃的身影消失在街头时,温月笙恢复了自由,可恨的是,他又变成了巨大的白狐。一脸郁闷的站在院子中。  这天夜里,温月笙十分郁闷的窝在房中,听着外面的人小声议论着,心中暗骂,等老子恢复人身,把你们这群嚼舌头的都做了扒鸡。  到了半夜,温月笙睡得朦胧,突然间有点喘不上气的感觉,随即还闻到一股腥臭,睁开眼一看,吓得惊声尖叫。  一条漆黑的大蛇把他紧紧缠在其中,嘴张老大,嘶嘶吐着信子。大蛇碧悠悠的眼睛中闪烁着寒光,大张的巨口中撒发着腐肉的恶臭,正在一点一点收紧身子。  温月笙大急,使劲叫人:“来人来人!!”可惜嘴里发出的是狐狸叫,家丁侍女看他变妖怪,躲的要多远有多远,听到这房里妖怪乱叫,根本就没人敢过来。  温月笙嘶吼了半天,发现根本来人来,他的全身上下,只剩下头还在外面露着,身子都被大蛇缠在其中动弹不得。  大蛇的鳞片闪着光一下一下微微的动,身子不住的在用力,压迫感越来越强,蛇的血盆大口中的恶臭近在咫尺,显然大蛇准备把他勒死吞掉。  温月笙拼了命一样的挣扎,可是情况已经太糟糕了,他的四肢被缠的完全无法动弹,肺中的空气渐渐被挤出来了。他的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很快,窒息的痛苦彻底攫住了他。  很快,骨头已经被大蛇挤压的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也许下一秒就会断裂。此时,他心中恐惧之极,第一次离死亡如此之近,已经半昏迷的他不知为何想到了琉璃。  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他猛地用自己唯一能动的嘴,狠狠咬住了大蛇近在咫尺的喉咙。  大蛇很是意外,一疼之下,突然就放松了一下身体,顿时,新鲜清新的空气重新回到了他的肺中。温月笙精神一振,他大口呼吸了一下,突然就有了力量。  大蛇有牙,我不也有牙吗?想到如此,温月笙狠狠呲牙冲着大蛇的喉咙深深咬了进去。  果然,大蛇吃疼,一下松开了他。温月笙一个打滚在地上站稳,他此时才看清楚大蛇的摸样,这蛇水桶一样粗,在地上盘成一团,头高高昂起,全身黑漆漆的,鳞片闪着银光,一双碧油油的眼睛。  大蛇昂首盘在那里狠狠瞪着他准备伺机而动,温月笙虽然心中害怕,但经历过刚才的生死一线,突然明白过来,这时候没有那个讨厌的琉璃帮他了,如果不想被吃掉,就要自己想办法了。  不等大蛇动作,温月笙闪电一般的先动了起来,他仍旧对着大蛇的喉咙,呲开獠牙用力咬上去。大蛇十分迅捷的闪开了,尾巴大力一抽,温月笙巨大的狐狸身体被抽的如小山一般猛地撞在墙壁上。  只听轰隆一声,房间的墙壁硬生生被温月笙撞出个大洞,温月笙带着砖头瓦块就摔在了院子当中,大蛇马上也游了出来,张开巨口,冲着温月笙的头咬来。  温月笙看到大蛇尖锐如匕首的牙齿,吓得就地一滚,勉强避开。大蛇用了过猛,牙齿一下子钉在地上拔不出来。  温月笙绕到大蛇背后,人说打蛇打七寸,他也不知道蛇的七寸在哪儿,就随便找了个尾巴上的地方用力咬住,狠狠一甩,大蛇被向一根棍子一般甩到了天空中,然后重重摔在地上,尘土飞扬。  大蛇彻底被激怒了,拱起身子像弓箭一样弹射起来,向温月笙脑袋射去,温月笙害怕之极,习惯性的用手去挡,当然,他举起来的是两个大狐狸爪,没想到只听一声怪叫,大蛇躺在地上翻滚了起来。  温月笙低头看去,大蛇的面门上被狐狸尖利爪子划了好几道。温月笙顿时找到了自信,张牙舞爪又扑了上去,院子中一黑一白两妖物斗得十分凶猛。  你来我往数个回,大蛇突然昂起头,刹那间突然从獠牙间射出来一股透明无色的腥臭汁水,温月笙猝防不及被喷了一头一脸。  马上,温月笙头脸间就感到一种火辣辣的疼痛,眼睛也不慎溅进去两滴,双眼顿时剧痛,白狐一声惨叫,倒在地上抽搐起来。  大蛇又一次把白狐缠绕起来,很快收紧,白狐剧疼得睁不开眼睛,浑身骨骼格格作响。温月笙无力抵抗,心中绝望之极,合住双眼默默的对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很快窒息感再次袭来,温月笙慢慢垂下了头颅,他的灵魂已经离脱离躯壳只剩一线了。
  突然间,一种奇异的感觉弥漫全身,迅速膨胀,似乎要破体而出。白狐的身体隐隐放出白光,刹那间一种巨大的力量突然注入每片肌肉。白狐睁开了眼睛,琥珀色的双目绽放出暗夜中最凶猛的野兽的光辉。他全身妖力大涨,突然间就力大无穷,猛地一下挣脱了大蛇的束缚。  大蛇被震得瘫软在地,身上的骨骼寸寸断裂,白狐目露凶光,呲开獠牙把那大蛇咬的支离破碎。大蛇的黑血喷的老高,血腥味弥漫在白狐的口腔中。  嗜血的感觉彻底吞噬了温月笙的意识,他只想着更多的杀戮。  血,更多的血。  正在此时,一名家丁仗着自己胆大,走进院落,看到地上的大蛇和院子中站立着的,目露凶光的白狐,吓得肝胆俱裂。“啊!!!”凄厉的叫声划破夜空,家丁腿软的坐在地上,只能用双手和屁股哆嗦着往门口蹭去。  可惜他再也走不出那道门,嗜血的白狐冲上去一口咬断了他的喉咙,血喷向天空,白狐用大爪子把他的尸身开膛破肚,低头吃了起来。那家丁的脑袋在碰撞中掉了下来,骨碌碌滚出了大门。  门口本来还站着几个人,听到同伴惨叫声想进来看,却不想门中滚出一物,确实那个同伴的头颅。顿时几个人都吓得魂飞魄散,发疯一样的喊叫,没命的跑了起来。  白狐嘴角滴滴答答的淌血,它扔下地上的死尸去追逐那些离开的人,它清楚的知道,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全得死!  几步追上去,白狐又咬死一个家丁,看到那人的血喷洒出来,他心中居然有一种十分畅快淋漓的感觉,他准备去袭击下一个目标。  突然一道寒光飞过,狠狠把他的爪子钉在了地上,白狐惨叫。  很快,听到一个清冷的声音:“温月笙,别让妖物占据了你的心。”突然间,额头一阵清凉,琉璃从天而降,把她的手放在白狐额头,轻轻念起了咒语。  一阵清明慢慢回到了温月笙的意识当中,很快,他从白狐变回了男子。温月笙赤条条的站在院子的血污当中,嘴角挂血,头发散乱,形同鬼魅。  温月笙不太记得大蛇缠住他之后的事情了,只是看到面前的死尸又尝到了自己口中的血腥之气,心里隐约明白了。他忍不住的浑身颤抖,如风中的枯叶。  他颤抖的问琉璃:“你,你可回来了。这是怎么了?”琉璃看到一地的惨不忍睹心下也有些不忍,只是轻声说:“你先去穿件衣裳吧!”  温月笙现在怕的厉害,紧紧拉住琉璃的衣袖颤声道:“我,我怕……”琉璃看他一副魂飞魄散的样子,叹口气:“那,我陪你去吧!”  没先到温月笙走了几步,突然拼命呕吐起来,刚才吃的那些血肉从他口中又吐了出来,一地狼藉。温月笙再也受不了这样的刺激,眼前一黑,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等温月笙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温暖的床上了,阳光和煦的照在他身上,床前是温夫人正在低低的抽泣,温谨言焦虑的坐在远一点的地方唉声叹气。  至于琉璃,温月笙却没有看到,他心中一慌:“娘,琉璃呢?”温夫人一把搂住他大哭起来:“儿子呀,你可受苦了。”温月笙又问:“琉璃呢?”  温谨言过来说:“那琉璃真人在隔壁休息呢,并未走远。儿子,你这一夜……”温月笙晃晃头:“别说了,爹,我知道了。”  正在此时,琉璃走了进来:“温月笙,你这样总是变白狐会影响你的意识和魂魄的。我问过师父了,你身上的白狐精魄必须得用东海蓬莱派的引魂灯才能帮你把那白狐的精魄引出来。”  温谨言也道:“儿子,我和你娘也听这位琉璃真人说了,看来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  温月笙默默的点点头,他娘搂着儿子大哭了起来。温谨言说:“儿子,我拜托这位琉璃真人带你去东海了,你不要太担心。”  温月笙说:“嗯,爹娘,别担心了,我休息休息就好。我有事想问问琉璃。”  房间中只剩下他两人,温月笙问她:“那黑蛇为什么会袭击我?”琉璃道:“妖界崇尚的就是妖力,你身体中这个白狐精魄很有些异样之处,黑蛇是这附近的大妖,它感受到了不同寻找的妖力侵入,自然要来驱逐你。”  温月笙停了停又问:“那,我后来失去意识后发生了什么。”琉璃原原本本的告诉他昨晚发生的事情,又说:“这狐狸精魄,我杀它的时候,只知道它会变身魅惑男人,吸取元阳。却不知这家伙在你身上,会彻底迷惑你的心智,让你发疯嗜血。当时,你身上的妖力特别惊人,我从来没见过这样可怕的妖怪。”  琉璃又叹道:“现在我暂时还能克制住它,事不宜迟,你最好赶紧跟着我去东海蓬莱派,你这样的处境太危险了。”  温月笙现在心中也清楚了,如果没有琉璃,他就会沦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畜生,不分善恶,只知道杀戮。对于眼下琉璃的提议,他也只能默默点头了。  那天琉璃拂袖而去之后,心中总是觉得有些奇怪,匆匆写就了一张字条,从乾坤袋中拿出一条小铜鱼,把纸条卷成小卷塞入铜鱼口中,用门派通信之术——鱼腹传书,传了一封信回门派询问师父。  与此同时,凤鸣殿豢养在水缸中的一条五彩锦鲤跃出水池,仰头吐出字条又掉回到水中。瑶光真人缓步走过去,俯身拿起掉在地上的纸条仔细阅读,口中也喃喃道:“古怪,琉璃的净化术难道都不能从一个人身上净化掉一个普通的妖精魂魄吗?”  瑶光真人仔细想了又想,还去翻阅了一下妖典,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但她也不愿意说的太可怕吓到琉璃,就回信说了东海蓬莱派的引魂灯可以引出妖物的魂魄。  琉璃在光州城闲逛了半日时光,瑶光真人的信才回来,她展开一看,师父说这妖狐有些古怪,让她最好一路跟随在侧,以免祸害凡间,又告诉她引魂灯的事情,并且说这东海蓬莱派的印华真人很是不好说话,让琉璃自己看着办。  琉璃叹气,这温月笙真是个麻烦。此时正是闷热的时候,她跟着温月笙几日,深感太守府嘈杂麻烦。于是就先找了个清净地方休息休息,准备天亮了再去找温月笙。  没想到半夜时分,她的寻妖罗盘滴溜溜转个不停,惊醒发觉,一股股强大的妖力不断的从太守府方向滚滚而来。琉璃觉得不妙,连忙起身往太守府奔来,远远就闻到血腥味了,琉璃心中一寒,出大事了。  果不其然,进去后看到那白狐煞气四溢,大杀四方,野兽一般的目光,完全没有了温月笙的影子。琉璃连忙用了净化术才控制了白狐继续的动作。
  于是二人,第二天一早便拜别温谨言和温夫人准备上路去东海。温夫人哭了个肝肠寸断,可是再不舍得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每天当妖怪啊。  温月笙心中着实舍不得离开家去外颠沛流离的吃苦,可是一想到那天的情境就不寒而栗。所以搂着母亲,也是眼含热泪难过不已。  温谨言倒是给他准备好了良驹骏马和大把的银票,希望儿子出去走走,能更加有担当一些。看着儿子要出门,温谨言心中也有些不舍,几个人在太守府门口依依惜别半天都没走出去。  琉璃好生不耐烦,突然想起一事,就问温谨言:“温大人,昨日那蛇妖的尸身你丢到哪里去了?”温谨言一愣:“我看那东西怪可怕的,就命人扔到旁边的湖里去了。”  琉璃正色道:“大人,这妖物虽死,但妖力尚存,你若是随便抛弃,还会引来其他妖怪,到时候就麻烦了。”温谨言腿都软了:“那,琉璃真人,这该怎么办?”  琉璃说:“你带我去看看。”几人来到湖边,见湖水微漾,深不见底。琉璃自言自语:“得把尸身捞上来。”她打量了一下温月笙,指指他:“温月笙,你变成白狐去捞吧!“  温谨言连忙阻止:“琉璃真人,我命人去捞即可,不用小儿亲自下去了。”琉璃笑笑:“大人,若底下有别的妖物来了,下去几个人死几个,只有您儿子不怕那些,他不去谁去?”  温谨言一时语塞,温月笙大声抗议:“那么冷,我才不去!”琉璃没说话,只是敛了周身灵气,温月笙立马四肢着地,一头巨大的白狐痛哭流涕的站在那里。  琉璃说:“去吧,现在你有皮毛,不怕冷了。”白狐千不情万不愿的走到水边不肯下去,琉璃手指一点,一道火光“嗤”的点燃了白狐的尾巴,白狐一声嚎叫,扑通就跳进了水里。  过不多时,白狐口中叼着一条软绵绵的巨大蛇身上来了,丢在岸边,白狐在一旁抖了抖水。琉璃说:“你们站远些。”她上前去,抽出暗夜流光剑,在蛇的七寸之处刺入,用力划开。  顿时一股黑烟弥漫出来,中人欲呕,琉璃握紧暗夜流光剑,将净化的灵力充斥其中,剑身划过,很快就净化了那黑烟。然后她躬身从蛇尸中取出一颗漆黑的珠子,装进了乾坤袋中。  没想到那颗珠子取出来之后,蛇身居然很快干瘪了下去,变成了一张蛇皮。琉璃拍拍手掌:“没事了,这蛇皮扔了也好,做衣裳也好,温大人你就留着做个纪念也不错。”  温谨言两手乱摇:“老夫受不起,丢回水里就好,儿子,帮为父处理了它。”温月笙依言上去一爪子把蛇皮拍回水里了。  然后琉璃把温月笙变回人形,这次温谨言道:“不早了,二位赶紧走吧,要不落日前也赶不到霍家集了。琉璃真人,一路上劳烦你照顾小儿了,待到你俩回来,我定会重谢你的。”  于是温月笙拜别了父母,跟着琉璃上路了。  天黑之前,两人赶到了霍家集,找了个客栈休息下了,琉璃坐在灯下仔细端详那颗从蛇妖身上取下来的内丹,用灵气试探了一下,这蛇妖的内丹有一种辟毒的功效。她想了想,去隔壁敲门:“温月笙,你出来一下。”  温月笙本正闷闷不乐躺在床上发呆呢,听到琉璃的呼唤,一跃而起。开了门,琉璃伸手就说:“我见你手上带了个手钏,给我看看。”温月笙依言褪下手上戴着的一串紫檀木的手钏。  琉璃说:“明天还你。”说罢扭头就走,温月笙着急的喊:“别走,琉璃。”琉璃扭头:“怎么了?”温月笙有些扭捏:“我怕晚上又有妖怪。”  琉璃顿时就笑了:“你这是吓破胆了吧,别怕,我在的话,一般不会有妖物的。”温月笙道:“那陪我说说话行不?”  琉璃不理他:“我还有事儿,你自己玩吧!”说完摔上门走了。温月笙心中恼火,你丫哄小孩呢,还自己玩吧,你这个死女人,他一边咒骂一边气咧咧的上床躺着。躺下就想到前两天在家那满地死尸的场面,说什么也睡不着,心中又是恐惧又是愤恨。  这样一夜过去了,温月笙连眼睛都没有合上一下,早上起来和只兔子一样红着俩眼睛。  去了大堂,他气哼哼的要了点早点坐在那里吃,不一会儿看到琉璃神清气爽的出来了。琉璃微笑着招呼他:“起的挺早啊!”  温月笙本来一肚子不满意,一看到琉璃风致嫣然笑靥如花,顿时忘了自己的不高兴,也招呼道:“嗯,琉璃你起来了。过来吃东西吧!”  琉璃坐下来,看着温月笙拿着一副银质的精巧筷子正在吃早餐,不由得诧异:“这小饭店还有这么昂贵的餐具?”  温月笙有些得意的笑着:“不是的,这是我爹给我带的,我一向只用银制餐具,为了检查饭菜中有无毒。”  琉璃笑笑,递给他一件东西:“这是你的手钏,我昨天把那蛇妖的内丹给你串了上去,你带上就能辟毒。我又在上面加了净化术,现在这东西能尽量克制狐妖不要占领你的意识。”  温月笙接过来戴在手上,心中感动:“琉璃,你对本少爷当真不错,要不要我以身相许。”琉璃不答:“老板,来五份包子。”温月笙寒道:“你吃的了那么多吗?”  琉璃翻了他个白眼:“傻,吃不了不能打包吗?我们路上吃什么?”温月笙:“额……说的也是。”  等包子上来,琉璃边吃边说:“这手钏我给起了个名字,就叫净灵手钏吧!”温月笙一副深情的表情抚摸着手钏:“好听!就算是你给我的定情信物了吧!”  琉璃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温月笙突然觉得大腿上痒痒的不可抑制,他伸手抓了抓:“琉璃你说呢?”话刚说完,突然觉得脖子上也好痒痒,然后是肚子后背无处不痒。  温月笙一跃而起,浑身乱抓,丑态百出,周围吃早餐的客人纷纷侧目。温月笙一向自诩风流倜傥,从来没有这样被人当小丑行注目礼。强行忍耐想坐下,没想到越发的奇痒难忍,温月笙完全不能忍耐了,扑通倒在地上满身抓痒,口中还大呼小叫“哎呦哎呦”。  周围人以为他得了什么传染病,都站起来跑了,转眼之间,一个大堂空空如也了。只剩下端着早点的小二呆立在厨房门口。  琉璃慢悠悠的说:“起来吧!”话音刚落,温月笙突然身上哪儿也不痒痒了,连忙从地上慌慌张张爬起来,看着那小二瞠目结舌的看着他,温月笙怒道:“没见过相公给娘子磕头的啊!”  小二连忙着点头:“见过见过,没见过满地打滚磕头的。”温月笙脸顿时青了,琉璃微笑道:“人都走光了,小二,你手上的早点也给我打包了,我要带走。”
  此时正是盛夏七月,蝉儿在树枝上此起彼伏叫个不休,又闷又热,两个人骑马在道上颠簸的都是汗水。  温月笙擦着汗问:“琉璃,你渴不渴?”琉璃正口干舌燥呢,就点点头,温月笙一拉缰绳,跳下马来。  旁边就是一片青翠的瓜田,此时西瓜一个个滚圆翠绿,正躺在叶子下乘凉呢。  温月笙扔了十文钱在瓜田里,抱着两个西瓜回来了。他对琉璃说:“你有没刀子?”  琉璃也下马了,伸手接过西瓜:“哪有那么麻烦。”说着,一巴掌拍在西瓜上,熟透的西瓜顿时四分五裂,汁水四溢。  琉璃递给温月笙半个:“吃吧。”温月笙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琉璃,不由得一竖拇指:“琉璃,你真是条汉子。”  说完了,温月笙从行囊中拿出一把银制的小勺子递给琉璃:“琉璃,你什么都好,但是实在不像个女孩子。”  琉璃接过勺子一边挖这西瓜一边问:“为什么这么说?”  温月笙一双狐狸眼笑的弯弯看着琉璃:“姑娘,你那样吃西瓜会吃一脸的,淑女都是用小勺子轻轻挖着吃的。你这么漂亮,吃起东西来就一点气质也没有了。”  琉璃也笑了,一边挖西瓜一边说:“温月笙,你什么都不好,更不像个男人。”温月笙顿时勃然大怒:“你你,说什么?”  琉璃吃着西瓜淡淡的说:“大丈夫志在四方,风餐露宿不言苦,浪迹江湖不言愁。你说我不淑女,我若像你一般,坐在精致的大堂之内,左拥右抱,歌姬跳舞,下人伺候,我自然可以翘着兰花指用着银勺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吃,一粒一粒吐瓜子。可你我现在在路途之中,颠沛流离,披星戴月,你总是在挑三拣四着实惹人讨厌,不像大丈夫作为。”  温月笙想反驳,可又觉得琉璃说的有点道理,一句话就卡在嘴边说不出来了。琉璃自顾自吃完,跳上马背说:“该走了,你赶紧吃。”  温月笙就急匆匆的啃了两口,清凉甜美的西瓜汁让温月笙顿时从头舒服到胃。  他抬头看到琉璃把剩下那个西瓜和变戏法一样塞进了小小乾坤袋中,不由得长大了嘴:“哎,你那袋子好神奇啊,能装多少东西啊?”  琉璃说:“要不把你装进去看看?”温月笙一顿乱摇头,随便吃了几口西瓜也跳上马:“走吧,晚上就到樊郅县了。”  走到暮色沉沉两人才到了樊郅县,一路颠簸浑身疲惫,两人刚准备找个客栈打尖住店。  只听路旁有两位大妈窃窃私语:“你知道不,巡抚张大人家的小孙儿突然给死了。”“怎么好好的就没了?”“你不知道,我有个亲戚就在张大人府上做饭的,听说张大人家闹鬼,有个小鬼,生生把孩子给害死了。还吓病了家里好几个人呢!”“真的呀?太可怕了!”  琉璃和温月笙对视一眼,小鬼?有些古怪。  又听周围几个妇人议论进来县城中好些人死的蹊跷,还有丢失尸首的事情,官府都一筹莫展。  突然迎面看到一群人吵吵嚷嚷往这边来了,一个道士仙风道骨的领跑着,后面一群人颠颠的追着,还骂:“你这牛鼻子,净胡说!”  琉璃本来并没有注意,那道士居然冲着她高喊:“琉璃师妹,琉璃师妹,救救我!”此人一身藏青色道袍,剑眉星目,长得很是排场,跑的却很是慌张。  琉璃定睛一看,诧异的道:“咦?青玉师兄!”  那青玉边跑边高呼:“琉璃师妹,赶紧的。”琉璃随即轻轻念咒,一个迷魂阵出现在青玉身后,那些人顿时迷失普通的街道上了。  青玉跑到琉璃身边擦擦汗:“多谢师妹。”琉璃十分奇怪:“青玉师兄这是怎么了?”青玉的师尊叫做东辰真人,乃是华阳派掌门,华阳派最擅长的是捉鬼。琉璃以前随着瑶光真人去过一次华阳派,见过这个青玉。  青玉抬头看着客栈招牌道:“额,琉璃师妹,我们去坐着说吧,你还没吃饭吧?这位小哥是?”琉璃点头道:“进去坐着说。”  温月笙随着两人也坐在桌前,青玉坐下便夸奖琉璃:“几年未见,琉璃师妹越发漂亮了。”琉璃笑笑:“青玉师兄你也是高大威武,英俊不凡。”青玉很高兴:“哈哈,师妹你果然有眼光。这位兄台,在下青玉,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温月笙看着他和琉璃一副熟稔的样子心中有些不爽,于是嬉皮笑脸地说:“我叫花岗岩。”青玉一听就知道他胡说八道,他说自己叫青玉,对方就随口乱诌了个花岗岩。  琉璃瞪了温月笙一眼:“青玉师兄,这位是光州城太守的儿子,叫温月笙。”  青玉突然仔细端详了一下温月笙,一本正经的说:“这位小哥相貌俊美,可是印堂发黑,八成是妖精缠身。”温月笙看对方看出来了,也不瞒他:“道兄你说的对,我的确是被妖精缠上了,不知你有何高见。”  青玉摊摊手:“高见没有,捉妖我不擅长,那是琉璃师妹的特长。你是因为这个才跟着琉璃师妹吗?”琉璃点点头,但是温月笙身上的狐妖精魄有些怪异之处,也不想和青玉细说了。  温月笙嚷嚷:“咱们点菜吧,我和琉璃赶了一天的路,着实很饿。”青玉恍然大悟:“哦,哦,来,琉璃师妹你点。我请客!”温月笙心中嘀咕,师兄师妹什么的最讨厌了。于是他毫不客气的直接高呼:“小二,你们的招牌菜每样来一份。”  青玉吓了一跳:“我们吃的了吗?”温月笙笑眯眯的说:“吃不了可以打包呀!”琉璃居然在旁也不吭气,青玉只能狠狠咬牙道:“小二,赶紧上菜。”  温月笙看着青玉一副心疼钱的模样,心中无比的爽,那眼角眉梢都透着幸灾乐祸。琉璃瞪了他一眼,转头问青玉:“青玉师兄,刚才是怎么回事?”青玉有些含糊的说:“哦,一场误会。”  温月笙凉飕飕的说:“这还看不出来,肯定是他去说什么人家府上有鬼呀有妖呀这类的话,让人家给撵出来了。”青玉尴尬道:“温兄弟猜的八九不离十,可是那家是真的有鬼呀!”  琉璃奇怪道:“若对方府上有鬼,定然到处要去请高人,你去的话应该受到礼遇啊!”青玉叹口气:“我也奇怪啊。”  原来今日傍晚时分,青玉路过这樊郅县,走过一家大户人家围墙前,突然觉得阴气森森十分诡异,他就绕道到正门,看到原来是县中的富户江家。他就拉住家丁问他家主人是谁,他有话要对主人说。  这家丁一看是个道士,也没有为难他,就通报了江家主人江籍。很快,主人就出来了,这江籍四十来岁白面青须道貌岸然,一出来青玉就发现他浑身阴气森森,定神看去,他腿边站着个穿着红肚兜的小女孩。  这小女孩步履蹒跚,鬼气森森,面呈青色,眼睛只有白眼球,没有黑眼仁。虽然没有黑眼仁,但似乎也能看到,发现青玉看她,小女孩抬起头呲出一口尖尖的小牙齿,样子十分骇人。
  分明是个婴灵,青玉觉得这小鬼身上怨气十分的重,他随即仔细看了一下那江籍,江籍腰间挂着一个牙白色的笛子。青玉看的分明,那是个婴骨笛,八成是用这女孩儿尸骨制成的。  婴骨笛是个十分邪门的东西,把死去的婴儿腿骨打磨做成笛子,再用婴儿的尸油浸泡并做法七七四十九天方能成。这笛子上附着婴儿的阴灵,只要佩戴者平时给这婴灵一些关爱和玩具,婴灵就能帮佩戴者实现一些愿望。若是这婴灵死前怨气越重,这婴骨笛的作用越大,这江籍佩戴的这个婴骨笛是青玉所见过阴气最重的。  于是青玉就实话实说,说江籍佩戴的这个婴骨笛阴气极重,虽然能实现一些愿望,但是很可能反噬主人。最好赶紧丢弃了这邪物,并且让他驱散了这小鬼,免得祸害他人。没想到这江籍一听勃然大怒说他胡说八道,直接下令把青玉打出江府了。  青玉有些恼火的道:“早知道我才不管他,这小鬼害人害己,这姓江的早晚得死在小鬼手上。”琉璃说:“青玉师兄,既然如此,完全不管也不是个办法,不如等明天再去看看,若等到小鬼害了人的性命就不好了。”  正说着,饭菜已经流水一般的上来了,温月笙招呼道:“琉璃你快吃,累了一天了。”青玉也招呼:“啊,就是,琉璃师妹你请。温兄,要不要喝酒?”  突然就听到琉璃说:“温月笙,别喝酒。”温月笙就答应着:“好,那就不喝。”青玉有些酸酸的说道:“温兄你还真听琉璃师妹的话。”温月笙狐狸眼睛一弯:“说起来,琉璃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又不是那不识趣的江籍,怎么能不听呢?”  一说这个,青玉又有点郁闷:“哎,你说就是,那江籍脑袋是不是驴亲过呀!他身边有小鬼,他难道不知道吗?那小鬼半夜都会出来玩的。”  这话说的温月笙头发都要炸起来了:“什么,半夜出来玩?”青玉正色道:“是啊,小鬼阴气重,白天不能出来。这小鬼又是小孩子,喜欢玩,不半夜出来什么时候出来?”  温月笙毛骨悚然道:“这江籍有病吧!半夜,一个小鬼阴森森的在身边玩耍,他居然都不找人捉鬼。”  琉璃若有所思:“看来这个小鬼很厉害,八成是能实现的愿望很有用。”青玉拍拍头:“算了,我们别想了,不如晚上去看看。”  温月笙脑袋和拨浪鼓一样的摇:“我不去。”琉璃轻轻点头:“好的,我也有些好奇,想去看看。”一听琉璃要去,温月笙立马着急了:“你去了我怎么办?”  琉璃笑笑:“没事,你变成白狐的话,呆在房间里别出去,不会有人发现的。”温月笙不乐意了:“不行,是个人看到那么大个狐妖没有不害怕的吧,万一出点问题,我要被打死了。”  琉璃也不理他了,自顾自吃,还招呼青玉:“师兄,这里的鲫鱼豆腐做的很是不错,你尝尝。”青玉边吃边赞,两人边吃边商量着晚上怎么办。看俩人不理他,温月笙急了:“喂,琉璃,我跟着你去还不行吗?”  青玉正色道:“温兄,捉鬼既危险又吓人,你若没胆子,最好别去。琉璃师妹本领了得,我确实想让她帮帮我。”温月笙心中不爽,就你有本事,别人都是胆小鬼。他不肯服输:“我就跟着去了,鬼什么的我才不害怕。”  琉璃说:“温月笙,不是开玩笑,捉鬼的确危险,我也没工夫照顾你,你最好呆在客栈。”温月笙固执的摇头:“我跟着去。实在不行我跟着你们别乱动总行了吧?”  其实琉璃也不敢把他一个人放在客栈,那狐妖精魄万一凶性大发屠了客栈的人怎么办。她一听温月笙说不会捣乱,也就达到了目的,于是警告他:“嗯,你记得,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我让你去哪儿你就去哪儿。”温月笙点头:“好说好说。”  三人商量完了,桌上的菜吃的也七七八八了,青玉看到琉璃吃的那般豪迈,忍不住感叹:“师妹,你还是那么英姿飒爽。”温月笙知道,琉璃这个人,平时像个冰美人一般安静美丽,一旦看到美食,那吃起来风卷残云的架势,一般人都不好接受。  温月笙笑道:“道兄,叫伙计来结账吧!”青玉顿时脸上现出一阵尴尬,他凑近温月笙小声:“温兄,借一步说话。”温月笙随他到门口,青玉小声说:“我身上的钱似乎不够了,温兄可否先借我一点?”温月笙大方的一笑:“好说,我来会账既是。”  当下也不说破,直接去结账了,温月笙心中暗道,早知道你没钱啦,你要有钱,你还犯得着去找那富户捉鬼吗?说的那么危险。  三人吃饱喝足,青玉说:“我还得去准备一下。”温月笙立刻狗腿子一样的和琉璃说:“琉璃,你去楼上先休息一下,等青玉回来我们再出发吧!”琉璃就先回屋休息了,养精蓄锐等着晚上出发。  青玉出去转了一圈,去准备了一只公鸡,还弄了点黑狗的血。一看天已经快到子时,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就去找琉璃和温月笙。  夜深人静,只有蛐蛐发出阵阵低鸣,周围显得格外寂静。三人脚程不慢,很快来到江家大宅门口。江家家大业大,宅子在个比较僻静的地方,周围也没有什么别的人家了。  看到大门紧闭,青玉小声说:“咱们怎么进去?”琉璃也低声回答说:“本来咱们俩的话可以翻墙,带着这么个笨蛋可不行了。”  温月笙恼火道:“怎么说话呢你?”青玉说:“这样吧,温兄,这个是一罐子黑狗血,我提着也不方便翻墙,你抱着公鸡和这黑狗血在这里等着吧!我们俩去看看,马上来找你。”  温月笙一肚子不乐意,看到琉璃没有帮他说话的意思,只好同意了,接过红绳子拴着嘴的大公鸡和黑狗血站在一棵柳树后面。琉璃抬腿要走,又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哎,温月笙,万一碰到那小鬼,你就用那黑狗血泼她,然后把公鸡嘴上的红绳解开,你就赶紧快跑。”  温月笙越想越害怕,不由得打了两个寒战:“琉璃,万一我跑不过那小鬼呢?”琉璃安慰他:“别怕,我们离得不远,你喊我我一定听得到。”  虽然琉璃这么说,温月笙还是觉得腿肚子转筋,很勉强的接过狗血和公鸡,哆哆嗦嗦站在那柳树后面。然后琉璃和青玉说:“我们走!”  转眼间两人的身影就消失在暗暗的夜色中了,今夜天气有些阴沉,月亮是个模模糊糊的上弦月,星子也是那么稀稀拉拉的几颗,显得四周格外的黑暗。温月笙抱着臭烘烘的公鸡提着狗血站在那儿探头探脑的看着江府大门。
  大门口亮着那么一盏或明或暗的灯笼,在这幽暗的夜中微微摇曳,只能看清楚大门和门上的大字,江府。  琉璃和青玉走了有一会儿了,温月笙一直悬着的心刚刚回到肚子中,突然就听到“吱”的一声,江府漆红色的大门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从缝隙中挤出来一个十分矮小的人影。  温月笙倒吸一口凉气,出来是个穿红肚兜的小女孩。扎着个冲天辫,面色青幽幽的,眼眶中的眼珠子居然没有黑眼仁,只有两个白色的眼球在咕噜噜转。小女孩手中抱着个小皮球,正边走边玩,一会儿拿光脚丫踢踢,一会儿用手拍拍。她正是青玉所说的那个江籍养的婴灵。  温月笙赶紧收回目光无声的蹲下来躲在树后,四周仍旧很静,只能听到那小鬼拍皮球的声音。他恐惧之极,心跳的快从腔子里蹦出来一样,气都快喘不上来了,只能闭着眼睛拼命祈祷,小鬼快走小鬼快走。  正闭着眼念叨的勤快,突然感觉脚上什么东西轻轻一碰,温月笙胆战心惊的睁开眼,发现脚下多了个小皮球。他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就顺着球来的方向看去,登时吓得呆在了当地。  那小鬼就站在他面前一丈远的地方,用她白色的眼仁静静的“看”着他,既不动也不吭气,阴气森森。温月笙怕极了,双腿一软就坐在了地上,脑子一片空白,张着大嘴就是叫不出声。  小鬼嗅到了活物,突然就有了动作,她露出一口尖锐的小牙齿,张开爪子扑上来,似乎要咬温月笙一口。温月笙本呆坐在地上,看到小鬼张着嘴露着牙扑了上来,惊惧之下,他终于模糊地想起琉璃的话,猛然间把手中的狗血和公鸡都扔向了小鬼,然后一跃而起,拼命的跑起来了。  由于温月笙过于恐惧,他的狗血和公鸡全扔歪了,狗血撒了一地,公鸡摔了个半残。小鬼也被那狗血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等反应过来,那温月笙已经鼓着风跑远了。  温月笙肝胆俱裂,脚下生风,玩命的沿着江家宅子的院墙奔跑,边跑边撕心裂肺的狂呼“琉璃救命”。一口气跑出些路途,回头看了一眼,那小鬼也没追上来,心中恐惧略减,只觉得肺里气倒腾不上来,喉咙里都有些甜丝丝的血腥味。  他有又扭头看了看,后面黑漆漆一片,的确没有追兵,他实在跑不动了,站那里大喘气。这喘着喘着就发现有点不对劲,前面怎么有个小小的身影,一蹦一跳的往前跑呢!听到他的大喘气,那小身影慢慢回过头来,青面獠牙分外可怕。  靠,是那小鬼!温月笙差点吓疯了,这小鬼怎么跑自己前面去了!他大喊一声,扭头又跑。  话说琉璃和青玉与温月笙分别后,轻轻跃入江家大宅,站在高高的围墙上就看到,大宅黑漆漆一片,江家上下应该是都休息了,只有西边还有间屋子亮着灯火。  两人也吃不住这江籍到底住在哪里,就冲着那亮着灯火的房间去了,走到窗外就听到了江籍的声音。  只听那江籍说:“夫人,你这么晚来找我有事?”一个女人低低的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说:“老爷,你还不休息吗?”江籍停了停道:“我一会儿就去休息,你睡吧!”  那女人听起来像是他夫人或者是小妾,青玉和琉璃轻轻伏在窗口,琉璃小小声问青玉:“你能感觉到那小鬼吗?”青玉悄声说:“没有,不在他身边。”  那女人又说:“老爷,你是不是又让那,那小孩出去了?”江籍哼了一声:“女人家少管这些。”那女人说:“老爷,不是我说,我着实怕的很。她每天晚上在咱们隔壁玩皮球,玩珠子,我听得一夜一夜睡不着。”  江籍不言语,那女人接着说:“老爷,我知道那灵孩儿奇妙的紧,可是,毕竟她是个鬼……这人鬼殊途,保不准她会不会反噬主人。”江籍不耐烦道:“知道了夫人,可我现在求官到了关键时刻,你说我怎么办?我的真金白银都已经给那个巡抚大人送进去了,他不给我兑现诺言我如何是好?再送银子去我担心他仍旧无法提拔我,不送吧,送去的也拿不回来。”  江夫人沉默了半天,小心翼翼的说:“老爷,我们可以拿着证据去检举他,何必要用那邪术小鬼呢?”江籍淡淡的道:“我让小鬼去吓唬吓唬他家人而已,我意在求官,并不是要两败俱伤。我若是检举他,自然官路是不用想了,若只是吓唬吓唬他,他心中有所顾忌,自然样样听我的。“  江夫人有些焦急道:“老爷,可是我今天听说,巡抚张大人刚满一岁的小孙子,今天突然暴毙了。孩子死的蹊跷,不会是那灵孩儿干的吧?”江籍十分冷静的道:“没错,这张大人见了我的灵孩儿,还总想着找高人镇住她,我自然要给他点颜色瞧瞧。”江夫人急了:“老爷,可那小孙子才刚一岁,你怎么能让鬼害了他性命。”  江籍大怒:“妇人之见!我现在手中有这样的利器,却还要成天看别人脸色,不给张大人的点颜色瞧瞧,他怎么知道我的手段?”江夫人唏嘘道:“那孩子却无辜的很呐!那个玄阴道人不是什么好东西……”琉璃和青玉对视一眼,玄阴道人,不知道是什么人。  正说着,听到外面温月笙撕心裂肺的呐喊:“琉璃快来!琉璃救命!”琉璃低声说:“坏了,温月笙!”  两人拔腿往声音处奔去,老远就看到温月笙连滚带爬的奔跑着,后面远远的,那个小鬼一蹦一跳的跟着。琉璃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拦住温月笙:“你吼个屁啊!那小鬼离你远着呢!”  温月笙惊魂未定,看见琉璃咕咚就摔在地上了,一把抱住琉璃的大腿:“琉璃,那小鬼会瞬移,刚才还在我背后呢,一不注意就飘到我前面去了。”琉璃厌恶的抖着腿:“你少给我丢人了,赶紧起来!”  温月笙吓狠了,别说站起来,坐都坐不稳。他搂着琉璃的腿,把脑袋扎在琉璃衣裳里:“别,你们先抓住它!”  青玉倒是很给力,迎着小鬼冲了上去,手指间捏出来一张朱砂写就的符咒,口中念咒往小鬼额头上贴去,想把小鬼直接收了免得危害他人。没想到那小鬼看似幼小,却很是厉害,青玉的符咒眼看贴到脑门上了,小鬼一个后滚翻躲开了。  居然没困住她,青玉心中一惊。随即小鬼露出一口獠牙,一脸狰狞,五指变成爪子一般往青玉身上扑去。青玉不惧她,闪身一躲,抽出桃木剑向她刺去。  小鬼四肢着地,动作如闪电,左躲右闪,青玉一时也奈何不了她。于是青玉高呼:“琉璃师妹!”琉璃用了点力气踢开温月笙,抽出暗夜流光剑口中默默念咒,暗夜流光剑脱手而出,在小鬼周遭划了几下,成了个锁妖阵。  锁妖阵锁鬼是不大灵光,但小鬼的的行动还是受到了阻碍,不似刚才一般灵活,青玉的桃木剑倏地一下穿透了她的腿。小鬼发出唧唧的叫声,似乎很疼痛的弯下腰来。于是青玉拿出个符咒又往他头上贴去,准备收了她。  突然青玉突然觉得身子被人猛地撞出去老远,重重摔在地上,同时一道婴儿哭泣声一般的笛声响起,那小鬼突然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夜幕中。
  青玉扭头看去,正是那江籍,江籍手里拿着婴骨笛,一脸怒容看着青玉和琉璃:“你们又来多管闲事?”温月笙从地上爬起来指着他怒骂:“什么叫多管闲事?你那小鬼差点吃了老子!”江籍冷冷看着他:“你若不拿狗血泼她,她又怎么吃你?”  温月笙恼怒道:“我呸,这倒成我的错了?你脑子不正常,大半夜看见鬼不怕,老子可是个正常人!”江籍不再理三人了,扭头就进了大宅。  琉璃扶起青玉,有些恼怒的说:“哎……这人真是顽冥不化!”青玉摔得不轻,手腕子也破了,膝盖上全是灰扑扑的,他一边拍土一边说:“没事,那小鬼被我刺伤了,不找那个炮制婴骨笛的人给她疗伤,她很快就会魂飞魄散的。”  琉璃沉吟了一下:“说的也是,正好引蛇出洞。”一边说,琉璃一边在手中凝集起暖黄色的光,轻轻的帮青玉疗伤。  温月笙也凑上去:“琉璃,我跑的太猛喉咙也有点痛!”琉璃想起他那怂样就生气:“去去,一边呆着去!”温月笙委屈道:“那刚才真的是恐怖之极,我又不像你们两个有那么大本事?”  青玉忍不住笑道:“温兄,那小鬼人矮腿短,跑起来慢的很,你跑那么快干什么?”青玉这么一说,温月笙也呆了,那合着刚才自己是整整领先了小鬼一圈,又碰到她了?  半晌,温月笙才缓缓开口:“我真傻,真的,我只知道小鬼会追着我跑,不知道她跑的那么慢,要是知道她跑得那么慢我应该逛着走才对,她怎么也是追不上我的……”他还在那儿唠叨呢,琉璃生气的打断他:“别废话了,走了!”  三人回到客栈天也亮了,三人合计着,大白天这江籍也不可能带着小鬼出门,于是三人准备养精蓄锐晚上再去。于是要了两件客房,都去休息了。  这晚上温月笙被小鬼吓惨了,进了客房死活要挨着青玉睡,青玉不乐意了:“去去,大热天挤着哪儿能睡着?”温月笙不管那个:“少麻烦,你欠我饭钱,你现在住客栈还是我的钱呢!”  一说到钱,青玉就矮了三分,只好好言好语的说:“没事,大白天的,有啥好害怕的!”温月笙闭上眼睛就都是那小鬼青面獠牙的样子,实在没办法了,和青玉说:“实在不行你拍晕我算了!”青玉还算客气,点了他睡穴,自己才去睡觉。  等到夕阳西下,三人吃了点东西,又往江家大宅去了。夜色才刚降临,就听到江家不停传出婴儿的哭声,凄凄惨惨哭个不停,听的人毛骨悚然。  不多时就看到江籍独自出来了,牵着一匹骏马,腰间挂着婴骨笛,翻身上马往县城外去了。  三人也要跟着去,琉璃跃上暗夜流光剑,青玉拿出了个玉葫芦坐了上去,两人轻巧的飞了起来。只剩下温月笙一脸憋屈的恼火道:“我说你俩这么走了,我怎么办?”  琉璃无奈道:“温月笙,这没办法,我俩这没法带你!我觉得你最好是别去了。”温月笙怕鬼怕的厉害,说什么也不肯,眼看着江籍就快跑没影了,琉璃心念一动,招手道:“来。”  温月笙依言过去,琉璃纤手一挥解除了他身上的净化咒,温月笙顿时就四肢着地变成只大白狐。温月笙恼怒了:“琉璃,你这是什么意思?”琉璃轻松的说:“就这么跑吧,比你俩腿快多了。”青玉嘿嘿就笑出声了:“双腿不敌四爪,温兄你定然比我们俩快!”  温月笙生气呀,不乐意呀,可是那俩不厚道的人说完就踏着剑坐着葫芦飞走了,把他一个人扔在黑暗中。没办法,温月笙也撒开四个爪子,速度的确很快,果断地跟上了二人的步伐。  这么追追赶赶走了一个多时辰,几人进了县城外的一座山中,这山既不高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见那江籍下了马,弃马走路,顺着一个小溪蜿蜿蜒蜒往山腰间去了。  又走了那么大半个时辰,走到一个小小的瀑布之前,对着一潭黑黝黝的碧波,江籍深吸口气居然跳了下去。  琉璃三人等江籍跳下去之后,从藏着的树丛钻了出来。温月笙道:“看来底下别有洞天,你看他这么长时间了都没上来。”青玉说:“嗯,我们要不也去看看吧!”  琉璃道:“好,温月笙,你先去看看吧!”温月笙不乐意了:“为什么要我去,又是因为我不怕冷?”琉璃说:“不,你现在是白狐,体型比较大,下去看看如果有洞穴,你要去试试能不能钻过去。”  温月笙一想到江籍那小鬼,根本不敢去:“你直接把我变成人,我跟着你们不就完了?”琉璃嗔怒:“温月笙,你变成人可没衣服穿,光着身子跟着我吗?”青玉在一旁哈哈大笑:“温兄你还是穿着你的皮衣好了!”  温月笙死活不肯去,琉璃也又不肯把他变回来,两人一时僵持不下。青玉有些着急:“你俩没完没了一会儿那江籍找不到了。温兄,来来,我先借你件好衣裳穿穿。”说着青玉从怀中拿出一件浅灰色的绸缎的小长袍。  温月笙瞥了一眼:“你逗我玩吧,这衣服这么小,给猫穿差不多。”这衣裳倒是精致,不过只比巴掌大点有限。青玉摇摇头:“来吧,这是我的宝物金蝉素衣,穿上自然合体。”  于是琉璃背着脸把温月笙变回人,等她回过头来,看到温月笙衣衫整齐合体站在那里正啧啧称奇呢!当他赤身裸体变成人,青玉手中的衣服往他身上一比,瞬间变得和裁缝专门为他量体裁衣做出来的一样。  青玉笑眯眯道:“温兄穿着挺精神,我们走吧!琉璃师妹,来个避水诀。”于是琉璃轻轻施咒,一个浅蓝色光芒的避水诀闪耀在三人身上。  三人跳下水,有了避水诀后,果然水不沾衣,水下一片漆黑,琉璃抽出暗夜流光剑,灵力灌注后,暗夜流光剑发出淡淡的白光。  借着暗夜流光剑的微弱光芒,琉璃看到水底果然有个黑黢黢的小洞,她打个手势,三人向着那个洞游去。钻进小洞,通过一个很短的逼仄通道,很快就进了一个洞中。  洞中是一条长长的弯曲的甬道,还算宽敞,空气也很不错。洞中滴答滴答滴着水十分静谧,隐隐听到有些脚步声。三人对视一眼,知道必然是那江籍,于是就顺着声音追去。  这甬道越走越宽敞,而且很长,似乎里面别有洞天,看来整个山腹怕都是空的。走着走着,山洞两旁出现了一些人为修葺的痕迹,琉璃心中略感奇怪,这座山看起来毫无奇异之处,为什么会有人修葺这个山洞。  再往前走隐约看到两个人一左一右站在前方,三人都心中一惊,不由得停了下来。半响,看到两人一动不动,青玉大着胆子凑上前去,发现是两尊佛像,长长吁了口气。  他招招手,让琉璃和温月笙跟上,这两尊佛像一人高,雕的很是精美,宝相庄严美轮美奂。三人默默看看,继续往前走,走着走着就发现,这道路两旁隔着不远又有两尊佛像,一路都一直有。  走着走着,温月笙渐渐发现有点不对,这佛像开始的栩栩如生宝象天成,不知怎么回事,越来越古怪。佛像本来眼角眉梢慈眉善目的微笑,渐渐演变成眼角往上吊,嘴边露出诡异的狞笑的模样。  温月笙觉得十分害怕,一把拉住了琉璃的衣袖,琉璃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小声对青玉说:“青玉师兄,我觉得这里很奇怪。”  青玉也看到了,轻轻点头道:“是的,有些古怪,我觉得前面阴气森森,不像是正经地方。”琉璃道:“我们小心点。”
  听两人这么说,温月笙更是害怕,满心只想拉住琉璃的小手,黑暗中摸到个手,一把拉住了不放,那手也对着他轻轻抚摸,温月笙心中暗喜。两人的手在黑暗中缠绵悱恻如胶似漆。  正热切间,听到琉璃在前面轻轻地问:“咦?前面是什么?”听到琉璃问话,刚才还难舍难分的两只手立马恩断义绝的干脆分开,只听青玉尴尬的一咳嗽:“咳咳,有什么?”  琉璃略带迟疑的问道:“你们看,那是不是个……棺材?”温月笙听得心中一紧,赶紧顺着暗夜流光剑的微光看去,果然,前方是一个稍微大些的空地,当中端端正正摆着一口黑漆漆的棺材。  青玉仔细观察了一下,到这里就没有路了,这棺材后面是一扇石门,看来江籍大概是进了石门了。那石门是一大块完整的石头凿成的,看着单凭江籍一个人的力量应该怎么也打不开。  正想着,突然听到那棺材中传出咔咔作响的声音,三人毛骨悚然。很快,看到那棺材盖一掀,里面伸出一只干枯的手,那手已经腐烂见骨,指甲却是白森森的尖锐。  “不好,诈尸啦!”温月笙大喊一声,腾腾往后退了几步。只见那棺材中坐起一个女人,披散着一头黑黑的长发,一张脸将烂未烂,幽青色的污秽面孔,面上两个空空的血洞,嘴唇已经几乎没有了,露出两排尖尖的牙齿,齿缝间还挂着残血。  这女鬼起来后,似乎感到了活人的气息,獠牙一露便闪电一般朝着三人扑来了。琉璃迅速念咒,女鬼扑到身前,撞在了一层无形的结界之上,身形一顿。青玉抽出一样东西,挥手就往女鬼半张的口中塞去。  女鬼被那东西一噎,居然咳嗽了两下,青玉乘着这间隙,拿出张朱砂写的符咒直接往女鬼脑门上贴,没想到那女鬼反应也快,挥起爪子一样的手一把把符咒挠了个稀烂。爪子又朝着青玉的面孔挠去,旁边一把利剑驾到,生生削下来她两根手指,正是琉璃的暗夜流光剑。  这女鬼的两只手指头啪嗒掉在地上,她根本不知道疼,继续伸手去抓青玉的脖子,凑近了看,这女鬼空洞洞的眼眶中还爬着蛆虫,血呼啦查的口边挂着狞笑。琉璃顿时一阵恶心,暗夜流光剑寒光凛然,往她头上削去。  女鬼动作如电,一下子躲开了,同时口中喷出一股极臭的尸气,闻得人头都有些发晕。  青玉掏出桃木剑,咬破舌尖,轻轻喷了一口血在剑尖。运剑如风,青玉一下把桃木剑刺进了女鬼的心窝,女鬼一下子被他刺得退开几丈远。  她突然发出一声长长的,刺耳的惨呼,震得几人耳膜生疼。随着尖叫,女鬼的头发噌噌暴长,瞬间就想树藤一样缠上了三人的脚踝。长发沸腾盘旋,把三人全都拉到在地,温月笙一个不防,被女鬼的长发拉着脚脖子往女鬼身边拉去。  温月笙发出一声的惨叫,他双手拼命的抓住地,但是还是不住的倒退。琉璃本来手持暗夜流光剑,正在斩断脚上的头发,正好温月笙路过她身边,她右手用力把暗夜流光剑固定在地上,腾出那只空手一把拽住了温月笙的手。  两人暂时僵在那里,头发不断蔓延,慢慢缠上温月笙的喉咙,拉力越来越大,琉璃的双手都在不住的颤抖,温月笙窒息的呼:“青玉,你……快……点……”  青玉比他俩好一些,虽然被女鬼的头发缠住了,他两指从怀中抽出一张符咒,灌注灵力后,那张黄纸符咒似乎变成了一把锋锐无双的刀片。只要触到女鬼的头发,就会斩断,头发像烧焦一般缩回去。  青玉看到他俩危险,加快动作道:“来了!”没想到就在这一刻,女鬼突然发力,两人全惊叫着被拉走了。  女鬼的爪子一捞,把温月笙提在手中,五指成爪,锐利的尖爪闪着幽光往温月笙心口插去。温月笙被头发缠的满脸都是,透过腥臭的头发看到女鬼的掏心式,心中暗道我命休矣,只能闭上了眼睛等死。  只听噗的一声,温月笙没觉得自己疼痛,睁开眼睛一看,琉璃不知什么时候挣扎起来了,把手臂挡在他心口前,琉璃的手臂整个被女鬼的爪子扎了个透。  女鬼一抓不中,刷的抽了出来,琉璃一声惨叫,手臂鲜血淋漓。女鬼五爪成风,往琉璃眼睛抓去,眼看琉璃就要血溅当场了,温月笙心急如焚,一头撞进女鬼怀中,连人带鬼摔在一旁。  只听噗一声,温月笙背心一阵剧痛,女鬼的爪子从他背上提出来,再次要插下去,刚刚挨到他的衣裳,突然就不动了。温月笙勉强抬起脸看到,青玉一张符贴在女鬼脑门上,女鬼已经不动了,五爪就凝固在温月笙的背心之上。  温月笙闻着女鬼的腐臭,又恶心又恐惧,挣扎着想站起来,没想到后背剧痛,刚一动就撕心裂肺一般,他扑通又摔了下去。  青玉用符咒把他俩身上的头发都斩断,扶着温月笙躺好,温月笙身下全是鲜血,口中也汩汩的流出鲜血。琉璃连忙凑过来,温月笙一把抓住琉璃的手,忍着剧痛道:“琉璃,谢谢你为我挡那一爪子,我是不行了,来生我一定娶你……”  琉璃一把打开他的手:“别闹了,躺好了我帮你治伤。”说着琉璃掌中凝起温暖的一簇黄光,轻轻抚摸着他的伤口。不多时,温月笙的伤口缓缓愈合了。为他疗好伤,琉璃才为自己受伤的手臂疗伤。  过了许久,三人精疲力竭的站起来,看到女鬼仍旧五指张开,面目狰狞的站在哪里一动不动,温月笙心有余悸的道:“这货怎么办,还放在这里吗?”青玉道:“我身上没带火具,要不应该烧了她,让她魂飞魄散,不要祸害人间了。”  琉璃灵气损耗极大,深感疲惫,她搜了搜乾坤袋,拿出火镰丢给他二人:“你们点了吧!”说完琉璃坐在远处打坐,恢复自身的灵力。  青玉拿过她的暗夜流光剑,几下子把女鬼的棺材板劈成了柴火,温月笙帮他打着火镰,两人合力把把女鬼丢进火中。  熊熊烈火中,听到女鬼发出一声声的惨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化为灰烬。青玉轻轻念叨:“走吧,去你该去的地方,莫要危害他人,早日投胎去吧!有什么仇怨都一笔勾销了。”  温月笙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她有仇怨?”青玉看着那女鬼的头发被烧焦打卷,在火焰中迅速化为灰烬,一边回答他:“这女鬼本事越大,怨气就越重,就说明死前越惨,受的折磨越厉害。”  温月笙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你说这是什么人折磨她,让她不得好死了还要在这里守门?”青玉摇摇头:“不知道,这江籍进去那么久了还不出来,要不是就是这石洞还有出口,要么,他大概也不能活着出来了。”  正在此时,琉璃缓缓站起来:“青玉,你记得那江籍说了个玄阴道人吗?就是给他婴骨笛的那个人,他是来找那个人的吧?”青玉点头:“是的,我没听说过这么一号道人。”  琉璃想了想:“我们走吧!进了这石门,也许就知道了。”看着女鬼渐渐烧没了,温月笙从火中检出根半短的木头当火把,走到石门前:“这门要是江籍一个人,应该是推不动吧?”  青玉点头,于是在周围的墙上摸索,顾不其然,摸到一个凸起,用力按下去,石门扎扎开启了,里面一片漆黑静谧,像一只张着大嘴的怪兽,三人大着胆子走了进去。
  看得到的全是黑暗,听得到的只有寂静。只有三人的脚步声在甬道中回荡,几人越走越觉得阴冷,温月笙手中的火把忽明忽暗,隐隐闻到些腐尸的臭气,周围的气氛十分怪异。  突然间,周围一圈瞬间亮起许多惨绿的火把,照的周围一片碧绿幽暗,更显得诡异,三人惊悚的站在原地不敢妄动。只听到前方有个阴测测的声音道:“你们什么人?来干什么?”  三人顺着声音看去,前方有个巨大无比的大坑,坑中有个突出来一人高的高台,高台上盘腿坐着一个道人。这道人十分瘦削,形销骨立,面上全是阴影,看得和骷髅一样。  周围火把忽明忽暗,三人已经看到那大坑中全是人残缺的躯体,断胳膊缺腿的,有些掉了头颅的,有些只看到人躯体的一小部分。显然,这些人并不是刚刚死掉的,因为没有血迹,而且许多肢体都是腐烂发臭的。  猛一看到那人间地狱一般的景象,琉璃顿时就吐了,温月笙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手中的火把巴塔掉在地上。却听到青玉惊讶的喊道:“蕴华师叔?”高台上那人也十分诧异的“咦?”了一声。  青玉走到坑边,惊讶的道:“师叔,你已经失踪十几年了,原来你在这里,这些……这些是什么?”那道人阴测测的道:“居然还有人认得我,真是难得。不过既然你知道我是谁,我也就不能留你在这世上了。”  青玉急了:“师叔,有话好好说,这是何必呢?”但是那道人却不和他废话,手指在地面上迅速的画着符咒。  青玉觉得不妙,赶紧拉起两人:“快跑!阴尸!”两人不明就里,但是看到这诡异的场面,也不由得心惊肉跳。刚才看到的那一大坑半腐烂的死尸,突然被人以各种样子拼接起来,各种怪异的样子迈着沉重的步伐追向三人。  琉璃立刻凝神在身后结起结界,阻一阻那些阴尸,三人转身就想跑。可是没有料到,身后传来扎扎的石门滚动的声音,显然,刚才来的时候那道石门已经关上了,这玄阴道人来了个瓮中捉鳖。  温月笙口中发苦,腿脚发软,彷徨的看着青玉和琉璃。虽然阴尸一时间无法突破琉璃的结界,但是越聚越多,挤在那里拼命往前。琉璃毫不迟疑挥剑一指密集的阴尸,口中呼喝:“红莲之舞!”说罢在腐臭的阴尸群中,突然一朵火焰构成的红莲在地上轰然盛开,灼烧着所有站在上面的阴尸。  暗青色烂的流水的阴尸猛然遭到大火的焚烧,顿时散发出一阵阵恶臭,在红莲烈火中烧成枯骨灰飞烟灭。但是阴尸不懂得害怕,只是遵照着玄阴道人的命令,源源不断的继续冲上来。刚才烧出来的一小片空地,顿时又被其他阴尸补上了。  青玉随着琉璃的法术,抽出桃木剑,咬破舌尖一口血喷了上去。木剑刺向阴尸,居然锋利如真剑,刺胳膊胳膊断,刺脑袋脑袋掉。那些刚刚组装起来的阴尸被青玉一削,又变成了残肢断臂,掉在地上不会动了。  青玉舞着剑道:“我们试着往前冲把,后面堵了,最好抓住蕴华师叔……”琉璃道:“难。”身前挤得密密麻麻全是阴尸,她长剑一指身前再次释放红莲之舞,烧出一小片空地,三人往前走了几步。然后青玉上前横扫千军的剑一扫,把一群阴尸拦腰斩断,再往前蹭几步。  由于给温月笙疗伤加上维持结界,还要不停地用火法轰炸,琉璃渐渐感到了灵力的枯竭。她强打精神努力的一次又一次的挥舞着暗夜流光剑,心跳越来越剧烈,琉璃喘息个不停。  温月笙道:“琉璃,你怎么了?”琉璃再也支持不住,这一次的施法,红莲之舞并没有从剑尖绽放,只喷出了零星的火光。  琉璃身子摇晃了几下,想要再施法,却感到自己灵力所剩无几,结界也明明灭灭,眼看就要支持不住了。  青玉急了,这样子几人恐怕不能全身而退了,此时已经走出几十米道路,走到了尸体大坑的边上。  只见阴尸还在不断涌来,不知到底还有多少。突然就看到大坑的另一边有个人窝在角落中瑟瑟发抖,看身形正是那江籍。  青玉顿时明白了,这江籍也没出去,那玄阴道人根本不管他死活。他大概是要原路返回的,看他的马就停在瀑布边可以知道,他一定有办法开启石门从这里原路返回。  青玉念及此处,对琉璃说:“琉璃师妹你的结界还能坚持一下不?”琉璃点头,努努力把结界恢复成完美的样子。  青玉嘱咐道:“我去去就来,温兄你照顾好师妹。”  青玉说罢,手中摸出符咒,口中呼喝:“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挥出咒符,贴在面前那几个阴尸脸上。几个阴尸顿时站住不动了,青玉挥手抓过一个阴尸把它当作武器,大喝一声推着那阴尸往出冲。  其他那些阴尸乌黑的爪子纷纷往青玉身上招呼,很快把青玉当武器的那具阴尸撕成了碎片,可青玉也冲出了阴尸最密集的区域,青玉双手奋力把手中残存的尸首丢出去,一边从自己囊中拿出一张纸符,按在了自己脑门上同时屏住气息。  阴尸只能通过气息和温度来寻找目标,这符纸正是让阴尸无法感知他的温度,这样一收敛气息,阴尸就感觉不到他失去了目标,转而去继续进攻琉璃和温月笙。  青玉屏着呼吸极速的在阴尸中间穿梭着,跑到江籍身边时,他一把抓起江籍。  江籍吓得浑身一颤,差点尿了裤子,惊恐万状的看着青玉。青玉薅着他领子问他:“怎么出去?”江籍哆嗦的抽出婴骨笛道:“用……用……这个……”  青玉又问:“怎么用?”江籍颤声道:“到哪个石门前吹响了,那边,那边有个女鬼会开门的。”  青玉心想坏了,开门的女鬼让他们一把火给灰飞烟灭了,于是又问:“还有办法没?”突然听到温月笙一声凄厉惊恐的叫声,青玉回头望去,温月笙不知怎么被阴尸给抓住了,拖出了琉璃的结界。  原来青玉走后,阴尸全部围攻二人,琉璃的灵力已经发挥到极致了,几乎涓滴不剩,红莲之火的法术固然施展不了,维持结界已经十分勉强了。  琉璃吃力的维持着,浑身的汗水一层一层漫出,握着暗夜流光剑的手开始不住的颤抖。  温月笙心急如焚,却也不敢打扰琉璃,只能拿眼睛盯着青玉走的方向,看着青玉的行动,希望他早点回来救援二人。  看到青玉一把抓住了江籍,温月笙心头一喜,对琉璃说:“琉璃,抓住那姓江的了…”  就在那一瞬,不知怎么,一个阴尸尖锐的爪子骤然撕破了琉璃幽蓝色的结界,突然抓向了琉璃的喉咙。  琉璃再也支持不住,扑通一下单膝跪地摔在地上。阴尸的爪子一下抓了个空,随即那阴尸一下挤进来半个身子,面目狰狞的张口咬了过来。  琉璃浑身脱力,眼看躲不过,只好闭目等死。温月笙一看那阴尸袭击琉璃,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突然扑上去挡在了琉璃身前,阴尸带着腐臭的牙齿就落在了温月笙的肩头。温月笙只觉得一阵剧痛,忍不住长声惨呼。  随即他觉得手臂被尖锐的东西刺穿了,身不由己得被拖着离开了琉璃残破的结界。  温月笙回头看到周围一大群阴尸都扑了上来,大概转瞬间就要把自己撕成碎片了,又惊又怕间不由产生了绝望。
  突然间,身体中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猛地膨胀开来,爆炸一样粉碎了温月笙的所有意识。琉璃只看到温月笙的身体突然绽放出白色的耀眼的光芒,她不由得闭上了双眼。再次睁开眼后,只看到那巨大的白狐威风凛凛站在身前,一身皮毛银光闪闪。  阴尸们扑了上来,白狐奋起反击,咆哮着上去迎战,巨大的爪子和锋锐的牙齿成了很好的武器,很轻易的就把阴尸撕碎了。  远处一直注意战况的青玉不由得心中一宽,刚才问话出气来着,看到有几个阴尸发现了他,又向他和江籍过来了,他赶忙闭了气。江籍似乎因为有那个婴骨笛,阴尸并不找他,于是又都聚在那里去进攻白狐了。  白狐虽然强大,但阴尸数目众多,加之白狐受伤在先,有些应付不来。白狐有些急躁了,突然仰首长啸一声,口中骤然喷出碧幽幽的、焚烧一切的狐火,铺天盖地的往阴尸身上烧去。  只看到处处都是滔天的狐火,听到怪异的叫声,和焚烧腐尸那腥臭的气息。过了那么一刻钟,狐火才缓缓褪去,只留下满地焦骨飞灰。  琉璃看到危难稍解,长长出口气,轻轻唤道:“温月笙?”白狐慢慢扭头,突然就哭了:“琉璃,我受伤了,快帮我疗伤,疼死了。”一边说,白狐一遍拼命甩着爪子,一副痛不欲生的神情。  琉璃看了看他流血的前腿,有些抱歉的说:“我一下子还使不出法术,抱歉。”白狐立马收住眼泪:“哦,你还能走吗?我背你好不好?”  说着白狐温顺的卧下来,琉璃实在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就靠了过去,却试了几次也上不去。正在此时,一只手伸过来把她扶了上去,抬头一看,青玉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琉璃疲惫的道:“谢谢了……”青玉点点头,回头喊道:“喂,你跟上点。”江籍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浑身颤抖着跟着三人。  青玉扭头看看刚才玄阴道人坐着的高台,已经是人去楼空,玄阴道人已经不知去向。  琉璃无力的趴在白狐毛茸茸的脊背之上,感觉他走路的一起一伏,小声问他:“你的伤不要紧吗?”温月笙道:“也不感觉怎么疼了,想来是不太要紧。”于是琉璃合上双眼,任由他背着走在黑暗的甬道中。  不多时几个人又回到了那扇石门之前,青玉对那江籍说:“你先试试开门。”江籍掏出婴骨笛呜呜的吹了起来,那笛子声音听起来如同婴儿哭泣一般,很快那个小小的鬼婴出现了,它的小胖腿已经痊愈了,但它并不理几人,而是去石门前用小小苍白的手抚摸着石门,呜呜哇哇啼哭一般呼叫。良久,也不见有人为她开门。  青玉心知这鬼婴在等那女鬼,于是对着江籍摇摇头,江籍轻轻再次吹奏笛子,小鬼一缕青烟一样钻回了笛子中。  青玉叹气:“唉,这小鬼是唤那女鬼开门呢!这石门看起来重达千斤,人力恐怕很难开启,我们得想想办法。”琉璃本正闭目休息,这时睁开眼道:“温月笙,你放我下来。”  白狐依言卧倒,琉璃从它背上下来,认真审视那扇石门,沉思了一会儿道:“我们进来时候既然是有机关的,只要找到机关所在,必然可以打开。”于是琉璃在石门附近东敲敲西敲敲,果然听到有一处声音发空,于是吩咐温月笙:“你对准这里使劲。”  白狐抡起大爪对准那里用力击下去,石头碎屑四处飞扬,果然看到机括,是一个绞盘。琉璃在自己的乾坤袋中翻找了一会儿,找出一根寸许长的小铁棍:“用这个撬一下试试吧!”说着递给青玉,青玉卡在绞盘上用尽全力撬动,终于,那石门扎扎开启了。  走出石门看到地上一片烧过的痕迹,江籍不由得诧异道:“这?她被烧掉了?”青玉点头,江籍不知想说什么,却听一声婴儿嘹亮的啼哭之声。只见那小婴灵没等召唤,突然就出现在众人面前,疯了一样扑在那堆焦灰上大哭起来。  江籍叹气道:“那女鬼似乎是它母亲。”小婴灵虽是个鬼,此时却哭的着实让人心碎,只见它撕心裂肺的嚎哭着,不断用小手抚摸着地下的焦土,仿佛在抚摸母亲的身躯一般。虽然它不会流泪,却哽咽的浑身颤抖。  琉璃心中不忍,扭头对青玉说:“不如让它和妈妈在一起吧!”青玉点点头,从江籍手中拿过婴骨笛,轻轻吹响了,那婴灵恋恋不舍的消失了。青玉用火镰打着火,就着没烧完的残灰,把婴骨笛投入了火中。  江籍在一旁补充道:“这女鬼我倒是知道,是刘财主的第六房小妾,家里穷得没法过,才十八岁就嫁给了刘财主,一年后生了个女儿。刘财主膝下无子,本来就指望着这小妾给他生个儿子,没想到又是个女儿。于是大为恼怒,对着这小妾拳打脚踢,可怜那姑娘才生完孩子就被打了个遍体鳞伤。他糟蹋这姑娘,前头那几个小妾也不是好东西,变着法虐待折磨这姑娘,还拿针扎人家那小女儿。后来诬陷这姑娘偷人,让刘财主活活把她给打死了,小孩子也被扔到粪桶溺死了。”  温月笙看着火苗舔着婴骨笛,笛子骨白色缓缓变为黑色,忍不住低声念叨:“我虽然险些被你杀了,却也把你烧成了焦灰,所以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现在送你孩子与你相会。希望你俩早日投胎,来世投个和平盛世的好人家,母慈子孝,幸福平安。”  等到火星都差不多熄灭了,青玉收拾了一下两人的骨灰,脱下外衣包了起来。很快,一行人路过那怪异的佛像,又潜水回到了瀑布边。青玉就在瀑布旁找了个好地方,那母子二人的骨灰埋葬了,琉璃和温月笙上前拜了拜,希望二人早日托生。
  等到火星都差不多熄灭了,青玉收拾了一下两人的骨灰,脱下外衣包了起来。很快,一行人路过那怪异的佛像,又潜水回到了瀑布边。青玉就在瀑布旁找了个好地方,那母子二人的骨灰埋葬了,琉璃和温月笙上前拜了拜,希望二人早日托生。  等做完这一切,青玉面凝寒霜问道:“江籍,你给我们说说来龙去脉吧!”  江籍这一夜连惊带吓,一直都有点萎靡不振。此时听到问起,神情都有些恍惚:“一年前我路过这里,无意间看到瀑布中有人盘膝而坐,我满心好奇凑上前去看,只见一个道人独自在瀑布之中打坐,面色铁青似乎身体有些不好。”  “我看着他似乎有些生病的样子,就忍不住问他,为什么要在瀑布中打坐,是否有些不舒服。那道人说自己胸口气闷,让我去拿个放在岸边的布口袋中的一个星辰宝幡给他,我就在瀑布附近找了找,果然在一棵树下看到个布袋子,里面放着个星辰宝幡。我水性不错,于是就带着那宝幡游过去,到那道人身边给了他。”  “那道人伸手接过宝幡,我就看到宝幡发出了光芒,光芒覆盖之下,然后那道人脸色好多了,就用宝幡撑着站了起来。那道人就是玄阴道人,他说他修炼一门法术,遇到了艰难之处,然后幸亏我把宝幡给他送到身边,否则他可能就会走火入魔一命呜呼。”  “所以他问我有什么心愿,他可以帮我实现,我本是个生意人,不过是想一本万利,他就给了我个招财木羊。他还说,以后有事情,可以到这个瀑布下的千佛万鬼窟来找他。”  “我的生意果然红火的不得了,可我后来觉得钱大不过权,于是想买个官做做,就去千佛万鬼窟找玄阴道人。对他说了之后,玄阴道人没说什么,就送给了我婴骨笛……后来我很多事情就让那小鬼帮我去做,的确是十分有效。”  青玉不语,心中暗暗想着刚才江籍的话语,在瀑布中修炼,不知玄阴道人在修炼什么。只听到琉璃问他:“青玉师兄,这江籍纵容那小鬼,还不知害死过几人。”  江籍面色如常,倒是十分镇定:“仙姑,我确实没害过人,我只是嘱咐那小鬼去做事,至于小鬼用何种手段,我并不知晓。”正说着,身旁的白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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