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绿色竖杠,中间一条白色竖杠,中间还有一棵树,哪个国家的国旗?

去年年初,西藏移民管理警察常年驻守的亚热边境派出所,因为一句话“出圈”了。

这句话挂在老营房门口的两侧墙壁上,在茫茫荒山中,与营房一样孤独——“什么也不说,祖国知道我”。

国家移民管理局西藏出入境边防检查总站日喀则边境管理支队仲巴边境管理大队亚热边境派出所,辖区平均海拔5300米,常年风力八到十级,年均气温零下20℃,居民人均寿命不足50岁。

在亚热边境派出所四周,方圆30公里内无人居住。到了夏天,牧民赶着羊群来到附近的夏季牧场,游牧后又离去;冬天,齐腰深的大雪封住所有来路,这个唯一常年驻扎在此的派出所,便成为一座“雪域孤岛”。

三大电信运营商都曾在这里败下阵来。民警们之间流传过一种说法:“移动是移不动的,联通是联不通的,电信也不能信。”

饮用水和人一样,需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才能从仲巴县城到达这里。至于用电,直到2021年9月29日,这里才接通了国电。

自从2002年亚热边境派出所设立,先后有200多位民警在此工作、生活过。地处中尼边境,他们承担着从18号到32号共计15个界桩、4个通外山口,85公里边境线的守护任务。

每一代戍边人要共同面对的,时至近20年后的今日,并没有太大不同——除了肩上的责任,荒山、寒风、大雪、非法出入境人员……以及,与人间烟火的漫长距离。

刚过去的12月,亚热经历两场暴雪,民警们在巡逻途中。陈歆实摄

25岁的桑杰次仁,黝黑瘦削,鼻梁上架着副眼镜,眯着眼站在派出所院子的八级大风里。

这位人称“亚热野牦牛”的民警,是所里对下辖边境线最熟悉的业务民警。每次巡逻时,他喜欢背着双肩包走在最前面。从31号界桩到32号界桩,海拔5130米、10公里不断起伏的砂石路,他不用一个半小时就能跑完。

此时是上午十点,太阳还没把冻了一夜的阳光棚焐热,炉子也还没烧旺,最暖和的地方就是这个裹着阳光的院子。

院子中间的旗杆在桑杰口中的“微风”里左右摇晃。国旗是新换的,之前那面被风刮破,只剩了一颗五角星。

风声,几乎成为这里唯一的声音。2021年3月起,国家移民管理局为47个艰苦边远单位建设业务备勤用房,亚热边境派出所就是其中一个。施工的嘈杂声反而让桑杰感觉“舒服”。

四年前,他刚来到这里时觉得痛苦——“没人没电没信号,啥也没有,除了山就是山,除了石头就是石头。”大风裹着砂砾打在脸上,吹得桑杰委屈。“我就想,西藏边检总站这么多单位,我怎么会到这个单位?”

站在一旁的政工干部赵晨,今年29岁,比桑杰早4年来到亚热,性格内敛,不善言辞,活干了不少,话却不说一句,桑杰看着替他“干着急”。

如果把亚热比作《士兵突击》里的草原五班,桑杰觉得赵晨就是他的“班长老马”。在剧里,老马对士兵们说:“别混日子了,小心让日子把你们给混了。”而刚到亚热,桑杰记着赵晨这样开导过他:“既然都是在边境一线,我们为什么不选最困难的地方?年轻的时候,就是要在最艰苦的地方磨炼。”

零下20多摄氏度的夜里,几乎每一位民警都在发电机熄火之后,坐在漆黑的院子里想过这个问题——我为什么会来这里?

答案各异,解开心结的方式却都统一——既然年轻,就用一样的时间体验更多的事情。来都来了,调整好心态,做好工作,照顾好自己。

2019年,民警们搬进亚热边境派出所如今的新营房。本刊记者彭姝疑摄

辖区无居民的派出所,日常所需都要依靠70公里外的县城。采购每周进行一次,由一两位民警跟着驾驶员孙家辉“下去”,买些蔬菜、饮用水和零食,够十几个人吃一周的量。

2021年之前,如今的水泥路还没有铺。每到下雪,车从土路开上来,不知道要陷进雪里多少次,最后干脆只开到昆木加边防哨所——那是离亚热派出所最近的陆军哨所。然后民警们一人一个背囊,在雪中徒步8公里,把菜背回所里。

民警刘亮记得,2014年,大雪几乎与屋檐平齐。背菜时,所有人都在围墙上走。大家一早起来挖路,没一会儿路就又不见了。当年为了应对大雪封山屯下了几百箱矿泉水,都放在最暖和的阳光棚里,但还是都冻成了冰,喝之前要先放在炉子边化开。

派出所附近一座未完工的雷达塔,刚入十月,上面已经挂满冰霜。叶轶摄

在每个人或长或短的戍边生涯中,都能毫不费力地搜寻出很多与大雪有关的记忆。比如某次封山持续了半年,哪怕生病需要“出去”,也会因为担心雪盲或者迷路,不得已留在所里,利用常备药品琢磨着解决。

有民警回想起那段时间,脑海里最先浮现的画面,是一位白净瘦弱的战友在啃一个发烂的苹果,边啃边哭。

所里的荣誉室,也帮忙留存着一个与大雪有关的故事。那是2015年,四位民警执行巡逻任务途中,暴雪骤至,山路被死死封住。大家在原地等待救援,只好烧了大衣取暖。救援人员赶到时,大衣只剩最后一件,四人轮流穿着,结果都有不同程度的冻伤。其中一位事后被送往成都救治,才终于保住了双腿。

于是,“亚热并不热”,成为所有人到此之后“最痛的领悟”。

通电之前,民警们依靠烧煤炉取暖,桑杰次仁正在运煤。崔杰摄

低温,也是西藏边检总站所辖各边境派出所共同的敌人。曾经在山南边防支队玉麦边境派出所驻守过的民警说,2017年,他所在的玉麦乡只有一台水力发电机,冬天一冻住就停电。零下20多摄氏度的夜里,他冻得睡不着时,就空着肚子喝一口60度的烈酒。

“能烧到这。”他把手掌端到胸口的地方。等到喉咙以下都“烧得火辣辣的”,再躺下睡觉。冻醒之后,就再喝一口。

2021年7月,35岁的毛传贵在秋裤外面套了层保暖裤上来任教导员。他之前在仲巴县的帕羊派出所任职,物理学专业毕业,上来就从昆木加哨所开始沿着线路摸排,各级供电部门跑了两个多月。支队、大队跟着一起想办法,2021年9月底,终于把电接通了。

通电之后,房间里都插上了热油汀,又装上了空调。晚上上厕所不用摸黑了,早上醒来就能喝上一杯热水,大家都觉得生活有了“质的飞跃”。人均三个充电宝也都闲置了下来。

随着国家经济实力不断增强,国家对边疆地区基础设施建设的投入也不断加大。各级组织和民警们长期企盼的通电、通讯问题终于有了改善,陆续竖起的水泥电线杆和爬满冰凌的信号塔已经把电和信号输送到这里,但是亚热是否“在线”依然要取决于大风的心情。

曾经因为电线被刮断,家人替病危的爷爷给孙家辉打了一上午视频电话都没通。等到接通时,爷爷已经去世。

孙家辉是这里唯一的驾驶员,26岁,河南人。他本来在云南公安边防总队当兵,常听教导员讲自己的援藏经历,心生敬意。原公安边防部队改革转隶过程中,他写了三次申请书,次次申请“要到最艰苦的地方”,便来到了这里。

每一个刚来到这里的人,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试图理解这种恶劣的生活状态,得到的答案只有寂寞和顺从。

比孙家辉早来三年的马磊,曾在营房几百米外的一排石头房子里住了半年。

马磊也是主动申请要来西藏的。他看过一位艺术家的西藏组画,读过毕淑敏记录自己在阿里当兵11年经历的《昆仑殇》,于是辞掉了中学老师的工作,申请来西藏当兵。

而刚来不到一个礼拜,他就和战友“聊完了所有能聊的天”,毕竟“横竖就那么几个人”。

他开始写毛笔字、刻章子。网购快递要走一个月,墨汁收到时都冻成了冰坨坨。

他想给大家画速写,但没人坐得住三五个小时,他就自己画水壶、烟灰缸、打火机、苹果,慢慢抠细节。章子也在刻,刻一块要断断续续花上三五天,然后他会拿砂纸磨平,再刻,再磨平。

马磊站在他刚来亚热时住的石头房子前面,这里曾经是边贸市场,如今供施工的工人们歇脚。本刊记者彭姝疑摄

荒原让向来“话痨”的他变得沉默寡言。休假回家和老朋友坐在一起,他不知道自己该说啥,更不知道别人在说什么。大家都问:“马磊是不是当兵当傻了?”

因为常年与世隔绝,民警们互相也都多多少少发现了这个问题。赵晨有次休假,往返时穿了同一身衣服。大家都纳闷他怎么不换一换,问后才知道他是因为不会搭配,又买了套一模一样的。

桑杰也总不知道钱该怎么花。家里人劝他给自己“买点好的”,他想来想去,觉得自己缺一块手表。不知道买什么牌子,又担心巡逻的时候摔坏了,他和赵晨、孙家辉讨论了一个月,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买。然后用这些钱买了一堆补品,寄回家里去了。

民警刘亮最大的感触是“记忆力不行了”。他正在努力考证,一级建造师、注册监理工程师,还打算考研。白天工作忙没时间看书,他就晚上复习到两三点,关键是要“保证自己的头脑运转起来”,不然就会在这里“待到傻掉”。

5岁的女儿是刘亮最大的精神支柱。民警们的休假时间,每年有近三个月。每次离家,刘亮都是坐早班机,趁女儿还在熟睡,他“亲一下就走”。

女儿知道爸爸“要回西藏了”,但并不知道爸爸回去做什么,是怎样生活的。等再见到,一年又过去了。

刚过去的12月,亚热经历两场暴雪,民警们在巡逻途中。陈歆实摄

仲巴县毗邻尼泊尔木斯塘县,在邻国亦属最偏远地区,物价和运输成本极高。为了方便彼此边民生活生产需要,这里的边贸活动已经持续了半个多世纪。

每年6月、9月,里孜边贸市场定期开市,就在距离亚热派出所营房几百米外的那排石头房子处。来自尼泊尔的边民会入境和藏族群众互市,两边加起来能达到5000多人次,为期十天左右。

边民们大多每天往返。少数留下来看货物的,就在所门口搭起帐篷,开成小卖部、小餐馆。彼时,亚热所的移民管理警察负责出入境检查、维护市场秩序。忙碌之中,荒原上升起缕缕炊烟,人声熙攘,成为所有民警最期待的时光。

疫情之后,亚热所所辖崩崩拉、曲琼拉、曲庆拉三个山口都设立了执勤点,负责日常防疫、维稳任务。里孜口岸国门所在的崩崩拉山口处,2021年7月起,暂由民警陈歆实和两名联防队员驻守。外方时而有境外人员开车到界桩处,陈歆实就拿上喊话器,戴好口罩,不时去铁门处巡视,以示中方国门前有人看守。

上级为改善执勤民警的工作、生活条件,将原来的帐篷换成了集装箱,对着界桩的方向开了一扇窗户,不过也已经被大风刮裂了。

日常巡逻往往由四五位移民管理警察组成一个执勤单元进行。走在边境线上,西边众多卫峰簇拥着世界第七高峰道拉吉利峰,还有第十高峰安纳普尔纳峰,都在尼泊尔境内。无雪的天气里,高原上的云都热烈地簇拥在雪山腰部,头顶不见一朵。

如果走到18号界桩处,每年7月到9月,能看到流水和绿油油的草地,山下一览无余,视线可以直接抵达31号界桩。天气温暖时,大家走着走着会一起唱个歌,讲讲笑话。累了就坐下来啃一截牦牛肉干,就着榨菜吃一桶泡面。

和界桩的相处与人一样,会产生不同的感情。对于24号,因为位于国门处,桑杰去得最勤。他会先用雪擦一下石桩,字上面的红漆掉了,就再一遍遍描上去。对于18号和32号,距离最远,路最难走,桑杰觉得“很愧疚”,对这两位“没关心够”。

在常年的照料下,中尼边境的这十几根界桩,两边的字都产生了明显的色差。背面因为缺乏看护,灰白一片,而面向中国的这边,永远红色鲜亮。

桑杰说,想到自己老了之后可以和孙子们讲起“你爷爷以前是一个戍边民警,是一个努力守护好国家边境的人”,“心里就已经开始骄傲了”。

探险者杨柳松曾如此描绘自己孤身穿越羌塘无人区的经历——

“困守的唯一好处,就是有足够时间凝视一朵云的万般变化,生成、绚烂、湮灭。”

但他终究是一个在探索未知的过客。对于戍边人而言,困守并无浪漫可言——结局无非两种,生或死,坚守或失守。

一次是执勤时拦截一个有精神疾病的女孩,对方用弹弓打来一片尖利的石头,紧贴着他的脑袋飞了过去;第二次是抓捕非法越境放牧人员,在山脊上跑时被绊倒,差点滚下山崖;第三次是去冰川上救人,仗着自己年轻,这个藏族小伙把大衣脱给了对方,结果一路回来,冻得“差不多就要过去了”。

2019年底,亚热边境派出所在新中国成立70周年大庆安保维稳工作总结表彰大会上被公安部荣记“集体一等功”,成为西藏移民管理系统中第一个获此殊荣的单位集体。

2019年10月初,所长旦增尼玛记得,和副所长分两路带队执行蹲守任务,他在22号界桩我方一侧,带着6名从总站增援下来的民警蹲守了两天两夜。不能搭帐篷、不能生火,大家把“能套上的衣服都套上了”,就在一层防潮垫上,裹着睡袋,盖上伪装网,抱在一起取暖。

大风卷着狼嚎声刮过耳边,成为所有人难以忘却的记忆。

自2018年1月以来,4年内,全所累计打击跨境违法犯罪活动12起12人。这个数量与内地无法相比,但面对85公里的漫长边境线,已是最牢固的守护。

作为所里唯一的通信员,马磊因为要24小时守电台,出外勤时间最少,却也不乏时间缠斗荒原。常年在此,这里的每个人都明白,与身为移民管理警察的主责主业相比,还有一个任务同样艰巨——对抗自然。

就在所里被记集体一等功那年冬天,依然是大雪封山,因为要进行资产清查,马磊需要到国门处的2号基站清点设备,往返16公里。途中突遇暴雪,他和另外一位民警在两米厚的雪地里爬了一整天,单凭意志拖着一具冻到几乎失去知觉的身体回到所里。

但真正让他痛苦的是第二天——他的眼睛因为雪盲症发作,被黄色脓水死死黏住,疼痛难忍,无法睁开。封山之下,没有对症药物,只有自己慢慢地、一点一点用开水擦眼睛。

“我该不会是废了吧?”他在心里不停地问,“你还能怎么办?你只能扛。”

即便如此,每当被问起一些感到后悔的时刻,大家往往沉默。

“我们聊天时,会说苦,但从没人说过后悔。”孙家辉对《中国青年》记者说,他想起刚到所里时,在门口看到那十个字——什么也不说,祖国知道我。“就像有个东西在发光一样。亚热这么偏,可能看不到,但总有人是知道咱们在这里的吧。”

还是在2019年,所里收到了一份来自河南省安阳市的快递。寄件人是两位80多岁的老人。他们在电视上看到戍边移民管理警察不易,就亲手织了十几条围巾寄了过来。

大家都为这份横跨了4200公里的牵挂感动,但没有人舍得戴,便连快递箱都一起保存在警史馆里。

后来,陈歆实去山上找了一下午,捡了一口袋雪莲花;刘亮捡了很多有特点的石头;马磊写了一副祝寿的字联,加上其他每个人绞尽脑汁准备的回礼,给两位老人寄了过去。

收到河南老人的围巾后,大家举着马磊为老人写的字联合照。从左至右依次为赵晨、孙家辉、马磊、崔杰、蒙磊。刘志武摄

所里有民警还没脱单,比如孙家辉。他曾在山东卫视的一次采访中出镜,大家都调侃他当时该在身上贴个微信二维码名片。

2021年春节,马磊给每个宿舍写了一副对联,给孙家辉的是“一年一年又一年,年年结婚没有咱”,横批“早日脱单”。

后来,这个祝福没在孙家辉身上应验,倒在其他人身上发挥了作用。

从2021年10月开始,民警崔杰每次吃饭时都会抱着手机傻笑。他在参加国家移民管理局举办的“边守·边爱”相亲活动中“牵手成功”,还登上了活动报道的头图。照片里,他牵着姑娘的手,开心和羞涩同时挂在脸上。

这个在家从没下过地的25岁小伙子,在亚热负责两个温室大棚的蔬菜种植。温室是每一个边境派出所的标配,在大雪封山时用于“救命”,菜要“悠着点吃”。

问及来此之后最难熬的时刻,崔杰想到了春节。2021年的春节,由于民警们都分散在各个执勤点,所里只剩下五六个人。孙家辉买了羊肉和一些烟花,几个人放过烟花,看了会儿联欢晚会,就都回寝室睡了。

在执勤点,节日显得更为难熬。2021年春节,在西藏边检总站进行的“边关走基层”活动里,总站民警彭维熙曾跟着主任下乡到日喀则立新边境派出所的尼玛普执勤点。这个点孤零零地设立在半山腰中,执勤民警有四五位,没电没网没信号,只有一个被群众遗弃的放牧圈。

“如果没有红旗,我都不知道那里有人生存。”彭维熙说。

当天是年三十,知道总站有人上来探望,民警们一大早就准备好了年夜饭,从所里送下来。饭后,彭维熙和主任就要下山,走着走着,两个人都哭了。他们知道背后的目送有多孤单,没敢再回头。

人们总会说,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但这与边境线上的戍边民警们有何相关呢。在他们的日常里,季节如此单一,春天和外界一样遥远。

被问到最想让外界知道的事,民警赵晨笑了一下,“他们知道又有什么用呢?不会让这里多一棵树。”

孙家辉说:“就是希望大家知道,在这么偏的地方,还有人守着。”

桑杰次仁说:“希望外面的人民群众能够认可我们移民管理体制和队伍,更加信任和支持我们移民管理警察的工作。”

桑杰还说,他看战友们“看得烦了”,会一个人跑上山去找藏野驴、藏原羚。荒原上时而会有一匹孤狼经过,天上鹰隼盘旋,除此之外,不见其他生命影踪。

亚热,意为“野牦牛生存之地”。这种野生动物往往出没于海拔4500米以上人迹罕至的高寒草原,这里除了这一个派出所,十几位戍边移民管理警察,大风肆虐,荒山相对,再无其他。

即便如此,驻守在这里的人们,也从未把自己抬升到一个很高尚的位置。每个人内心有足以支撑下去的理由,而这无形的力量才最为长久,不会随时间的流动腐为尘土。

如今,派出所门口墙上的那两句最广为人知的话已经因为施工而摘除——他们更是“什么也不说”了。仅仅守在此处,已是他们心中“国之大者”的全部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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