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利尼西亚塔希提岛怎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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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三章 停泊塔希提群岛
  社会群岛又称塔希提群岛,位于南纬15度52分到17度49分和西经150度08分到156度30分之间,占地面积2200公里。
  社会群岛由两组岛屿组成,第一组岛屿是向风岛,包括塔希提岛或称塔伊提岛、塔哈岛、塔帕马诺阿岛、埃梅奥岛或称莫雷阿岛、特提阿洛岛和梅海蒂亚岛,它们都在法国的保护下;第二组岛屿是背风岛,包括土布艾岛、马努岛、华欣岛、赖阿特阿—陶岛、博拉—博拉岛、莫菲—伊提岛、莫皮蒂岛、别林斯高晋岛和赛伊岛,这些群岛由当地的君王统治着。英国人把这个群岛称作乔治群岛。然而,最初却是库克船长发现了这些岛屿,并且为了表达对伦敦皇家学会的敬意,已经把它们命名为社会群岛了。社会群岛距离马克萨斯群岛将近1400公里。根据最近一段时间进行的几次人口调查,该群岛连外国人在内只有4万人。
  如果航海者们从东北方向驶来,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向风岛屿中的塔希岛了。由于岛上的马伊奥峰或者叫迪亚黛姆峰海拔高达1239米,天文台的了望员远远地便能望见它。
  样板岛从帕摩图群岛驶来的过程中一帆风顺。凭借着信风的护送,“太平洋明珠”头顶着渐渐偏向南回归线的太阳穿过了这一大片令人赞美的海域。再过两个多月,太阳抵达南回归线后将回头重新*近赤道线。到那时,火辣辣的太阳将直射机器岛,恐怕岛上要热上它好几个星期了。之后,样板岛将尾随着太阳北上,就像跟在主人身后的狗,不远不近地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亿万城的人是第一次来塔希提岛小停。去年,他们动身旅行太晚,所以没有往西去多远,在离开帕摩图群岛后,便直接北上返回赤道地区了。然而,社会群岛却是太平洋上最美的群岛。样板岛还在岛屿间穿行,我们的巴黎人便已忘却了一切,全身心沉浸在对群岛的无限赞美中了。他们认为,跟着这架能随心所欲地选择停泊地和气候的机器旅行过程中,虽然遇到了许多十分吸引人的事物,但是与眼前的美景比起来,都不值得一谈。
  “不错!……不过,还是让我们看看这场荒唐的冒险能结个什么正果吧!”塞巴斯帝安·佐尔诺仍执拗地咬住这一句。“嘿!我只求一点,但愿这一切永远别结束!”伊韦尔奈大声说。
  10月17日黎明,天色还没有大亮,在样板岛上就可以望得见塔希提岛了。首先显现在大家眼前的是该岛的北海岸。还是在夜里的时候,就已经看到维纳斯角的灯塔了。一个白天的时间足能使样板岛到塔希提岛的首府帕皮提附近停泊。帕皮提位于岛的西北部,得过了岬头才行。但是这个时候,30人名流议事会在岛执政官主持下召开了一个会议。会上对样板岛应该去塔希提岛的哪一侧产生了分歧。由于议会是由两个区的名流组成的,力量绝对平衡,所以议会分成了两个阵营。以詹姆·坦克登为首的一派主张去西侧;而以奈特·科弗利为首的一方却坚持去东侧。在这种势均力敌的情况下,意见起决定性作用的赛勒斯·彼克塔夫提出来,由东往南再向西围着岛绕一圈,最后再到帕皮提停泊。这个决定实在是让“四重奏”大喜过望,因为他们一下子便能欣赏到这颗太平洋珍珠的全部美景了,布于维尔在书中把它称为新西泰尔①。
  塔希提岛占地面积104215公顷,差不多是巴黎的9倍。它的人口,1875年是7600名土著人,300名法国人,110名其他地方的人,而现在却只有7000人了。从地图上看,它的形状酷似一个倒置的葫芦,岛的主要部分是葫芦的身子,太阿腊普半岛是葫芦的头,而连接两部分的塔腊瓦奥地峡显然是葫芦的细脖子了。
  这个比喻是弗拉斯科兰在研究社会群岛大地图时做出的,而且几位伙伴认为这个比喻简直太准确不过了,他们决定就给塔希提岛起这么个新名:“热带葫芦”。
  从行政划分看,自从1842年9月9日成为被保护地后,塔希提岛分成了6个部分,21个区。大家还清楚地记得,迪帕蒂—图哈尔斯海军上将和波马雷女王与英国之间突然发生的那些纠纷,这都是受了那个可恶的、手捧《圣经》的棉布商、掮客普利查德①的挑唆。在阿方斯·卡尔的《细腰蜂》②中,他被作者风趣地描绘成了漫画式的人物。
  当然,这已经是过去的故事了,但是那位盎格鲁撒克逊药剂师的一举一动并没有完全被人遗忘。
  样板岛只要与“热带葫芦”保持着1英里的距离,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围着它绕圈子。其实,这个“葫芦”的基础也是珊瑚质的,它的下端四壁陡峭笔直地插入海底。但是,在样板岛还没有进一步靠近海岛前,亿万城的人们就已经能欣赏到它那伟巍壮观的雄姿,它那比夏威夷群岛更受大自然慷慨垂顾的冈峦,铺青迭翠的山巅和林木葱笼的峡谷。那一个个尖峰像巍峨的天主教教堂的尖顶一样轮廓分明;海滩上郁郁苍苍的椰树林如缠腰绿带环岛一周,大浪猛烈地撞击着沿岸的礁石卷起了高高的浪花,被溅出的白色水沫冲刷着海岸滋润着它们。
  这一天,样板岛沿着塔希提岛的东侧航行,好奇的人们聚集在右舷港,眼睛紧紧贴在望远镜上(几位巴黎人每人一副),海岛岸边的一点一滴都能引起他们的极大兴趣:首先看到的是帕佩努区,从山麓流下的一条小河穿越该区宽阔的山谷,然后通过悬崖间一块好几英里宽的缺口注入大海;其次看到的是希提亚,这是一个非常安全的港口,成百上千万的柑桔从这儿运往旧金山;接下去便到了马海纳附近,1845年,岛的占领者在这儿与当地土著人进行了一场惨烈的激战后,才征服了该岛。
  下午,样板岛穿过了狭窄的塔腊瓦奥地峡。绕半岛航行时,西姆考耶舰长使样板岛靠近了些,以便能够让人欣赏到陶提腊区的沃野和众多水流的整个壮丽景色。正是密布的水网才使得这块土地成了群岛最富饶的地区之一。珊瑚质地基的太阿腊普半岛上威严地竖立着一个个陡直的锥形体,那都是些熄灭的火山口。
  继而,夕阳西坠滑向地平线之时,重重峰巅上凝聚着最后一片绯红色的霞光,渐渐地色泽越来越淡,最后溶化在炎热的轻纱薄雾中。不大会儿,整个岛屿被淡淡的暮色笼罩住,变得一片朦胧。阵阵晚风挟带柑桔树和柠檬树的清香气息从岛上徐徐吹来。短暂的黄昏转眼间逝去,随之而来的则是深沉①即现在的塔希提岛,文学上用它比喻迷人的岛,爱神之岛。布干韦尔在书中把它描写得极美。
  ①是英国派到塔希提岛的负有政治使命的传教士。
  ②法国作家(1808—1890),《细腰蜂》为他的讽刺短文集。的黑夜。
  样板岛此时正在绕过半岛东南部顶端的海角,第二天晨光熹微之时,它已经转到塔腊瓦奥地峡西侧了。
  塔腊瓦奥区种植业非常发达、人口众多,柑桔林间显现出条条美丽的道路,它们把塔腊瓦奥区与帕皮里连接在了一起。在该区的最高处,清晰地显露出一座堡垒,正好俯瞰着地峡的两侧。堡垒里装备着几门大炮,炮筒如同铜质滴水管突出在炮眼的外面。制高点的深处就隐藏着法厄同港。
  “这个自以为是的太阳车驾车夫,他的名字为什么在这个地峡吃得开呢①?”伊韦尔奈心里犯起了嘀咕。
  白天里,样板岛沿着塔希提岛的西海岸缓缓移动。这一带的海岸更为明确地显示出了珊瑚质基础。接下去看到的几个区景致多变,各有特色:帕佩里区东一处西一处的沼泽平原;帕泼里里的天然良港马塔亚;然后是流淌着费希里亚河的大峡谷;峡谷深处,是一座500公尺高的山,它像一个面盆架,支撑着一个周长半公里的大面盆。这个面盆就是一个旧火山口,那里面肯定盛着满满的淡水,因为看不出它与大海有什么联系。
  阿霍劳诺是个产棉区,到处都是大块大块精耕细作过的棉田。驶过阿霍劳诺,便是帕帕拉区了,这是一个专门从事农垦的地区。过了马拉海角后,样板岛便沿着帕鲁维亚大峡谷前进。这个峡谷是从迪亚黛姆分出来的,普纳伦的水滋润着它。驶过塔普纳再往前,是塔陶角和法阿河口,这个时候,西姆考耶舰长使样板岛微微偏往东北方向行驶,巧妙地避开了摩图乌塔小岛。到了下午6点钟,样板岛抵达帕皮提港湾的入口处停了下来。
  从入海口向港口望去,珊瑚礁岩间清楚地显现出一条蜿蜒曲折的航道。航道两旁用废旧炮筒设置的航标一直延伸到法朗特角。明摆着,埃塞尔·西姆考耶手中有各种各样的地图,用不着依靠乘着小艇穿梭于航道入口区的领航员。不过,还是从港口驶来一只船头插着黄旗的小艇。原来,这是一只来右舷港与样板岛接洽事务的“健康卫生”艇。塔希提岛上有一项严格的规定,没有得到海关官员会同负责防疫的医生签发的入埠检疫证之前,任何人不许上岸。
  小艇一到右舷港,来的医生马上与样板岛当局联系。其实只需办一个简单的手续,因为亿万城的里里外外几乎就没有病人,不管怎么说,像霍乱、流行形感冒、黄热病等传染病,岛上压根就没有见识过。因此按照习惯签发了入埠检疫证。但是这个时候已近黄昏,天很快就要黑下来了,登岸时间只好推迟到第二天。于是,样板岛沉入了梦乡,等待着朝阳升起之时的来临。
  晨曦初露,便响起了隆隆的炮声。这是前炮台在用21响礼炮向下风群岛和法国保护地的首府——塔希提岛致意。与之同时,天文台的塔楼上,金太阳旗连续升降了三次。
  位于塔希提岛主航道岬头的“暗炮台”也一对一地发射了21响礼炮作为答谢。
  天刚一亮,右舷港就被人挤得水泄不通。电车载来了一批批准备去游览群岛首府的亿万城人。毫无疑问,塞巴斯蒂安·佐尔诺和他的朋友是所有游客中最急不可耐的了。由于样板岛的小艇无法一下子把这些好奇的人全运送①希腊神话中,法厄同是太阳神赫里阿斯之子。曾驾着太阳神的四马金车出游,因不善驾驶,车子离地球太近,几乎把地球烧毁。被主神宙斯雷殛而死。上岸,当地的土著人便趁机争先恐后地来提供服务,从右舷港载送游客穿过1600公尺的水面到海港去。
  无论怎么说,让岛执政官第一个上岸是最合适不过的了,因为遵循惯例,他要去拜会塔希提岛上的军政一把手,而且还要正而八经地谒见女王。
  将近9点钟时,赛勒斯·彼克塔夫带领他的助手巴特勒米·吕热和哈伯利·哈考特登上了装饰漂亮的电气艇,向帕皮提港口驶去。三人都衣冠楚楚,穿戴得体。一同前往的有两个区的重要人物,其中包括奈特·科弗利和詹姆·坦克登,另外还有西姆考耶舰长和他手下身穿华贵制服的军官、斯图尔特上校和他的仪仗队。
  塞巴斯蒂安·佐尔诺、弗拉斯科兰、伊韦尔奈、潘西纳、阿塔纳兹·多雷米以及卡里斯特斯·门巴尔和一些公务人员乘坐另一艘船。
  当地的小船和独木舟尾随在亿万城官方人士的船只后面。由岛执政官、军政首领和要人显贵们组成的这支队伍恰如其份地代表了亿万城,而且其中的两位主要人物富得足可以买下整个塔希提岛,甚至包括女王在内的整个社会群岛。
  帕皮提港是个极其优越的港口,港内的水很深,足可以停泊大吨位的轮船。它有三条水上通道与大海相连:北面的大航道宽70公尺,长80公尺,可惜一个设有浮标的小沙洲使它变窄了;东面是塔诺阿航道;西面是塔普纳航道。
  电气艇沿着海滨威严地行驶着,海岸边别墅和度假屋比比皆是,还有一些停靠着船只的码头。他们在一个典雅的喷泉下方停船上了岸。这个喷泉也用作淡水补给点,附近的山上流下的活水汇集成一条条小河,为喷泉提供了充足的水源。其中一座山上架着一台信号仪。
  岸边早已密密麻麻聚集了许多人,其中有法国人、土著人和其他地方的人。他们都向“太平洋明珠”欢呼,认为它是人类才能创建的最为非同寻常的奇迹。赛勒斯·彼克塔夫和他的随行人员下船后便走进了他们中间。
  刚上岸时的澎湃心潮平静下来后,大队人马便直奔塔希提岛的总督府而去。
  卡里斯特斯·门巴尔身着逢节日庆典时才穿的华丽盛装,一副神气活现的样子。他邀请“四重奏”随他同去,“四重奏”正求之不得连忙点头应允。
  法国在这一带的保护地不仅仅有塔希提岛和莫雷阿岛,还包括周围的一些岛屿。负责人是统领一切的总督,一位指挥官直接听命于他。这位指挥官具体领导着陆海军的各个部门、宗主国和殖民地的财政管理,以及政法工作。总督的秘书长分管本地区的民事。在莫雷阿、帕摩图群岛的法卡拉瓦、努卡—希瓦的塔伊奥—哈埃等岛屿均派有驻扎官,而且往马克萨斯群岛管辖区派了一个治安法官。1861年起,一个负责农业和商业的协商委员会开始发挥作用,每年在帕皮提召开一次会议。塔希提岛上还住有炮兵和工兵的首脑机关。至于卫戍部队,有几支殖民军宪兵小队,炮兵分队和海军陆战队。天主教宗教方面的事务有一个神甫、一个祭司和九名分派到其他各岛的传教士负责。神甫和祭司的俸禄由政府提供。几位巴黎人在这里真真切切地有了一种在法国的感觉,好似自己是在法国的某一个港口,这自然而然地使他们感到心花怒放了。
  至于这些岛屿上各个村落的治理工作,则是由土著人组成的一种类似行政委员会的机构负责。委员会由一位“塔瓦纳”领导,辅以一名法官,一位保安队长和两名由村民选出的参议。
  样板岛前来拜会的队伍在美丽的树荫下向政府驻地进发。漂亮的林荫道两旁到处是高大的椰子树、长着刺叶的木蔷薇、石栗、柑桔树、番石榴树和橡胶树等。政府公署就耸立于这片绿林中。它那宽大的屋顶几乎超过树高,屋顶的老虎窗上还镶着精美绝伦的窗玻璃。这是一栋正面看上去外观相当雅观的两层楼房。该岛的主要法国官员都已经聚集到了这里,而且殖民军宪兵队也列队在欢迎他们。
  总督接待赛勒斯·彼克塔夫时表现出的热情难以言表。这种友好的态度,岛执政官在这一带海域中的英国殖民群岛上是绝对享受不到的。他感谢彼克塔夫把样板岛带到了社会群岛,并希望他们每年前来访问,同时为塔希提岛无法回访表示遗憾。会晤持续了半个小时。礼尚往来,赛勒斯·彼克塔夫亦将于次日在样板岛市政大楼招待总督一行人。
  “您打算在帕皮提岛逗留一段时间吗?”总督问。
  “是的,预计半个月吧。”执政官回答说。
  “那么,你们将可以有幸看到法国舰队了。它大概本周末就能抵达这儿。”
  “总督先生,届时如能请他们莅临敝岛,我们将感到十分荣幸。”
  随后,赛勒斯·彼克塔夫向总督逐一介绍了随同他前来的人员:他的助手、西姆考耶舰长、军事长官、岛上的各位官员、艺术总管以及这四位巴黎来的艺术家。作为同胞,“四重奏”理所当然受到了总督的热情欢迎。
  接下去该介绍亿万城两个区的代表了,这时场上出现了一点小小的尴尬。怎么做才能既使詹姆·坦克登觉得有面子,又不伤奈特·科弗利的自尊呢!要知道,这两位都不是好惹的主,他们都有权……
  “双方齐头并进。”潘西纳戏谑地低声吟诵了一句斯克里布①的著名诗句。
  这个尴尬的局面最终由总督亲自打破了。他清楚这两位亿万城要人的明争暗斗,因此他对一切非常敏感。他的言谈举止十分得体,分寸把握得恰到好处,外交艺术运用得灵活自如,结果事情进展得极其顺利,众人皆大欢喜。毫无疑问,如果是一位英国总督,在这种情况下,他早就为了联合王国的政治利益而火上浇油,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了。但是在总督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受到如此隆重的礼遇,彼克塔夫非常高兴,拜会结束后,他便带领众人离开了总督府。
  不用说,塞巴斯蒂安·佐尔诺、伊韦尔奈、潘西纳和弗拉斯科兰很想让已经疲惫不堪的阿塔纳兹·多雷米回到他在第25大街的房子里去。而他们却打算在帕皮提岛上尽可能多待些时候,到附近的地方游览一番,去主要的区去看一看,逛一逛太阿腊普半岛,最后把这个“太平洋葫芦”里的每一滴水都吸干喝净①。
  计划就这么敲定下来,他们告诉卡里斯特斯·门巴尔时,总管连连表示赞同。
  “不过,你们最好等到后天再开始旅行。”他对他们说。
  “为什么今天不行?”伊韦尔奈问,他跃跃欲试,恨不能立即拿起旅行①1791—1861,法国著名的剧作家。
  ①指游遍全岛。手杖出发。
  “因为样板岛的政要们马上还要去拜谒女王,你们一同进宫晋见陛下更合适些。”
  “那明天呢?”弗拉斯科兰问。
  “明天嘛,群岛的总督要来样板岛回访,所以,最好……”
  “我们也在场,对吧?”潘西纳接过话头说,“好啦,我们在场也就是了,总管先生,我们到时会在的。”
  离开总督府,赛勒斯·彼克塔夫等一干人马便直奔陛下的王宫而去。两地相距并不远,步行只需一刻钟,而且绿树浓荫密布,走一走权当散步了。
  皇宫隐于一片绿荫丛中,让人觉得既舒适又惬意。这是一栋四边形的三层楼,上下两排阳台伸出楼外,房顶是仿瑞士山区木屋别墅的样子。站在顶楼的窗前向外观瞧,大片大片一直绵延到城区的种植园尽收眼底。过去城区就是辽阔的大海了。
  虽然群岛早已置于法国的保护下,但女王的威望依然像往日一样崇高。如果说,在锚地和帕皮提港口内大小船只的桅杆上和城里军政建筑物的上方飘扬的都是法兰西国旗,那么至少在女王皇宫的上方仍然高悬着君王旗。群岛以前的这种旗帜上面有红白相间的横条,角上有三色方块。
  基罗在1706年就发现了塔希提岛,他给它取名为萨吉塔利亚。在他之后,1767年是沃利斯,1768年是布干维尔,他们先后补充完整了对整个群岛的勘探工作。发现该岛的时候,岛上的统治者是奥*阿女王。在这位女王死后便出现了大洋洲历史上有名的波马雷王朝。
  波马雷一世(1762—1780),最初的名字是奥图,意思为“黑鹭”,后来转而改作“波马雷”。
  他的儿子波马雷二世(1780—1819)于1797年好心好意地接待了首批来此地的英国传教士,而且10年后他本人也皈依了基督教。在那段时期,纷争四起,连年战乱,群岛的人口由原来的10万之众逐年递减到1万6千人。
  波马雷三世,这位先王之子在位的时间是1819年到1827年。之后便是他的妹妹埃玛妲了。这位波马雷家族的著名人物生于1812年,最受可恶的普利查德所宠爱。波马雷三世死后,她便成了塔悉提岛以及附近岛屿的女王。她的第一个丈夫是塔波阿,因没能使她生下孩子而被离弃。她转而与阿里费特结了婚。这次结合使她于1840年生下了推定继承人阿里约纳,不过他35岁时就死了。从第二年起,女王为她那群岛上最漂亮的丈夫一连生了4个孩子。女儿泰丽玛瓦娜,于1860年被赐封为博拉—博拉岛的公主;大王子塔马托陶,生于1842年,是赖阿特阿岛的亲王,后因暴虐而被臣民推翻了王位;二王子泰利塔普尼,生于1846年,这个痛苦的人是个难看的瘸腿;最后是小王子图瓦维拉,他生于1848年,曾经来法国受过教育。
  波马雷女王统治时期也不是那么太平的。1835年,天主教与基督教两个教派的传教士之间发生了冲突。最初他们全被女王赶出了群岛,但是1838年,天主教的传教士又随着法国的一队远征军回来了。4年后,岛上的5位酋长表示同意接受法国的保护。波马雷女王起来反对,英国人也不善罢甘休。1843年,迪帕蒂—图哈尔斯海军准将宣布废除女王,并驱逐了普利查德,由此引发了马海纳和拉皮帕的几场小规模流血战斗。不过就像大家知道的,上将几乎遭到众人的反对,普利查德因此得到了25000法郎的赔款,最后布吕阿海军上将把这件事摆平了。
  塔希提岛于1846年被征服,1847年6月19日,波马雷女王签约同意归法国保护,但在赖阿特阿岛、华欣岛和博拉—勃博拉岛依然保留下了王权。后来还发生过几次骚乱和变故。1852年的一场骚乱推翻了女王,甚至已经宣布了共和,最终法国政府出面恢复了女王的地位。此后女王放弃了三处地方:把赖阿特阿岛和塔哈岛交给了大王子,把华欣岛赐给了二王子,把博拉—勃拉岛封给了女儿。
  当今群岛在位的女王是她的后裔,波马雷六世。
  乐于助人的弗拉斯科兰不断地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无愧于潘西纳封他的“太平洋热带活字典”称号。他把群岛的这些历史和人物情况详详细细地讲给伙伴们听,并坦言说,事先对要前去拜访并要交谈的人进行一番了解总有好处。伊韦尔奈和潘西纳都连声称他做得对,惟独塞巴斯蒂安·佐尔诺不买帐,硬说他才不在乎知道不知道这些呢。
  至于感情丰富的伊韦尔奈,他早已忘情地沉缅于塔希提岛如诗如画的美丽风光中,满脑子都是布干维尔和迪蒙·迪维尔游记中的生动描述。一想到即将面对新西泰尔的那位女王,他就按捺不住地激动起来。要知道,这是一位真正的波马雷女王啊,仅仅她的名字就……
  “她的名字意思是‘咳嗽之夜’。”弗拉斯科兰顺着他的话说。
  “哈哈!”潘西纳叫了起来,“这么说来是位得了感冒的女神,患了鼻炎的女皇啦!伊韦尔奈,你准会染上的,所以千万记着别忘了带上手帕!”
  这位喜欢捉弄人的调皮鬼一开口准没好话。听了他这番不合时宜的调侃,伊韦尔奈非常气恼,但是其他几位却开心地笑了起来,最后引得第一小提琴手也不由得跟着众人笑了。
  迎接样板岛执政官、行政官员和名流代表的场面非常隆重。王室近卫队队长甚至率土著人卫士向众人致了军礼。
  女王波马雷六世有40岁左右。她同身边的家人一样,穿着一套淡淡的粉红色节日盛装。这种颜色深受塔希提岛人喜爱。女王接受了赛勒斯·彼克塔夫的致意。她的态度和蔼可亲,举止高贵大方,可以这么说,即便欧洲的君主也挑不出任何毛病。她*着一口非常纯正的法语亲切地回答着他们,因为在社会群岛法语是通行语言。再说,她极其渴望了解样板岛,因为在太平洋地区,有关这个移动岛屿的谈论太多了,她希望样板岛以后常来访问。詹姆·坦克登受到了女王的特别欢迎,这不能不有点伤奈特·科弗利的自尊心。不过事情明摆着,皇家是基督徒,而詹姆·坦克登恰恰是亿万城基督教区最有名望的人物。
  岛执政官当然没有忘记把“四重奏”引见给女王。女王向他们四人表明自己很愿意欣赏他们的演奏,为他们鼓掌。“四重奏”恭恭敬敬地向她施了个礼,回答说他们遵从“陛下”的旨意,总管将安排好一切以使女王满意。
  持续了半个小时的觐见结束了,众人动身离开王宫时,王家卫队在宫门处再次向他们敬礼以示欢送。
  大家向帕皮提港口走去。途中,他们到军官俱乐部歇了歇脚,在那里,军官们为岛执政官以及亿万城的要人们准备了冷餐酒会。于是大家开怀痛饮,随着接二连三的祝酒辞,一杯杯的香槟进了肚,当电气艇离开帕皮提码头返回右舷区港时,已经是下午6点钟当天晚上,这几位巴黎艺术家回到***住房的客厅时,弗拉斯科兰开了口:“我们很快要举行一次演奏会了。到时候,为那位陛下演奏些什么曲目呢?她听得懂莫扎特或贝多芬吗?”
  “咱们就给她来点奥芬巴赫、韦尔内、勒科克和奥德朗的玩艺儿!”塞巴斯蒂安·佐尔诺提议。
  “不,别!……来段‘邦布拉’①舞曲再合适不过了!”潘西纳提出异议,他神往黑人舞蹈那种很有特色的扭来摆去。
  ①“邦布拉”为黑人的手鼓,他们通常随着鼓声跳的舞,称作邦布拉舞。
  第十四章一次次的欢庆样板岛决定把塔希提岛作为以后邀游时的一个停泊点。每年去南回归线之前,亿万城的居民先在帕皮提水域里逗留一段时间。鉴于受到法国官方人士和土著人的友好接待,样板岛也完全敞开了它的大门,确切地说是开放了它的港口,以表示感谢。于是,帕皮提军政各界人士蜂拥而至。他们到田野中转一转,进公园里逛一逛,在街道上看一看。毫无疑问,决没有任何意外来破坏这种友好的关系。当然,在他们离去的时候,样板岛的***必须确保岛上的人口没有在不知不觉中增加,因为,也许会有那么几个塔希提岛人未经许可便在这块活动区域住了下来。
  有了此良好的开端,那么礼尚往来,西姆考耶舰长以后随便在群岛的哪个岛屿停泊时,亿万城人也有权上岛自由参观了。
  为了这次停泊,某些财大气粗的人家产生了在帕皮提附近租一幢别墅的念头,并且已经打电报预订了房子。他们打算像巴黎人住到巴黎郊外一样,带上他们的佣人和车马去住上一阵子,过一过大庄园主的生活,游游山玩玩水,有兴趣的话,甚至可以打打猎。总而言之,他们将享受一番度假生活,完全无须担心气候。那里的气温从4月到12月都在14度到30度之间,其余的几个月则算是南半球的冬天了。
  离开府邸搬到塔希提郊外舒适的住宅去的那些大人物中,对坦克登家和科弗利家应该多说几句。坦克登夫妇第二天便带领他们的儿女搬到了位于塔陶角小山上的一幢风景如画的别墅里去了。科弗利夫妇,蒂亚娜***和她的妹妹也用掩映在维纳斯角参天树木下的优雅别墅代替了第十五大道上的“宫殿”。两处住宅之间相距好几英里,对此,沃尔特·坦克登或许觉得远了点。但是,他无法使塔希提岛海岸上的这两个海角靠得更近些。再说,养护良好的砂砾路使得他们都能直接去帕皮提。
  弗拉斯科兰提醒卡里斯特斯·门巴尔注意,既然这两家离开了样板岛,那么总督来拜会执政官的时候,他们就不能在场了。
  “啊!那一切就圆满了!”总管说着,眼里闪出一种外交官的精明,“免得为争面子又闹起来了。假如法国的代表先去了科弗利家,坦克登的人会怎么说呢?反过来说,要是先去了坦克登的家,科弗利的人又该说什么呢?他们这一离去,赛勒斯·彼克塔夫拍巴掌都来不及。”
  “那这两家就这么一直争下去,没希望和好喽?”弗拉斯科兰问。
  “天晓的!”卡里斯特斯·门巴尔回答说,“也许只有指望可爱的沃尔特和迷人的蒂亚娜了。”
  “不过,好像直到目前这两位继承人……”伊韦尔奈提示说。
  “好办!……好办!”总管连连说道,“现在缺的就是机会,如果一直没有机遇……为了我们深深爱着的这个岛,我们就替它创造出来一个!”
  说着,卡里斯特斯·门巴尔用脚跟在地上转了一圈,阿塔纳兹·多雷米如果在场肯定会为他的这个动作鼓掌的,哪怕路易十四时代的候爷见了也挑不出刺来。
  10月20日的下午,总督、指挥官、秘书长和宗主国的主要官员登上了右舷港的码头。岛执政官率队热情接待了他们。前后炮台礼炮齐鸣。插着亿万城旗和法国旗的车子带领着大队人马向样板岛的首府驶去。市政大楼的接待大厅已为这次会晤做了精心的安排。一路上,他们受到了市民的热烈欢迎。来到市府大楼门前的石阶上,双方均发表了几句不算长的官方讲话。
  欢迎仪式结束后,众人便去参观基督教堂、天主教堂、天文台、两个发电厂、两个港口、公园,最后乘上通往海边的电车环岛游览一周。参观完毕回到亿万城,样板岛当局在***的大厅里举行了冷餐酒会。下午6点钟,总督和他的随行人员才在样板岛的礼炮声中上船返回了帕皮提,同时也带走了对这次招待的美好回忆。
  第二天是10月21日,这四位巴黎人一早便在帕皮提登岸了。他们没有邀请任何人相伴,甚至连礼仪教师也没有叫上(他的腿再也受不了如此长时间的跋涉了)。他们像空气一样自由自在,像放了假的小学生一样无拘无束,很高兴能够双脚踩上一片有着岩石和腐植土的实实在在的大地。
  第一站当然是参观帕皮提了。毋庸置疑,群岛的首府是一座美丽的城市。郁郁苍苍的林木遮天蔽日,浓密的绿荫掩住了海滩上的房屋、海员商店、货物搬运场和设在港口深处的主要商业建筑。“四重奏”东游西逛,漫步在美丽的树荫下,打心眼里感到快活。一些道路与码头相连(那儿铺着一条美国制式的铁路),我们的艺术家沿着其中的一条,冒然闯进城里去。
  城区内的街道宽敞,也像亿万城的街道似的整齐划一,每个拐弯处均呈90度直角。道路两边的花园里绿草如荫,空气清爽宜人。即便在这么早的时候,街道上已经很热闹了,欧洲人和当地土著人来来往往穿流不息。晚上8点钟后,路上更加热闹,这种景象往往要整整持续一夜。大家很清楚,热带的夜晚,尤其是塔希提岛的夜晚不适合人们躺在床上度过,尽管帕皮提的床是用椰子外皮纤维织成的粗布做的,上面铺着芭蕉叶和吉贝缨子做的床垫,就不说抵御蚊子袭击的蚊帐了。
  至于说房屋,很容易认出来哪些是欧洲人住的,哪些是塔希提人住的。欧洲人的房子几乎全是木头结构,下面用石头砌成几英尺高的基础,住在里面别提多舒服了。塔希提人的房子在城里相当少见,它们零零落落任意散布在绿荫下。这些房子都是用竹竿拼接搭成的,上面覆盖着席子。这使得它们既干净整洁,又空气流通,而且看着讨人喜欢。
  但是土著人呢?
  “土著人嘛……”弗拉斯科兰对他的伙伴们说,“这儿的土著人并不比夏威夷的多。他们在被征服之前很喜欢拿人的排骨当晚餐,而且把俘虏来的人的眼珠挖出来献给君王,然后依照塔希提的办法把他烤了!不过现在,我们找不到这样的土著人了。”
  “啊,居然这样!这么说,大洋洲再也没有吃人的野人喽!”潘西纳叫了起来,“难道我们跑了几千英里的路,就一个也碰不上!”
  “别性急嘛!”大提琴手一边安慰他,一边用右手向空中拍打,好像《巴黎的秘密》①中的罗丹,“悠着点儿吧!也许我们今后遇到的野人多得很呢,满足了你那愚蠢的好奇心后还绰绰有余!”
  他不知道,这话算是让他说着了!
  塔希提人极有可能是马来人血统,属于他们自称的毛利人。赖阿特阿岛,也就是“圣岛”,有可能是他们国王的诞生地。那是背风群岛中由太平洋一泓清水滋润着的一个风光迷人的地方。
  传教士到来之前,塔希提群岛分成三个社会等级:王族为第一等级,他①法国作家欧仁·苏在报纸上发表的一部连载小说(1842),当时在社会上引起了极大的反响。们是些享有特权的人物,被认为具有创造奇迹的非凡才能;第二个等级是部落首领和地主,他们受王族的控制,不怎么被人尊重;最下层的就是平民了,他们没有丝毫的个人财产,即便有,顶多是土地上的收益。
  群岛被征服者占领后,一切都发生了变化。甚至在此之前,由于英国圣公会和天主教的传教士的影响,情况已经有了改变。但是,这些土著人的聪明才智、他们使用的语言、他们的乐观精神、他们正视各种艰难困苦的勇气以及美丽的相貌并没有变。这几位巴黎人不管在城里还是在郊外,都对这一切连连称赞。
  “真想不到,多漂亮的小伙子!”一位说。
  “多美丽的姑娘!”另一位说。
  的确!男人个个身材高大,古铜色的皮肤,就像浸透了热血似的;匀称的体型,犹如古代雕刻的模特儿;表情温和可爱。毛利人长得确实漂亮,大大的眼睛又明又亮,嘴唇稍稍偏厚但线条优美。安宁太平的生活使得过去战时必不可少的文身现已趋于绝迹。
  当然了,岛上最有钱人的穿戴打扮已经欧化。再说,他们穿上领口很低的衬衫,浅玫瑰红料子的上衣,裤腿垂到皮靴上的长裤,样子还是很神气的。不过这些人引不起“四重奏”的兴趣来。是的,绝对引不起!比起剪裁入时的裤子来,我们的艺术家更喜欢用五颜六色的花棉布做的,从腰部一直缠到脚踝的那种裙裤。他们不爱看高顶礼帽,甚至不在意巴拿马草帽,他们感兴趣的是那种男女都爱戴的“艾”。这种帽子是用树叶和鲜花做成的。
  至于说女人,她们仍然是布干维尔笔下的那种诗一般美丽动人的塔希提女人。她们或者在浓黑的披肩发辫上束一个用白色的栀子花瓣做的花冠,或者头戴一顶用椰子树嫩芽皮做的轻盈的帽子。“‘雷瓦雷瓦’,这种帽子的名字多么悦耳,简直是一个梦幻中的字眼,”伊韦尔奈赞叹说。需要补充的是,这种服装稍稍一动色彩就发生变化,尤如一个千变万化的万花筒。除了服装迷人外,她们的步态优美,举手投足间显得漫不经心,脸上总挂着温柔的笑容,明汪汪的眼睛如一泓清水,说起话来声音柔和清脆,所以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当“四重奏”中间的一位连声称赞“真想不到,多漂亮的小伙子!”的时候,其他的人一致应道“多美的姑娘。”
  造物主创造这等出色的人种时,怎可能会不想到给他们一块与他们的美相称的土地呢?他又怎可能想象出还有比塔希提的景致更美的地方呢?在条条溪流和夜间充足的雨露的滋润下,这儿的草木生机旺盛,欣欣向荣!
  几位巴黎人穿行于岛上,在帕皮提附近各区尽情游览,他们不住地交口称赞这个妙不可言的植物世界。海边地带适合耕作,原该林木丛生的地方栽满了柠檬树、柑桔树、竹芋、甘蔗、咖啡树、棉花,还有一块块种着薯蓣、木薯、靛蓝植物、蜀黍和烟草的田地。越过沿海地带,他们冒险来到岛内山下的这片密林中。抬头仰望,茂盛的枝叶形成一个绿色的穹顶,上面仿佛屹立着高高的山峰。这里到处生长着俊美挺拔的椰子树、“米罗”树或香木树、常碧怪柳或铁树、“基叶利”或石栗、“皮洛”、“塔马纳”、“阿伊”或檀香木,著石榴树、芒果树、根茎可以食用的箭根薯,还有味美的芋和那种珍贵的面包树。面包树的树干高大挺拔,表面洁白光滑,墨绿色的树叶又宽又大,其间挂着外表如同精雕细琢的累累硕果,雪白的果肉是土著人的主要食物。
  除了椰子树外,最常见的要数蕃石榴树了。这种树一直绵延到山巅,可以说遍地都是,塔希提岛人称它为“图阿瓦”。它们聚集成茂密的森林,而“皮罗树”则形成深暗的矮树丛。如果不小心闯进这片错综复杂纠缠不清的乱木丛中,要想摆脱出来非花大力气不可。
  另外,这里找不到任何凶猛的动物。当地唯一四条腿的动物是一种猪,外形介乎家猪和野猪之间。至于马和牛,都是从外地引进来的。岛上最多的是山羊,由于它们没有天敌,故而得以繁衍生息。这儿的动物种类确实要比植物种类少得多,甚至连鸟类也是如此。和夏威夷群岛上一样,这儿能看见的只是白鸽和金丝燕。爬行动物方面,除了蜈蚣和蝎子,再没有别的了。说到昆虫,就是细腰蜂和蚊子。
  塔希提的产品不多,主要是棉花和甘蔗。由于大面积种植这两种作物,烟草和咖啡的种植量便减小了。另外还有椰子油、竹芋、柑桔、江珧和珍珠。
  不过,仅这些产品便足以和美国、澳大利亚、新西兰、亚洲的中国、欧洲的法国和英国进行大量的交易了。该岛每年的进口额都在320万法郎,而出口额则为450万,远远大于进口。
  “四重奏”东瞧西看一直周游到了塔巴拉图半岛。他们去法厄同要塞参观时,与那里的海军小分队的士兵拉上了关系。军人们高高兴兴地招待了自己的同胞。
  在海港附近一家由一位移民开的小旅馆里,弗拉斯科兰办了一件漂亮的事。经过他的交涉,可敬的店老板同意便宜收费,于是“四重奏”用法国葡萄酒招待了附近的土著人和区里的卫队头头。相应地,土著人则以当地特产回报客人。他们拿出了一串串黄橙橙的水果(这是从一种名叫“费伊”的香蕉树上摘下的)、经过特殊方式加工美味多汁的薯蓣和“马伊奥尔”(把面包村上的水果摘下后,放到填满烧得滚烫的石子的洞里,经过烘闷制成的食品),最后是一种略带酸味的果酱,它是用刮成丝的椰子肉做成的,当地称作“塔伊罗”,通常储藏在竹筒里。
  这顿午餐会的气氛非常愉快。席间,客人们就着一圈圈燃烧的露蔸树叶抽了好几百只烤烟草叶卷的香烟。只不过,几位法国人没有模仿塔希提岛男男女女的样子,抽几口后就传给别人,大家轮流着抽,他们还是按照法国人的习惯只管抽自己的。当卫队头头把自己抽的递给潘西纳时,潘西纳连忙谢了一声“米麦塔伊”,意思就是“好极了”!他那可笑的发音顿时引得满屋人善意的大笑。
  在这一段旅游的日子里,不消说,这几位游客不可能想着每天晚上都赶回帕皮提或样板岛去休息。不过,无论是在村里,零零落落的住宅中,还是到移民或土著人的家里,他们都受到了热情舒适的招待。
  11月7日的这一天,他们打定了主意去参观维纳斯角,一位真正的旅游者是不会放弃这趟出游的。
  一大早,他们便迈着轻快的步伐动身了。四人走过架在美丽的芳塔华小河上的一座桥,溯山谷而上一直来到那个喧嚣的瀑布前。只见一股奔腾的激流从75公尺的高处倾泻而下。这个瀑布的高度是尼亚加拉瀑布的两倍,但是宽度却远不如后者。接着,他们顺着塔哈拉希山腰上蜿蜒的小路,沿着海岸抵达被库克命名为“树岬”的小山上。这个名字是因为当时山上只有一棵孤零零的树而得的,可惜现在它已经老死了。这里,可以看到一条两边栽着美丽大树的林荫道。它从塔哈拉希村一直通向耸立于岛屿岬头顶端的灯塔。
  科弗利一家就住在这翠绿青山的半山腰上。而坦克登家的别墅在帕皮提的另一边。两家相距很远,可以说非常远,因此沃尔特·坦克登没有任何正当理由到维纳斯角一侧来散步。不过,四位巴黎人却在这儿发现了他。这位年轻人骑在马上,在科弗利的别墅附近游来荡去。他与这几位法国游客寒暄了几句,问他们是不是打算当晚赶回帕皮提去。
  “不,坦克登先生。”弗拉斯科兰回答说,“我们接到了科弗利夫人的邀请,所以很可能在她家的别墅里住一夜。”
  “那么,诸位先生,我就和你们说再见了。”沃尔特·坦克登说道。
  然而,年轻人的表情似乎一下子暗淡了下来,尽管这时候并没有乌云遮住阳光。
  随后,他朝斑斑树影间雪白的别墅瞅了最后一眼,双腿一夹*的马,马儿迈着碎步,一路小跑离去。不过也真是的,富得流油的坦克登干嘛要变成以前的***商,起了做生意的念头呢?他干嘛冒险在样板岛上撒下不和的种子?他明明知道,这个岛根本不是建造来做***的!
  “哦!”潘西纳猜测说,“这个可爱的骑士,也许他本想陪我们一起去的?……”
  “不错,”弗拉斯科兰补充说,“显然,我们的朋友门巴尔的话很有道理!没有能见到蒂·科弗利***,他离去的时候显得痛苦极了。”
  “这不恰恰证明了亿万财富并不一定能使人幸福吗?”伊韦尔奈说,这会儿,他严然成了伟大的哲学家。
  “四重奏”与科弗利一家度过了下午和晚上的美好时光。和在第15大道的府邸里一样,他们在这幢山间小别墅里也受到了热烈欢迎。在这次惬意的聚会中,艺术始终是一个令人愉快的话题。悠扬的钢琴声时时响起,大家弹奏着优美的音乐。科弗利夫人试弹了几段新乐谱。蒂***的女高音唱起歌来像位真正的艺术家。天生有副好嗓子的伊韦尔奈便用他那男高音为这位姑娘伴唱。
  说不清为什么(也许是故意做的),潘西纳在交谈中顺口提到他和他的伙伴曾看见沃尔特·坦克登在别墅附近散步。他这一手是不是玩得很巧妙,难道不是比装聋作哑要好吗?……不错,而且如果总管在场的话,他肯定会对“殿下”的举动表示赞成。蒂***的嘴角显露出一丝几乎觉察不到的微笑,那双美丽的眼睛猛地一亮,当她又唱起歌来时,似乎嗓音也变得更有穿透力,更加动听了。
  科弗利先生皱着眉头,而科弗利夫人眼睛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仅仅说了句:“孩子,你不累吗?……”
  “不累,妈妈。”
  “您呢,伊韦尔奈先生?……”
  “一点不累,夫人。我上辈子肯定是天堂里哪个教堂唱诗班的孩子!”
  晚会结束了,这时已经将近午夜,科弗利先生认为该休息了。
  第二天,“四重奏”走上了回帕皮提的路,他们对这次受到的如此简朴而热忱的招待非常高兴。
  样板岛在塔希提岛的停泊时间只剩下一周了。根据事先制订好的航行路线,此后它将往西南方向驶去。在最后的这一周里,“四重奏”把没有游览过的地方全走到了。毫无疑问,如果不是在11月11日发生了一件令人特别高兴的意外惊喜,这段时间里就没有任何值得一提的了。
  那天早晨,耸立在帕皮提后山上的信号台发出了消息,说法国太平洋海军舰队到达了。
  11点钟,一艘一级巡洋舰“巴黎号”,在两艘二级巡洋舰和一艘通信艇的护卫下在停泊场抛了锚。
  双方循规蹈矩互相致意后,海军准将走下飘扬着军旗的“巴黎号”,与手下的军官一起登上了岸。
  双方正正经经地互鸣礼炮之际,样板岛的前后炮台也陪着施放了礼炮以示友好。之后,海军准将和社会群岛总督热切地先后相互进行了拜会。
  对舰队的船只、军官和全体船员来说,能趁样板岛还在塔希提逗留期间及时赶到,真是再运气不过了。对样板岛来说,这又是一番新的相互招待和欢宴。“太平洋明珠”向法国海军官兵敞开了大门,他们踊跃前来欣赏这神奇的一切。在48小时里,随时可以看到一些身穿法国海军制服的人夹杂在亿万城平民中。
  赛勒斯·彼克塔夫在市政府大楼里迎接了贵宾,西姆考耶舰长在天文台招待了客人,总管则在***和别的属他管辖的部门里尽地主之谊。
  在此期间,这位总是有惊人之举的卡里斯特斯·门巴尔又突发奇想。这个天才的设想如果得以实现,一定会给人留下难忘的回忆。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岛执政官,后者征求了名流议事会的意见后采纳了他的建议。
  一点不错!11月15日举行一个盛大的联欢会的决定就这样作出了。这次联欢的节目包括在市政府大楼的大厅里举办一次盛宴和舞会。在那个时候,目前住在塔希提岛乡间别墅的亿万城人都将回来,因为反正再过两天,样板岛就要启航了。
  在为波马雷女王六世、塔希提岛的欧洲人或土著人以及法国舰队举行的盛会上,两个区的大人物当然是决不能缺少的。
  卡里斯特斯·门巴尔负责这次联欢会的组织工作。他的想象力就和他的热心一样,完全可以信得过。“四重奏”也开始筹划演出曲目。把一场音乐会列入日程表中最受人欢迎的节目再合适不过了。
  至于分发请帖,这项工作就落到了岛执政官身上。
  赛勒斯·彼克塔夫首先亲自去垦请波马雷女王和宫中的亲王和公主们光临这场联欢会。女王欣然接受了邀请。群岛总督和高级法国官员、海军准将和他的军官都对样板岛的这一善举十分感兴趣,甚至非常感谢岛执政官的邀请。
  总而言之,一千份请帖发出去了。当然,这几千名客人不可能都坐在市政府的餐桌上来。肯定不行!有此荣幸的不过百来人,他们是王室人员、舰队军官、宗主国头面人物、样板岛官方的主要人士、名流议事会成员和样板岛的高级神职人员。不过,在公园里也将设宴,还安排了各种游戏和烟火,——这些是为其他人员准备的。
  人们并没有忘记马雷卡里国王和王后,这点就不用说了。但是,陛下夫妇已习惯于在第32大道他们那简朴的住宅里过着隐居的生活,对这整个宏大的场面丝毫不感兴趣,所以他们婉言谢绝了岛执政宫的邀请。
  “可怜的君王!”伊韦尔奈叹息道。
  伟大的日子到了,样板岛到处悬灯结彩,锦旗招展,法国三色旗、希提岛的旗帜和亿万城的金太阳红旗一起飘扬在岛的上空。
  在样板岛前后炮台的隆隆礼炮声中,身着盛装的波马雷女王和她的王室人员被迎上了右舷港。与之同时,帕皮提和法国舰队的大炮也鸣放起来以作回礼。
  这些显贵的人物游览完公园以后,已经是将近晚上6点钟了,一行人于是来到了装饰得富丽堂皇的市政府大楼。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大楼豪华的台阶,它招来众人多么钦羡的目光啊!每一级阶梯的价值都不在1万法郎以下,纽约范德比尔特的府邸也不过如此!步入金壁辉煌的餐厅后,宾客们准备在摆满了美味佳肴的桌前就座。
  在席次的安排上,岛执政官把握得十分恰当,没有给两个区的两大对立家庭留下任何可能引起纠纷的口实。对为自己安排的座位,每个人都感到满意,——特别是蒂·科弗利***,她的座席正好面对着沃尔特·坦克登。对这两位年轻人来说,能这样就足够了。目前这种情况下,最好还是别让他们坐得更近了。
  不用说,几位法国艺术家没有任何可抱怨的。他们被安排在了贵宾的位置上,由此又一次证明了人们对他们卓越才华的尊重和对他们本人的友好。
  至于为这次难忘的宴会准备的莱单,是总管精心研究、斟酌和搭配后敲定的。它证明,即便从烹调技艺方面说,亿万城也敢和古老的欧洲比个高低。
  大家瞧瞧由卡里斯特斯·门巴尔精心设计,用金字印制在仿羊皮纸上的菜单后,再作出判断吧:奥尔良①浓汤伯爵夫人奶酪莫尔尼比目鱼拿破仑牛肉里脊维也纳鸡肉丸特里维斯肥鹅肝酱果汁冰糕烤鹌鹑吐司普罗旺斯沙拉煮青豌豆水果冰淇淋蛋糕、什锦蔬菜、什锦水果各种糕点巴马奶酪②配格里山面包③酒类④伊岗城堡——马尔戈—城堡香波丹——香槟各种饮料不管是在英国女王或俄国沙皇招待的酒宴上,还是在德国皇帝或者法兰西共和国总统举办的国宴上,有谁曾见到过比这更丰盛更完备的菜单呢?新旧大陆上最受欢迎的那些厨师,他们能做得出比这更出色的菜肴吗?
  时针转到9点的时候,宾客们动身去***音乐大厅欣赏音乐会演出。节目由精心选出的四首曲子组成,——四首,不多不少。它们是:①法国贵族姓氏,这里指按某种方式做的菜。后面的几道菜名亦是如此。
  ②意大利巴马地区的一种奶酪。
  ③法国比埃蒙和萨瓦地区的一种棒形面包。
  ④文中列出的两种酒都是法国葡萄酒,前部分为产地,后部分为牌子。
  A长调第5弦乐四重奏:贝多芬作品第18号;D短调第2弦乐四重奏:莫扎特作品第10号;D长调第2弦乐四重奏:海顿作品第64号(第二部分);翁斯罗降E调第12弦乐四重奏。
  这场音乐会对这几位巴黎演奏家来说,是一次新的成功!不管冥顽不化的大提琴对此有什么想法,他们有缘登上样板岛实在是太幸运了!
  在这个时候,欧洲人和其他地方的人正在参加设在公园里的各项游乐活动。草坪上举办了盛大的户外舞会,一场实实在在的舞会,大家伴随着手风琴的乐声翩翩起舞。手风琴在社会群岛的本地人当中非常受欢迎。巧的是,法国水兵们也偏爱这种一开一合的乐器。由于“巴黎号”和舰队的其他船只上被获准前来联欢的水兵很多,所以连乐队也凑齐了。这些手风琴欢快地拉着,简直热烈到了极点。乐舞声中时时响起阵阵歌声,船歌与“伊美尔”(这是大洋洲人所喜爱的流行曲调)此起彼伏,一呼一应。
  塔希提岛的土著人,无论男女都对歌舞有着强烈的爱好。他们个个能歌善舞。这天晚上,他们一次又一次地展示着“雷波伊帕”的各种舞姿。这种舞蹈可以说是民族舞,它的节拍通过击打鼓点表现出来。接着,在市政府提供的各种清凉饮料的刺激下,土著人、外地人,所有不同种族、不同籍贯的人施展出浑身的解数,纷纷以各种姿态尽情地欢舞起来。
  与之同时,市政大楼的大厅里聚集着贵宾和亿万城的上流人物。这里,在阿塔纳兹·多雷米的指导下,正在举行一场经过精心安排和组织,更为高尚和典雅的舞会。亿万城和塔悉提岛的女士们个个珠光宝气,花枝招展竟相争奇斗艳。亿万城的太太***们是巴黎裁缝的忠实主顾,在她们面前,殖民地那些打扮得哪怕最文雅别致的女士也得黯然失色,所以,她们不费吹灰之力便占了上风也就不足为奇了。她们的头上、脖子上和胸前缀满了钻石,人一晃动,全身生辉。只有她们之间表现出的明争暗斗还算有点意思。但是,谁敢斗胆夸赞一句科弗利夫人或者坦克登夫人呢?虽然两人都衣着雍容华贵,一身的珠光宝气。赛勒斯·彼克塔夫肯定是不会的,他每时每刻想的都是保持岛上两个区之间的绝对平衡。
  开始跳四对舞了,塔希提岛的君王和她威严的丈夫、彼克塔夫和科弗利夫人、海军准将和坦克登夫人、西姆考那舰长和女王的第一宫廷贵妇组成了首先上场的四对。同时,四对舞的其他舞组也搭配好了。这一对对的舞伴都是根据他们各自的爱好和兴趣自由组合的。这整个场面都很可爱迷人。然而此时,塞巴斯蒂安·佐尔诺却站在一旁,抱着一种即便不是抗议,至少是轻蔑的态度,和名画《崩溃》①里那两个坏脾气的罗马人一般无二。不过,伊韦尔奈、潘西纳和弗拉斯科兰才不管那一套呢,他们与塔希提岛上的最美丽的女人或样板岛上的最娇艳的年轻姑娘跳起了华尔兹、波尔卡和玛祖卡。谁能知道,这个晚上在舞会结束时,又有多少有情人定下了终身呢?这无疑会给身份登记处的职员增加工作量!
  再说,天赐良机给沃尔特·坦克登,竟让他在四对舞中作了科弗利***的舞伴!这件事在众人心中引起了多么大的震惊啊!这会是偶然吗?那位精明圆滑的总管难道就没有施展什么巧妙的计策暗中撮和?不管怎么说,这是当天的一件头等大事。如果它表明了这是两个有权势的人家走向和好的第一①指古罗马帝国的崩溃。步的话,以后产生的结果也许更大。
  在大草坪上进行的施放烟火活动结束后,公园里和市政大楼里继续跳起了舞,并且一直持续到了天亮。
  这次难忘的联欢就这样结束了。在样板岛以后长久而幸福的年代里(应该这么希望),它将永远留在人们的回忆中。
  两天后,停泊期结束了,天刚黎明,西姆考耶舰长便下达了启航的命令。像当初鸣炮欢迎机器岛来一样,现在群岛炮台和海军舰队又鸣起礼炮为它的离去送行,它也以一对一地施放了相同数目的礼炮作为答谢。
  样板岛朝西北方向驶去,以便浏览一下群岛的其他岛屿,向风岛群过后该去拜访背风岛群了。
  “太平洋明珠”就这样沿着莫雷阿岛秀丽的海岸前行。岛上林立着一座座壮观的山峰,中间主峰的山尖直刺云天。接下去,是赖阿特阿这座“圣岛”,它是土著王权诞生的摇篮。然后,是博拉—博拉岛,岛上屹立着一座1000公尺高的大山。再过去便是小岛莫图—伊提、马珀塔、土布艾、马努以及塔希提山脉延伸到这一带水域中的环状岩礁了。
  11月19日,夕阳西坠之时,群岛最后几个山峰也消失了。
  样板岛于是转头向西南行驶,电报机发来的航行方向就标在***玻璃窗里摆放的地图上。
  此时此刻,谁会注意到萨罗尔船长的焦躁不安呢?这时,他面露狰狞,阴森森的目光仿佛要喷出火来,只见他抬起一只具有威胁意味的手,给马来人指了指通向西面4800公里以外的新赫布里底群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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